林慕自己都还没从要当爸爸的懵懂中清醒,该真不知道要怎么给安娇娇解释。可是让他瞒着安娇娇,那是万万不敢的。只能虚张着双手拦着她,然后才结结巴巴解释道:“是你……我看你这些天身子不舒服,我就去找人看了下,给你把了脉,说是……说你不是病,是怀孕了。”
“怀孕了?”
安娇娇有点懵。随即想到她和林慕扯了证,有了夫妻之实,两人身体都不错,怀孕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她现在的情绪可是林慕一心一意关注着的,一看她犹豫,林慕立马又患得患失:“如果……如果你觉得太累不想生,那……”想到有一个自己和安娇娇的骨血,林慕实在是说不出不要的话来。但他的神色摆在那里,安娇娇这么了解他的人怎么不知道他内心的想法。安娇娇一拳就捶在他胸口:“林慕,你什么意思?你居然嫌弃我们家宝宝?”
“没有没有,我欢喜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就怕……就怕你太累。”
林慕忙不迭否定,皱眉补充道:“带孩子我能全部代劳,但怀孕、生育我没办法帮忙,我就是怕你太累。”
“那你就想方设法让我轻松点不就行了吗。”
安娇娇本性并没有表现出来的这么娇弱,就是这奇奇怪怪的系统商城让她比较作而已。随着时间渐久,作精值也一直在稳定增长,系统都已经很久没让她不受控制地口出恶言了。林慕伸手虚虚抱了安娇娇一下,低声到几乎听不见地说了声“谢谢”。安娇娇瞧见他眼中的泪光,也有些鼻酸,捏了捏他手臂,“在床上的时候你怎么不这么小心翼翼!还有,这孩子多半是花城老宅那天下午怀上的,你那时候……”眼见着要走到大队部晒坝了,这个时间可有不少人在,林慕赶紧捂了她嘴巴,“娇娇……别……别说,我知道了。”
好吧,这纯情男人比她还要害羞。不过,比之前要好一点的是,他没有离着她三尺远距离,而是牵着她的手,放慢了步子陪着她慢慢往前走。晒坝上,不但有附近的队员,还有知青院的几人。见着林慕和安娇娇手牵手往核桃树下小路走的样子,去年才到大队的知青忍不住羡慕地说:“安校长和林同志感情可真好,而且为了能够和安校长相配,林同志还主动参加学习,听说六月底的时候还拿到了高中毕业证。”
知青老大哥在星光砖瓦厂里做办公室主任,对林慕现在那是心服口服,撇了撇嘴,“你是来得晚,不知道安校长刚来大队时候的样子,要不是林同志,她都不一定活得下来。”
“现在活得可真滋润,看样子,两口子关系还真好。”
为了心中那点回城的期望,还没结婚的知青们免不得羡慕安娇娇现在这找到了幸福的模样。“那又怎样!等以后知青能够回城,那才能看得到真正的感情如何。”
说这句话的人是性格越来越阴郁,没去砖瓦厂也没往配饰厂和学校考的何舒灏,他手里捧着一本《数理化丛书》,但刚才那一幕太刺激了,他手里的书都快被捏出了褶皱。在场的知青除了他,几乎都在大队副业或是学校上班,平时干活轻松,这段时间还开始了去夜校上那个提高班的生活。一个个心里其实也有所猜测,但都被过去这些年的经历给弄怕了,也不敢互相商量什么,只是念书的时候更认真的。他们都知道,夜校是安娇娇一力促成的。给大家答疑解惑的顾知青是安娇娇的亲表哥,父亲是皇城教育系统里上班的人。另外就是林慕,除了在隔壁给大队的人培训副业管理知识,还一周来给大家上一堂英文课。也是在这个时候,知青们才知道以前河滩上的人藏龙卧虎,其中还有一位外语大佬。不过,林慕不是喜欢炫耀的人,知青们知道的也仅限于此,另外就是他拿到高中毕业证的事情。这个在大家看来,有安娇娇这个在县城都说得上话的厉害校长,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都是对安娇娇的褒奖,林慕当然不会去辩驳。等林慕和安娇娇相扶相携的背影远去,何舒灏首先黑沉着脸回了他和黎敏凑钱修的院子。黎敏去和赵小翠作伴了,卢红却还一直厚着脸皮住在这里,看到何舒灏回来,她去灶房端出了一碗鸡蛋汤和两个菜包子。卢红已经知道何舒灏的父亲平反回到了工作岗位,而且还给何舒灏寄来了许多书籍。但卢红初中毕业而且成绩不好,就算是猜到点苗头,她也没那个心思再去学。可她有个不太成熟的想法,想到即将发生的事,她的手都在颤抖。院子里原本还有个刘子杰,结果出个门就把自己送进了牢房。何舒灏本来还想另外找个人来住,但卢红说会影响他看书,想想便也罢了。何舒灏默默地吃包子喝汤,憋在心里的话还是问了出来:“难道我真不如一个乡下泥腿子。”
卢红心知肚明何舒灏说的是谁,她温柔地笑了笑,“何同志你开玩笑呢,这些乡下人,连你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卢红比安娇娇都还早下乡,现在已经是二十七岁“高龄”了,在乡下劳作几年,看上去更显老。何舒灏比她还小一岁,又“天生丽质”,两个人坐在一起,年龄差还是很明显的。卢红在星光配饰厂工作,因为需要,安娇娇偶尔会去给衣裳设计配饰,要是心情好就会给配饰厂的女青年们说一些化妆知识。卢红今天明显是借鉴了安娇娇说的“裸妆”,描了眉毛,打了点淡淡的胭脂,口红也抹了,但很清淡;头发梳成辫子后放开,戴了配饰厂的蝴蝶结配饰,再加上穿了一条碎花收腰的短袖连衣裙,看起来添了几分风情。何舒灏总觉得眼前有些模糊,再听卢红夸他,他本来就是有些自大的性子因为家里出事收敛了几年,现在突然就不想收敛了。开始喋喋不休地贬低“乡下泥腿子”,卢红也顺着他的话说下去,静静等待放在汤里的药效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