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老白就已经起身了,穿好衣服后急匆匆地往信德居跑去。 这一晚上他都没睡好,总惦记着店里的东西。 跑到信德居的门口,看见门上的大铜锁完好无损,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屋里的摆件也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老白满意的点了点头。 想想也是,就算知道是自己做的,他们家又有什么办法?是能上这来寻找失物啊?还是能拿出证据证明那些东西是他的啊? 老白嘲讽的笑了笑,这个金姐,也不过如此嘛。 但是当他打开密室的门,见到里面空空如也,突然眼前一黑,直接瘫倒在地上。 “我的唐寅,我的乾隆转心瓶……” 老白双目失神,嘴里喃喃的念叨着他的那些宝贝。 没了,全都没了! 此刻他才体会到什么叫欲哭无泪,什么叫心如死灰。 陶陶回家后倒是睡得安稳,一觉睡到了天大亮。 甄珍早上起来做的早饭。她虽然不知道昨天晚上娘跟春山做什么去了,很懂事儿的没去问。 饭桌上,春林端着碗,食不下咽。 “娘,我……我还是想开林香斋。”
陶陶“嗯”了一声,“想开可以,只是这次你别像上次一样往里投钱了,娘给你十万块钱,是挣是赔,全凭你自己的本事吧。”
如果这次他再把铺子给开黄摊子,那陶陶可真打算让他转行了。 春林瞬间就兴奋了起来,乐呵呵的说:“谢谢娘,我知道了,我肯定不会让娘失望的!”
“快吃饭吧。”
陶陶揉了揉他的头发,能这么快就从阴霾中走出来,也是一种本事啊。 吃过饭后春林骑上自行车往林香斋飞奔。 这次他想清楚了,以后收了什么宝贝,或者是要收什么东西,即便是麻烦一点也要来回跑,不能把钱跟东西放在店里了。 一进琉璃厂,他就感觉到不对劲了。 信德居的门口围着很多人,有各家古玩店的老板跟伙计,有身穿墨绿色制服的男人,还都是熟脸儿。 还有穿白大褂的人,把老白从屋里给抬了出来。 老白躺在担架上,脸上毫无血色,脸跟那担架上的白布一样颜色,瞅着可真瘆人。 微微起伏的胸脯,证明他还活着。 春林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白桦看见春林就跑了过来,脸上梨花带雨的冲春林喊:“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把我家的东西都给偷走了?!你要害死我爸啊?!”
春林都懵了,“你,你说啥呢?”
“就是你,你心存报复,昨天晚上把我家的东西都偷走了,我爸,我爸要被你给气死了,呜呜呜……” 这下春林懂了,原来是她们家的东西也被偷了。 那几个熟脸儿看见春林,眼神闪烁。 这跟局长有交情,抓是肯定不敢动手抓的。再者说了,捉贼拿赃,你说他偷的,谁看见了?证据呢?哪里有证据啊?! 春林皱着眉头看向白桦,以前明艳动人的小师妹,怎么现在看着这么假呢? 她爸都送医院了,她不跟着去看看情况,反而在这里纠缠他!难道在她心里,钱甚至比亲情都重要了吗? 春林这会儿对她是彻底的凉了心了。 “我没拿你家东西,而且你家东西放在哪里我都不知道。但是我家林香斋的东西跟钱都丢了。白桦,我只告诉过你怎么打开地下室的机关,也只有你,知道钱放在什么地方,你现在不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春林说完死死的盯着白桦,已经认定了东西就是她跟她爸给拿走的。 白桦粉白的小脸蛋儿瞬间变得铁青,咬着牙瞪着春林。 这时双方都拿不出证据,说的话都只是猜测而已。 突然看热闹的一个老板“咦~”了一声。 “要是这么说,我昨天早上还真看见老白跟他家闺女从林香斋出来,而且提着的东西可不少,难道真的是他们把林香斋给扫了?”
“两家不是要结亲吗?怎么能干出这种事儿啊?”
“要结亲那都是俩月前了,看样子这是结亲不成反而结成了仇啊!”
“只是昨天林香斋才被扫了,今天信德居又被扫,那这是谁干的呢?”
“保不准啊,就是有人监守自盗贼喊捉贼!”
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根本就不在乎白桦能不能听见。就算听见了又怎么样?你还能捂住人家的嘴不让人家说啊? 这些人倒是也没有帮春林的心思,同行是冤家,能干倒一个就干倒一个罢了。 而且老白一向自诩是琉璃厂的龙头老大,把谁都不放在眼里。现在有痛打落水狗的机会,扔一块石头的事儿,谁会放弃这个机会啊! 白桦从小到大哪受过这委屈啊?她爸她也不管了,信德居她也不管了,捂着脸哭哭啼啼的跑回了家。 一看这戏散场了,看热闹的人也都各回各家。 春林回林香斋看了一眼,架子上空空的,也不像话啊。 回家取了五千块钱,去破口袋进点儿货吧。 街道上基本上没什么人,有人知道信德居那里现在没人,就偷摸的跑去看看能不能扫个底儿。 破船还有三千钉呢,陶陶看不上的那些假货很快就被人都给搬走了。货虽然是假的,但是碰上不懂行的,卖个百八十的也是有可能的。 等七天之后,老白出院再回到信德居,屋里除了那点儿木头架子,连茶桌椅子这些东西都没了,还有二龙戏珠的密室开关,也被人给掰断拿走了。 老白气得一口老血喷出去一米多远,躺地上就晕了过去。 有好心的古玩店老板看见这一幕,帮忙叫了救护车。 这是这次没有上一次幸运了,老白脑出血,虽然被抢救过来了,但是落下了毛病。腿脚不利索了不说,脸嘴也歪了,说话唔啦唔啦的,不仔细听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白桦跟她妈妈把家里的房子跟信德居都卖掉了,拿着钱推着老白,一家三口回了苏州老家,之后再没回来过。 他家的那栋小洋楼最终落到了陶陶的手里,陶陶找房管所的人,多花了点钱,把名字落户给了孟繁星的闺女孟安琪。 陶陶准备把这套房子送给孟繁星,算是报答他帮了自己。那次进局子里,如果没有他,她跟春林两个人肯定是要吃苦头的。 房子虽然准备好了,但是一直没有机会给他。最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一趟都没来饺子馆。 至于信德居的那个门市房,陶陶是有一点动心,只不过没等她出手,就被别人给买去了。 新开的店铺主要经营的是文房四宝跟一些字画,听说店主是个文人墨客,在圈子里还小有名气,只不过陶陶没听说过他的名字,看样子也没在历史的长河里留下什么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