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房子是博文的,不是他的!”
书华几乎疯魔了一样指着陶陶大吼:“是你!是你骗他把房子过户给艾丰的对不对?不算数,这个肯定不能算数!凭什么啊?博文才是他儿子,凭什么不把房子留给博文!”
陶陶咬牙切齿的说:“艾爷的房子他想给谁就给谁!要不是艾爷知道你早就在惦记他的房子,他也不会事先就防着你,把这套房子过户给小丰。”
这里头确实没有陶陶的事儿。 自从这几年房子的价格飞涨,书华有事没事就带艾茂宗去艾爷跟前转。 艾爷人老成精,怎么会不明白她心里想的是什么? 也是怕有一天房子落在博文手里,就等于落在了书华的手里,最后艾丰什么都捞不着。所以艾爷才让陶陶带他去把房子过户给了艾丰。 只是谁都没想到,书华已经丧心病狂到了这种地步,竟然敢害人性命。 钱,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博文,那房子不能给艾丰,不能给他!你不是认识律师吗?你去找律师,让他把房子抢回来!对,抢回来!艾丰是你儿子,咱们还在一个户口簿上,房子还是咱们的……” 书华几近疯魔,拽着博文的胳膊就要往外走,恨不得现在就把房子给抢回来。 博文一把推开她,厉声喝道:“我父亲,是不是你害死的?”
书华被他这一喊,脑袋也有几分清醒了。 现在重要的不是房子,而是怎么把自己从这件事里摘出来。 博文看她眼神闪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可是他还是不死心,还是不敢相信跟他同床共枕的人会为了一套房子杀人。 他两只手死死的捏住了书华的肩膀,撕心裂肺的喊道:“是不是你害死我父亲的!是不是?!你说啊!!”
“不是不是不是……” 书华瞬间哭了出来,抬起头满面泪痕的看着博文,“我没有,我怎么可能害死父亲?都是她瞎说的!博文你相信我,你要相信我啊。”
这时艾茂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跑过来抱住了博文的大腿,“爸爸,你别打妈妈,爸爸,你要打就打我吧……” 他这一声声的喊着爸爸,把博文的心都给喊软了。 他从小就被父亲教育要叫“父亲,母亲”,虽然只是一个称呼,但是这两个字,到底是没有温度,叫出来也不亲昵。 儿子艾丰从小也被教育要叫“父亲”,跟他一样,关系再亲近,却始终感觉也隔着一层。直到茂宗开始冒话,书华就教他叫“爸爸妈妈”,这时他才有了亲近的感觉,也不自觉的开始对茂宗更好,而冷落了艾丰。 这么多年他把茂宗当心肝宝贝一样疼惜,怎么舍得他没有妈妈,在一个单亲的家庭里长大? 博文放开了抓着书华的手,双腿一软,跪坐在了地上。 他把艾茂宗抱进怀里失声痛哭。 他已经没有父亲了,他不能让他的儿子再没有了妈妈。 父亲,对不起,儿子对不起你啊! 陶陶转过头,不想看见他们这一家三口。 目光停留在艾丰的身上,陶陶一阵心痛。 艾丰紧紧的攥着拳头,太阳穴的青筋暴起,眼睛也红得吓人。 他的身上,就像是笼罩着一层黑雾,再看不见阳光灿烂的影子。 陶陶走过去把艾丰揽进怀里,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 艾爷的葬礼很简单,送行的人也只有这几个。 春林在万安公墓买下了一块墓地,把艾爷埋葬在了这里。 下葬的这一天,书华跟艾茂宗都称病没来。 没来也好,艾爷也不会想看见她们。 博文忙完葬礼的事,一身疲惫的回到了家。 他先是去看了一眼艾茂宗,躺在床上睡得正香。伸手摸了摸他的脑门,发现也不热了。博文这才放下心来。 走到自己的卧室,书华侧躺在床上也在睡着。 “你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睡。”
博文坐在床边,背对着书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书华,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你现在让我害怕。如果有人给你一百万,你会不会毫不犹豫的把我推下楼?如果有人给你一千万,你是不是连儿子都不要了?”
书华“呼”的一下坐起身,嘴唇在不停的颤抖,声音也带着一丝丝的恐惧,“博文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说过了我没有,到底怎么样你才会相信我?!”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博文从兜里掏出一块手帕,蓝灰色的格子手帕,上面有一个米粒大小的黑色痕迹。 “这是我在垃圾桶里找到的。你告诉我这上面的血迹是谁的?”
这块手帕正是书华去医院那天带的手帕,上面的血迹,是她擦针眼儿留下的。 书华那天行凶完以后又害怕又激动,以至于只把针管扔在了医院,手帕却带回了家。 等她发现的时候,嫌这块手帕晦气,就扔进了垃圾桶,没成想博文竟然把这块手帕给捡了回来。 现在艾爷已经下葬,他这个时候才把手帕拿出来,也是不想深究的意思。 书华知道再狡辩也没有用了,立马跪在床上抱住了博文的肩膀,哭着说:“我这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我们的家,为了我们的儿子!博文,你也为茂宗想想啊!等他将来出国,就靠咱们俩的那点死工资怎么够啊?!”
“不够就不出国,在国内他一样能过得好好的。”
“那怎么能行?咱们儿子多聪明啊,他出国才有发展,在国内他能有什么前途……” 最近几年不知道谁给书华洗脑了,非说要让茂宗出国留学的事。在她眼里,出国才是茂宗唯一要走的路,留在国内就是埋没了茂宗的才华。 博文再受不了她的理论,抬起手推开了她。 他也想让茂宗做出一番成就,而不是像他这样,一辈子就挣那么点死工资,一辈子就这么默默无闻的当一个教书先生。 可是一切都晚了。 博文想笑,嘲笑这个女人目光短浅,嘲笑自己识人不明,嘲笑他以为自己过得很好,结果只是他自己在粉饰太平。 结婚之后他发现书华对钱财尤其看中,就没把父亲有一个满是珍宝的博古架告诉她。 她只知道父亲书房里有一些挺值钱的瓷器花瓶,却不知道墙壁后面的博古架上,随便一件东西都价值连城。 “你知不知道,如果我父亲在世,他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茂宗因为没钱而不能出国留学。你只看见了那套房子,却不知道那套房子里,我父亲才是最珍贵的宝物!茂宗不能出国留学,也是你害的,是你自己亲手断送了你儿子的前程!”
说完他起身走到卧室的门口,头也没回,冷声说道:“为了茂宗,我暂时不会跟你离婚,但是我也不再是你的丈夫。”
书华整个人都呆住了,眼泪像是珠子一样噼里啪啦的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