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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青楼(1 / 1)

次日,张公公不动声色地踏在华美而柔软的宫殿软毯上,外边也跟着循了命令捧来药物的宫人。长公主宫殿里边静谧得好似冷宫一般,先前那些被慕容安呵退的宫人离去后便再没回来,只余长公主一人狼狈地被绑在边上,颇为唏嘘。“奴才见过长公主,”虽是四下无人,可张公公还是循着规矩老老实实地行了礼,凑到垂头不语的长公主身边,轻声说道,“长公主,身子要紧,到时辰该吃药了。”

长公主抬头深深地看着眼前这个卑躬屈膝的张内侍,凌乱的黑发搭在她的面上,将她的神情遮了个大半。半晌,她才沉默着伸出手来示意。张公公虽是低眉顺眼,但眼角余光一直停在长公主她人身上。长公主有了动作他自然知晓,面上神色不动,他挪挪身子探手取出银针插入那旁边伺候着的宫人手上的药碗中,又拿起来看了看循着正常的规矩来做事,又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试了那药的温度,捧着递到长公主手指边上。“来,长公主请。”

一切看上去好似完全没有异样,长公主出奇地配合,并没有大发雷霆掷碗而怒,还十分乖顺地接过药碗。表象如此,可地底下呢?张公公捧着汤药的手的手背上被神不知鬼不觉地点了一下,他面色不改又借着那药碗的遮挡摊开了手。长公主抿了抿唇,瞥了一眼张公公,常年养尊处优而更为柔嫩的葱白玉指悄悄地划动着,不过几笔就已经划好了一个字。张公公心领神会,劝了一句又将那药碗往前递了递,顺势接过的长公主便在二人的注视之下吞下了那碗汤药。与此同时,秦望舒正执着书卷蹙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抬笔正要下手,房间外边就传来通报。管家恭谨地进屋,说道:“门房刚才传话,说是黄大人派了管事来,约了大人您三日后在原来的地方会面,那管事还候在门外头等大人您的答复。”

秦望舒闻言倒是一愣,再确认了一次之后嘴角扬起来一个颇为些意味深长的弧度,把手上的书卷展平放到书案上压了压,又抬头去看已经大开的门庭,细细地琢磨着,说道:“叫人备上些礼回话,本相应了。”

说完她又将手上的笔掷入一边的瓷白笔洗之中,一副心情大的模样,接着管家便应声出门。依着黄子丹意思,那她想办的事可以说是门路大开了。三日后,秦望舒按着定下的时间准时进了那间她同黄子丹洽谈说的青楼,瞅了瞅周遭,里头迎宾的老鸨见了她连忙挂上谄媚的笑容迎了上来,还不等那老鸨说话秦望舒就抛过去一小块银两,擦肩径直走了过去。“先前那房间,上点酒水好菜来。”

秦望舒依着记忆往楼上走去。那老鸨摸了银子正高兴呢,等秦望舒走出了老远她才反应过来,跑上去要把她拦住,捏着嗓子扬声说道:“可是爷那房间里头有人!”

秦望舒走在前边以为老鸨说的是黄子丹,便冲老鸨挥了挥手让她退下,自顾自地开了那扇门。老鸨看她坚持倒也不敢再说什么,连忙退下去吩咐人备酒菜吃食。“黄大人,你来的可真是……”秦望舒推开那紧闭的木门,见里间的桌边上已经坐了人,脸上笑容可掬地说道,谁知那人闻声回头,那张俊逸非凡的脸倒是吓了她一大跳,赶紧止住了话头。秦望舒虽然是惊吓了一番,倒还是反应迅速,脸上神情不过僵了一瞬,瞬间皱起的眉头舒缓了一瞬,又笑着说道:“怎么是王爷?您老也有兴致来这样的地方寻花问柳吗?”

说完,房间外头又有侍从捧着酒菜进了来。“你能来本王就不能来么?”

楚曦和看着眼前的秦望舒,再望了望这布下的满桌菜式,挑了挑眉,面对她的讥讽亦是不甘示弱,回声反问道。秦望舒看着他把着茶盏悠哉悠哉的模样,心中颇有些烦躁,到底还是压了下去回声道:“本相府邸里可没有那些美娇娘,来这些地方不过见识见识本事,这楼里的姑娘谈诗论道也是一流的。”

楚曦和闻言面上扬起一个颇有深意的笑容,眼波流转但笑不语,也不接秦望舒的话,那拿捏着茶盏的姿态有几分悠然自得的模样,他仰头将手中的茶饮尽,才扭头去看站在一边脸上嘲讽意味甚浓的秦望舒,说道:“同这楼里姑娘谈诗论道?原来……秦相教的就是这些东西啊?看来我要将这事禀告之于皇帝,让他好好自省看有没有步入这些邪门歪道里头。”

秦望舒听着这话觉得脸上那笑容都要险些挂不住,见着时辰不早了,才想起来先前那老鸨阻止自己进房的事,看着楚曦和那饶有兴味的表情不由得叹了一声,左右看了一下,说道:“王爷有所不知,其实本相今日来可是依了圣谕的,朝中奸邪之人甚多,党派之流难清,先前一案王爷应当也有所听闻。”

楚曦和看她那收敛起笑容一派正色的模样,也不由得端正了些,沉声应了一句示意她说下去。“在这公务旁身,面见这黄子丹本相也是难为……”秦望舒面上露出为难的神色,看着那端正坐着的楚曦和又说道,“王爷你看你是不是……”谁知楚曦和倒是又露出来不屑的神情,瞥了眼秦望舒,颇有几分嘲讽的意味,说道:“不过是这种把戏,堂堂秦相就只有这么点手段么?你想做什么,灌酒套话?”

“你以为你装出一副同流合污的模样,就能让那个黄子丹相信你么?”

楚曦和给自己夹了些菜肴,也不给秦望舒一点反驳的机会,又自顾自地说道,“你未免也太天真了!国相如此,吾国将破啊!”

他说完这话还同站立在一旁的秦望舒举了举杯,秦望舒听完他说的话又得了这举措,面色铁青,双目狠狠地盯着那正尝着菜肴的男人,紧皱着眉不愿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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