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蒲跑到村口,跟人打听到了春林家的位置,就小跑着跑到了陶陶家。 陶陶正坐在缝纫机前做裤子,看见门口站着个小女孩往屋里瞅,又不敢进来的样子,她站起身走了出去。 “你是谁家的孩子啊?上我家有啥事儿吗?”
香蒲声音糯糯的,“我想找余春林。”
陶陶的心瞬间化成了一滩水。 “你是香蒲吗?春林出去玩儿了,你进屋来等他好吗?”
说着伸出了右手。 香蒲见她知道自己的名字,放下戒心把小手放进了她的手里。 陶陶摸着她粗糙的小手,险些泪崩。 俩人手牵着手走进屋里,陶陶让她坐在炕沿上等,又从柜子里拿出来一盒糕点,笑着说:“你先坐着吃几块桃酥,春林应该也快回来了。”
香蒲摇了摇手,“婶婶,我不吃了。我找春林是想跟他借点白菜种子,您能借给我一些吗?等秋天白菜打籽了我再来还您。”
陶陶抚摸着她焦黄稀疏的头发,“春林一会儿回来,知道你来过了没等他,肯定要生气的。”
“噢~” 香蒲想想也是,只好乖乖的坐着。陶陶拿起一块桃酥放在她手里,她小心翼翼的捧着,一小口一小口的啃。 陶陶看了一眼时间,刚过十点,现在做中午饭有点早。 不管早晚了,先做吧。 陶陶去厨房拿出面盆,盛了一盆的白面,在系统那换了十个鸭蛋,打进面盆里。 正当陶陶和着面呢,香蒲走了出来,看见陶陶在做饭,她一脸慌张的说:“婶婶,我不等春林了,您借我点儿白菜种子好吗?”
陶陶知道她这是被父母教育过,看见别人家吃饭赶紧往家跑,不能馋人家的东西。 她笑着安抚香蒲,“婶婶特意想给香蒲做一碗面条吃,你不吃的话,婶婶可会很难过的。”
香蒲左右为难,想现在就跑回家,可是还没借到白菜种子呢。 陶陶把和好的面放在锅台上醒着,洗了洗手,然后走过来拉住了香蒲的手进屋。 “香蒲今年几岁了?”
“十三了。”
陶陶看了一眼她的身高,还没有十岁的高风亮节高,而且明显是缺营养导致的皮肤干枯蜡黄,哪像是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啊。 看见她衣服和鞋子上的破洞,陶陶装作无意的说:“我家春林前两天还跟我说,他以前的那些小了不能穿的衣服跟鞋想送给你,我怕你嫌弃,打算给你做新的……” “我不嫌弃,婶婶我不嫌弃的。”
“那你在这等下,婶婶去给你拿。”
陶陶说完起身去了东屋,找到春林前些年的衣服跟鞋,又在系统那里换了几个四角的小裤衩,跟几双袜子,用一个碎布做的兜子装好,拿回到西屋。 陶陶把里面的小裤衩拿出来说:“这是我前几年给春林做的,可那会春林胖的跟个小猪一样,根本穿不了,扔了又可惜,我就留下来了,现在正好拿回去给你穿吧。香蒲不要嫌弃,婶婶过几天给你做一身新衣服。”
香蒲红着小脸蛋,赶紧摇摇头,“婶婶你别给我做新衣服,我穿这个就行。”
“那好吧,只能委屈我们香蒲捡剩儿了。”
陶陶搂着香蒲瘦弱的肩膀,知道给她新衣服她肯定不会要的,所以才拿了旧的出来。 再等等,等到她跟自己熟悉了,到时候再给她什么东西她就不会拒绝了。 不用心急,她迟早都会是春林的媳妇儿,跑不了的…… 陶陶在锅台上擀面条,香蒲蹲在灶坑前烧火,俩人聊得可投缘了,香蒲也没有了刚进来时的拘谨。 听香蒲说她们那边土地少,分的粮食也少,年年到了春天就断粮,村里人就开始四处去寻摸吃的东西。 前两年刚过完年就断粮了,爹说去西边的大山上找找野物啥的,结果就一去不回头,村里人都说他被山上的老虎给吃了。 她娘天天趴在炕上哭,哭瞎了眼,身子也越来越不好,到后来都起不来炕了。 她挣的工分根本换不了多少粮食,为了不被饿死,她只能去大河里炸鱼。 陶陶听着都感觉心酸,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就要挑起家庭的重担。 面条切好后下了锅,陶陶用另一边的灶台开始打卤。 切碎的猪肉一下锅就爆出浓浓的肉香味,香蒲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她已经不记得有多少年没吃过肉了。 卤子跟面条都好了,三个孩子都没回来,陶陶也不等他们,拉着香蒲进屋先吃上了。 陶陶挑了一大碗面条,又放了几勺肉卤,拌匀了以后才端到香蒲的面前,“咱俩先吃,不等那几个臭小子。”
香蒲腼腆的笑了一下,然后端起大碗开始吃了起来。 陶陶也盛了碗面条跟她一起吃。 还没等吃完呢,春林先跑了回来。 “娘!我饿啦~” 跑进屋他才看见香蒲也在,还傻乎乎的问了一句,“香蒲你咋在这呢?”
陶陶看他一身汗,嫌弃的说:“你赶紧洗洗去,一身臭汗。洗完再过来吃饭!”
春林跟香蒲吐舌头做了个鬼脸,然后跑出去倒了一盆凉水在院子里哗啦哗啦的洗了洗脸跟脖子,这才又跑进屋。 陶陶已经给他盛好面条了,告诉他陪着香蒲吃饭,她去厨房给春山跟春林擀面条。 香蒲把碗里的面条都吃完,才跟春林说了来意。 “行,你等我一会儿,我吃完就给你拿去。”
看春林吃得狼吞虎咽的,香蒲赶紧说:“不着急,你慢慢吃吧。”
这时春山跟春江也回来了,香蒲看见他俩就紧张的不知道是该站着还是该坐着。 春山跟春江还在纳闷儿,这个小姑娘怎么跑这来了? 陶陶没管他俩咋想的,把面条捞进凉水盆里,端进屋里的桌子上,问道:“香蒲吃饱了吗?”
香蒲点点头,抿着小嘴害羞的笑着,她的肚子都撑圆了。 春江洗完脸走进屋里就问:“这小姑娘咋上咱家来了呢?”
陶陶撇了他一眼,“赶紧吃你的吧,啥都问呢。”
说完牵着香蒲的小手走到了厨房。 “这个白菜种子不用还了。这个是给你娘带的粮食,你拿回去给你娘吃,好吗?”
香蒲的眼泪啪哒啪哒的往下掉,“婶婶……谢谢婶婶。”
她想说不要的,可是家里没有粮食了,娘真的很需要这个。 陶陶蹲下身给她擦着眼泪,小声的哄着她,“香蒲不哭,婶婶家里可多粮食了,以后家里没粮了就跟春林说,千万别再去炸鱼了,知道吗?”
香蒲的眼泪越来越多,她咬着唇,使劲儿的点了一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