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君御烟蹲下来,柔声和明哥儿说道,他的世界应该是很单纯的,哪怕是经历了容氏那些歹毒,这孩子的眼底还是纯净的。只能说明,这孩子骨子里是善良的,同柳姨娘一样。明哥儿歪着脑袋,看着君御烟,稚嫩的声音开口:“好,郡主请讲。”
“见过你姐姐之后,你还是要回到这个府里,乖乖的听蓝月的话,她会教你断文识字,教你武功,将来,你才可以保护自己,保护你姐姐,懂了吗?”
君御烟对着明哥儿说道。她不知道这孩子懂不懂这些,但是这孩子必须懂,人只有变得强大了,才不会任人宰割,保护自己爱的人,这也是她重活一世才明白的道理。明哥儿似懂非懂的看着君御烟,好半响,这才点点头,稚嫩的声音说道:“好,我答应郡主。”
卫凌和蓝月都很意外,君御烟对这孩子说的,不是一些哄孩子的话,而是教他成长。卫凌宠溺的看着君御烟,若是将来,他们有了孩子,君御烟也能这般温和有耐心的教导他们。想到他们孩子,卫凌嘴角不由微微上扬,等打了鞑子,他便可回来娶烟儿了。“那我带你去见你姐姐。”
君御烟宠溺的摸了摸明哥儿的头,伸手拉着明哥儿离开,就在君御烟转身离开的时候,忽然顿住步子。君御烟看向卫凌,轻声开口:“凌哥哥,你帮我传信给我哥哥,告诉他,若是他选择这条路,便没有回头的路,这定北侯府是他的责任。”
她起初愿意帮大哥揽下这份儿责任,如今大哥还是走了前世的老路,她便只能依着大哥了。“好,我知道了。”
卫凌点了点头,对着蓝月递了个眼色,蓝月立刻上前,送了君御烟和明哥儿离开。回到定北侯府,君御烟便悄悄带着明哥儿去了惠香阁,进了惠香阁,柳姨娘挺着大肚子,看到明哥儿的时候,眼泪便止不住的流着:“明哥儿,你有没有怎么样?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她没有一刻不在庆幸自己并未听了容氏的话,而去求了郡主,才把明哥儿救下了,若不然这会儿明哥儿还在容氏那里被折磨着。看到那封血书的时候,她整个人恨不得死了算了。说话的时候,柳姨娘要去拉明哥儿的衣裳,查看明哥儿的伤势,被明哥儿灵巧的避开。“姐,我没事儿,是郡主救了我。”
明哥儿乖巧的对着柳姨娘说道,郡主说了,姐姐如今有身子,受不得刺激。柳姨娘点了点头,便拉着明哥儿要去给君御烟磕头,被君御烟拦住了,抬眼看着柳姨娘:“我托了人照顾明哥儿,本想着等你生了再把他接来给你看看,又怕你不放心,还是把他带来了。”
“我知道,我知道,郡主,你是我姐弟的救命恩人,将来就算是要我替郡主做牛做马,我都是愿意的。”
柳姨娘哭着对君御烟说道,她就这么一个弟弟,爹娘走的时候,托付给她的。君御烟点了点头,对着柳姨娘道:“照顾好孩子,照顾好我爹,这就是对我最大的感激了。”
她待柳姨娘好,无非是为了这个孩子,还有柳姨娘对爹的那份情深。“姨娘知道了。”
柳姨娘应着,便拉着明哥儿到一旁嘱咐了些话。定北侯府人多嘴杂,君御烟没有让明哥儿多待,便让蓝月把人给领走了,回武安王府的路上。明哥儿对着蓝月问道:“蓝月姐姐,救命之恩当如何报答?”
