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的建议,正中克罗德的下怀,他向身边的罗夫娜点点头,女人便上前一步,面向人群郑重地说道:“如此特殊的场合,本该由议长或者副议长主持才更稳妥一些。但是,既然赫梅家主还在休息,维克托市长又在忙着公共事务不得脱身,而让几十万民众就这么等下去也存在安全方面的隐患,那我就勉为其难……” “既然为难,又何必勉强?!”
一个冷厉的声音响起,无情地打断了罗夫娜的话。只见一位身着黑纱的女人在一群黑衣人的簇拥下走到了场地中央。 这女人身材高挑,面容秀丽,年纪在三十几岁上下,忧郁的眼神中还带着几缕伤感。 “阿琳娜!是米亚泽元首的妻子阿琳娜来了!”
人群中发出一片惊呼。 “唉!原来如此!”
在元首夫人突然出现引发的轰动中,胖子的眼神却始终盯在女人身后一左一右紧跟的两个人身上。 “居然是梅诺与洛岑……哈!原来晴俊老头的真正底牌竟是放在了这位乌兰的财政部长身上啊!”
麦桑一边暗叹,一边对师伯的手段钦佩不已。 很明显,晴俊老头对赫梅家族的一系列举措,应该是在多方势力,比如麦肯人、伊尔普联盟甚至包括维克托家族这样的乌兰本地寡头的合力协助下完成的。他们不单暗中制定了推翻米亚泽的计划,也为赫梅家族选定了新的家主以充当自己手中的傀儡。 可是,伪装成一粒棋子、表面上任人摆布的晴俊却在这个阴谋之上又设计了一个更大的圈套。他手里真正的傀儡,不是那个自以为是的赫梅家族长子奥斯特,而是眼前这位阿琳娜女士。 “玩得漂亮!”
胖子目光深沉地望着已经走到场地中央的阿琳娜,心里却开始为西莱尔的计划能否成功而打鼓了。 “只怕西西也被晴俊老头给耍了呀!”
麦桑作如是想的同时,也注意到了走在阿琳娜身边的尤利娅,这一向明艳照人的美女此时却形容憔悴,眼神茫然,行尸走肉般陪在姐姐身侧。 “哦,阿琳娜女士,请节哀!您什么时候到的罗斯?这一路风尘仆仆,真是辛苦了!”
马卡斯满脸惊愕,打招呼道。 女人先是向在场的一众大佬点头致意,然后才悠悠答道:“得到惨讯之后我便启程了,确实有些劳累。不过,能赶上这个仪式才是最重要的!”
阿琳娜随即转向罗夫娜说道:“您不是说做这个主持勉为其难吗?那就由我来吧!米亚泽生前便数次说过,如果有哪天他为国捐躯,则希望我能为他主持葬礼,而且也要继承他的遗志,为乌兰的未来鞠躬尽瘁!”
这番话说得语气哀伤中又充满刚强,再配上阿琳娜凄然却冷峻的面容,顿时得到了在场不少人的同情与赞许。 “阿琳娜,你的遭遇确实令人唏嘘。但是,很抱歉,仅就悼念仪式而言,由你来主持却很不合适!”
刚沉默了一会儿的阿库奇突然说道。 没想到,阿库奇的话,竟然令刚还与他针锋相对的克罗德点头不已。 “这可怪了!阿琳娜女士是米亚泽元首的妻子,又是乌兰的财政长官,在情在理她来主持仪式都挺合适的呀……”阿德拉不解地说道。 “阿德拉,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你昨天也在现场,我问你,到底是谁引爆的炸弹?你脑子虽然不算好使,但也不至于这么快就忘记了吧?!”
阿库奇阴涔涔地问道。 “反正不是我引爆的!昨天一共发生了两次爆炸!第一次是在地牢,那之后便引起了现场的恐慌,我就和维克托一起忙着疏散人群,又哪顾得了其他?”
二爷撇着嘴答道。 听对方什么话都把自己的女婿牵扯在内,阿库奇心中暗恨,却又不好直接回怼,只能自顾自地说道:“昨天的事件就在几万人眼前发生,又岂能认人颠倒黑白?”
老头说着,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件又接着道:“这里有一份名单,是我对部分昨晚在场人员进行寻访后所得,他们别的记不清楚,但都明确指出第二次爆炸是由向米亚泽效忠的维拉女士操纵的。而且,当时元首已经身受重伤,他们看到了米亚泽先生在维拉怀中交代了些什么,之后,维拉便按下了起爆器!”
一片哗然过后紧跟着便是嗡嗡的议论声,尤其是昨晚到过现场的那些人,都回忆起了当时的一幕。 “难道这一切都是米亚泽事先就准备好的方案?难道元首是在临死之前突然下了要让整个罗斯给他陪葬的决心?!”
一个令人恐惧又愤怒的猜测飘摇在灰蒙蒙的竞技场废墟上空,让所有意识到这种可能的人都不知所措起来。 “哎呀!我昨天也在现场,经阿库奇先生这么一提,我也想起来了,事实好像正是如此啊!克洛德先生,您还有印象吗?”
马卡斯随声附和完,又把球踢给了总领事大人。 多派系之间的政治斗争,和在群殴中取胜的方法如出一辙。就是要先尽可能进行联合,击败那些散兵游勇后再论长短。克罗德浸淫政界多年,当然明白其中的道理。他闻言,便肃容说道:“这是我亲眼得见,并非空穴来风!”
“你们的意思是我丈夫导演了昨晚的惨案么?他身为国家元首,竟然会生出拉着千万无辜者同归于尽的念头,呵呵,这种不着边际的谎言,亏你们也敢说得出口!”
面对指责,阿琳娜没有丝毫惊慌,这女人冷笑着说完,双眸一闭,晶莹的泪水已自腮边滑落。 面对财政总长的“一哭”,阿库奇等几个大男人顿时没了主意,他们纵有万千说辞,也不能在此时使用,否则将对个人声誉产生极其负面的影响。 不知道为什么,胖子感觉鼻子有点发酸。他从阿琳娜的哭泣中体会到了一种发自内心的悲伤与无奈,以至于很难把眼前的女人联系到丈夫新丧便来争权夺利的现实中去。 “本来,”阿琳娜接过妹妹递过的手帕,擦干脸上的泪水,睁开已经满是血丝的妙目,悠然说道:“为了表示对死者的尊重,我打算先把悼念仪式进行完再把凶手的身份公诸于众,可没想到,杀人犯的气焰竟然如此嚣张。”
女人用森寒的眼神缓缓扫过克罗德等人,又接着说道:“这些人为了自身利益,草菅人命,混淆是非,做下丧心病狂的恶行而不知悔改,居然还信口雌黄,给殉国者扣上杀人狂魔的帽子。哼!其行为之卑鄙,用心之歹毒,实在令人发指,简直就是全人类的公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