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天长,早上四点多的时候天就渐渐的亮了。 陶陶一家吃过早饭,收拾好行李,六个人坐上了高刚的马车去市里。 昨天晚上跟高大嫂说好了,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所以没让她们两口子来送别。 小东昨天晚上回去跟他爹说要走的事,却一直没有回来,也不知道他到底会不会跟着一起走。 上车后陶陶递给高刚一个油纸包,里面包着几个菜团子,还是热乎的。 “这么早麻烦你了,还没吃饭吧?你先垫垫肚子,等到了市里婶子请你吃好吃的。”
高刚接过菜团子笑呵呵的说:“谢谢婶子,但是吃饭就不用了,你们赶火车要紧。”
陶陶也笑了起来,“不急在一时,我们先去买车票,买到车票后咱们再去吃饭。”
“那好吧。”
高刚点了点头,一边啃着菜团子,一边赶着马车。 马车已经走出去挺远了,看不见东孟家村子了,春江一脸失落,心想小东到底是不跟自己家走了。 没出发之前春江要去小东家找他的,但是被他娘给拦下了。 昨天晚上说好的,要是一起去就回来,回不来那就是不去了。陶陶也不想去逼小东,让他自己做选择。 想到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小东了,春江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差一点就落下来了。 “干娘!春江!”
听见喊声,春江的身体为之一振,他抬起头就看见了前面跑过来的小东。 “小东!小东!娘小东来了!”
还没等高刚叫停马车,小东已经跑过来一下就蹿到了车上,笑嘻嘻的说:“干娘,我跟你们一起走!”
春江抱着他的肩膀摇晃,“你咋不上我家呐?我还以为你不跟我们走了!”
害得我差点哭出来! 春江拿拳头捶了一下小东的胳膊。 小东嘿嘿一笑,并没回答他。 陶陶眉头微皱,问道:“你怎么从前面来的?你是一直在这里等着吗?”
“嗯,我都等可长时间了。”
小东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爹不让我跟你们走,把我给关在屋里了。天没亮的时候我爹睡熟了,我就悄悄从窗户爬出来的。又怕我爹会去干娘家找我,所以来这里等着你们的。”
陶陶握着小东冻得冰冷的双手,心里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自己带着小东一起离开是对是错,怎么说那也是他亲爹啊。 天大亮的时候已经七点多了,小东他爹前半夜一直没睡,到了后半夜就睡得有点沉了,不仅没听见小东爬窗户的声音,也没听见他媳妇在屋里的叫骂声。 小儿子又尿炕了,他媳妇拿着被尿湿的褥子走出来,就看见小东他爹坐在小东的屋门口歪着脑袋睡觉。 “赶紧起来了吧,要睡回屋睡去!”
说着还上前踢了他一脚。 小东他爹用手揉了揉眼睛,扶着门框站起身来,想进屋看看小东是不是也睡着了。打开门之后才发现里面空无一人,窗户也没关严。 他爹暗叫一声失算,抬脚就往陶陶家跑去。 结果陶陶家的院子里站着挺多人,还有大队长。 高大嫂笑得很是灿烂,“我妹子她们天没亮就走了,现在这个点,差不多都上火车了吧。”
大队长气得脸都黑了,“你这是包庇罪你知不知道?!”
“我包庇什么了?我妹子她犯了什么罪我包庇她了?大队长你不能红口白牙就往我身上按罪名啊!”
高大嫂这几年也跟着陶陶学了不少东西,想往她身上泼脏水,可没以前那么容易了。 大队长旁边戴眼镜的男人说:“她没犯罪为什么要逃跑?”
“我妹子是搬家走了,怎么就成了逃跑了?你们是天王老子啊,管天管地还管人家搬不搬走呐!”
小东他爹赶忙跑过来抓住大队长的胳膊,“大队长啊,陶寡妇把我儿子给拐带走了,您得为我做主啊!”
“啊呸!”
高大嫂一口唾沫喷在他的脸上,“你家小东又不是小孩,还能让我妹子拐带了?我看他是受不了你们一家的压迫,才自己跑了的,你有啥证据说是我妹子把他给拐带走的?!”
“我家小东决对不会抛下我们自己走的,肯定就是陶寡妇给拐跑的。呜呜呜呜……他是我家的顶梁柱啊,没了他我们可咋过啊!”
小东他爹哭得伤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小东这个儿子有多深的感情。 高大嫂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再搭理这群人,转身回去做饭了。 大队长又气又恨,差点把牙都给咬碎了。他知道现在就算真追到市里去找到陶寡妇一家,也拦不住人家想搬家去别的地方。 他不耐烦的挥开小东他爹的手,恶狠狠的说:“谁管你们家咋过!过不下去就一家子跳大河去!”
小东他爹愣在原地,大队长他们都走了,陶寡妇家的屋子里也没个人,他推起院子里的一辆自行车飞快的跑了。 等高大嫂吃过早饭,想看看陶妹子都剩下了什么东西,才发现自行车少了一辆。 气得高大嫂站在大道上骂了半天,但是也无济于事,小东他爹已经把自行车骑到县城里换了钱跟粮票了。 陶陶家里的东西大部分都没带走,被褥家具,甚至是冬天穿的棉袄棉裤都没带。 几个孩子想背着这些东西的,但是陶陶说了,到地方安顿好以后可以做新的,没必要背着这些东西走几千里地,又沉又占地方。 陶陶想起当年自己第一次去首都的时候,火车上挤满了人,想走路都费劲,而且她身上还背着一个硕大的行李包,真的是受了一路的白眼。 现在她们这么多人,可没必要带太多东西,万一到时候再挤不上火车可就完了。 高刚把马车赶到了火车站,陶陶让几个孩子在车上等,她自己售票处买火车票。 到了售票窗口,陶陶拿出在系统那里换的介绍信递给了售票员,“去首都探亲,七个人,买七张票。”
托通讯不发达的福,售票员看过介绍信以后并没有核实,直接给陶陶撕了七张车票,“去首都的火车下午一点发车,七张硬座,五十八一张票,一共是四百零六元整。”
陶陶从衣服的内兜里掏出手帕,数出来正好的钱数递给了她。 接过车票后,陶陶把车票放在手帕里包好,又放回了内兜。她动作隐蔽,其实是把手帕放进空间里了。这时候的火车票不记名没有座位号,丢了都没法找,还是放在空间里安全。 回到马车前,陶陶上了马车一挥手,“走吧,吃饭去!今天咱们也吃一顿好的!”
这些孩子包括高刚,好几个月没吃上肉了,听说要吃顿好的,都同时咽了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