“要么生死相许,要么以命抵命。”
蓝月没什么表情的回着,她跟着王爷,就是打算将来有一天可以以命抵命。明哥儿瞪大眼睛好半响,郡主比他大那么多,生死相许是不可能了,以命抵命?可是他还要保护大姐和大姐肚子里的孩子,不能轻易的死。明哥儿不再说话,这一路上都是沉默着的,这让蓝月很是疑惑,明哥儿从醒了之后,就是话痨子,这会儿居然这么安静。君奕走了,定北侯执意不肯去找人,老夫人气也气了,骂也骂了,终究是不能解决什么问题。最后无奈,只得由着他们去了,日日吃斋念佛,为君奕祈祷,对柳姨娘肚子的里孩子更加的期盼。因着这个缘故,容氏也不敢再对柳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动了什么念头,柳姨娘倒也能顺利的待产。就这样过了两日,君御烟跟着冬莲学着女红,老夫人说了,明年她及笄后便要嫁到武安王府,别的可以让府里的丫鬟和绣娘代替。可给夫婿的荷包必须得自己绣,否则会被人笑话的,娴贵妃去的早,她虽没有婆婆压着,却也不能让旁人念了闲话。别的都还好说,这刺绣对君御烟来说简直是灾难,不管怎么学,都绣的不好,有些负气的扔了手里的荷包:“这东西不绣了。”
“郡主,您也别急,咱们慢慢来,不急于这一时的。”
冬莲捡起地上的荷包,自家小姐的脾气,她是晓得的。什么都会,唯独刺绣不会。君御烟蹙着眉:“我不是急,我是生自己的气,竟连个荷包也绣不好。”
她若是因为这个成为别人的笑柄,真是在紫桑城抬不起头了。“那也无妨,奴婢帮您绣了,到时候就说是您自己绣的,旁人也不会计较的。”
冬莲对着君御烟哄道。王爷那般在乎大小姐,就算是大小姐绣的再不好看,王爷也会欢喜的。君御烟连连摇头,这怎么能让别人代替呢?看着被自己绣毁的荷包,君御烟有些丧气,转而想起什么似的,对着冬莲道:“对了,今日我要跟着宇文玉出诊的,快帮我准备些轻便的衣裳。”
宇文玉原是看不重她的,说中医博大精深,若是学个半吊子,只会出去害人,这些日子,她读了不少的医术,也学着看一些简单的头疼发热的小病。宇文玉竟也不再嫌弃她,说她暂且可以跟着他学医。“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冬莲笑着起身,郡主这些日子,最开心的就要属跟着宇文公子学医了。人一旦对什么有了希望,做起事情来也会觉得生活有了希望。马车到了避暑山庄的时候,君御烟便见宇文玉穿了一身浅蓝色的长袍,背着药箱,这一打扮倒是接地气多了,不似以往那般仙气十足,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这样看着本公子干什么?我告诉你肖想我的医术可以,肖想我的人,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宇文玉说话的时候,还有模有样的拉了拉自己的衣裳。君御烟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儿,这样看来,宇文玉和魏啸是亲兄弟,绝对不会错了,两个人不要脸的程度,是一样一样的。一个喊着要她做皇后,一个自恋的不成样子。深吸了一口气,君御烟忍住想要打死宇文玉的冲动:“不是说要去出诊吗?不能去晚了。”
要不是为了跟宇文玉学医,她怎么会任由着宇文玉欺负,早就一脚把宇文玉给踹上马车了。宇文玉看了君御烟一眼,点了点头,马车便一路往城门口而去,几乎是半日的颠簸,才到了紫桑城边领的一个城,临城。君御烟忍不住蹙了蹙眉,有些不解的看着宇文玉:“出诊要跑这么远?”
这不像是宇文玉的性子,他治病救人,讲的是医缘,合该是病人不远千里到紫桑城求医,宇文玉却宁可奔波半日来临城帮人看病。“咱们行医救人的,讲的是医德,哪怕是病人在别国,需要你的时候,你也当去的。”
宇文玉对着君御烟讲着大道理。君御烟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儿,毫不留情的开口:“很难想象这话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医者当是宅心仁厚的,可是你没有。”
若是有的话,宇文玉也不会讲医缘,更不会想要借着卫凌的手,灭了大魏,他的恨让他倾一国的代价来弥补,太大了些。“你懂些什么?”
宇文玉别了一眼君御烟,“很多事情都是你不懂的。”
他知道君御烟在指什么,有些恨可以随着时间的消磨而散去,有些不能,他的生母为了荣华富贵杀了他的生父,而且父亲当年是那么的在意母亲,那么的信任母亲,她却背叛了他,还杀了他,要他怎么原谅那些过往。“我晓得的,可是魏啸说了,你母亲没有杀你父亲,是大魏的皇帝动的手,她也是被瞒着的。”
君御烟对着宇文玉劝道。这些日子,魏啸和她说了很多,她看的出魏啸很在意这个哥哥,若不然,不会那般失魂落魄的。他说那时候母妃是斥候,斥候只能为主,可谁知道母妃动了心,是大魏的皇帝以宇文玉生父的性命要挟,她才答应入宫,没想到大魏的皇帝还是杀了宇文玉的父亲。“那又如何,我父亲死了,她脱得开关系吗?”
宇文玉有些激动的抓着君御烟的胳膊,“烟儿,不要给他们当说客,你不觉得对我,太残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