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条碗口般粗细的大蛇,通体雪白无瑕,正把身躯紧紧地盘绕在杨顺与邱昂的身体上,缠成了数匝,杨邱两人倒在地上被困其中,脸上的表情极其痛苦狰狞,面庞充血,双睛突出,眼见着在窒息的煎熬中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显而易见,以杨顺和邱昂这两个成年男子的力量,在这条大蛇的攻击之下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他们的双手一劲地在大蛇的身躯上推拒、抓挠,两条腿也因为痛苦做着无谓的蹬踹。 真难以想象,这么一条与寻常大蟒的大小无异的白蛇,是如何将两个成年大汉同时锁困在中间的。 杨顺和邱昂每呼出一口气,这条巨大的白蛇的身体,便即把缠绕在他们身上的躯体紧箍上一圈,但想要再鼓腹吸气却是根本不可能。如此一来,遂使得他们只有出的气,没有了入的气,转眼之间,便在窒息的痛苦中休克过去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则更加可怕。或许是这条大蛇感到了杨邱两人已没有了呼吸的生命体征,便开始放松了对他们二人的缠绕,张开了它的嘴巴开始了对这两人的吞噬。 这可怕的一幕首先从杨顺开始。大蛇的嘴巴张开到了极其巨大的程度,上下颌骨几乎开到了一百八十度,在喉腔肌肉的强大收缩吞咽功能的帮助下,仅用了几分钟的功夫就将杨顺的一个身躯整个儿地吞进了腹中。 紧接下来,它又用同样的方法对邱昂进行了可怕的吞噬。又是仅仅几分钟的功夫,邱昂也被装进了它的皮肉口袋里。 两个活生生的大男人,这时候在张梦阳的眼前全都凭空消失了,只剩下了一条吃饱了的白色大蛇盘旋在囚室得门外。 张梦阳吓得心跳几乎都要停止了,双腿也似乎麻木了,钉在那里根本移动不得半分。 但见装进了两个大活人的白蛇的身躯,此时胀大了近乎三四倍,但他并不就此离去,而是爬到了囚室木门的跟前,昂起头来在木门的门板之间来回地磨蹭着,似乎在寻找着能够使它钻进的缝隙。 但它此时的身躯已经胀大了几倍,寻常的缝隙哪里还能容它轻易钻的进来? 但站在门里的张梦阳看到了一幕,却是吓得连连大叫,退到了囚室的一角高呼救命。 但这囚室在府中所处之地本就偏僻,再加上夜深人静,门窗紧闭,此时的府中谁人能听得到他的呼喊? 连呼了十几声救命尽皆无济于事,张梦阳便知道再怎么呼救也是无济于事,便失望地停止了呼叫,寄希望于紧闭的门窗,能够把那条可怕的巨蛇阻挡在外面。 他知道,外面的窗口处全都封有手指粗细的铁条,那条孽畜若是想要进来的话,那些并排着的紧密铁条将成为它不可逾越的障碍。 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只要这扇木门和铁窗能够阻挡住它,令它感觉到难以进入,说不定它便会放弃想要闯进来的企图,另走他路的。 果然,这条大蛇发现木门处无隙可入之后,便开始游移到了外面封有铁条的窗户边上。 映着挂在滴水檐下的灯笼的暗淡光芒,张梦阳看到了巨大的白蛇身影,在窗口处的回舞盘旋,那情状简直是说不出的瘆人恐怖。 张梦阳的一颗心在胸腔里突突地跳动,他感到自己的心跳声从未有如今天这般的剧烈,这般的震耳欲聋。 他盼望着这条大蛇不得其门而入,便赶紧地离去,莫要继续在此处磨蹭。可那大蛇却是由于腹中装满了两个人的身躯,在墙壁和门窗处攀爬起来显得极不灵便,因此高扬着头颅和它的上半身,在灯笼掩映的窗下回舞盘旋了一会儿,便即整个儿地落下去了,好半天听不到也看不到任何动静。 张梦阳暗暗地松了口气,只以为这条大蛇已然放弃了破窗而入的打算,循着其他的途径跑远了去了,于是便蹑手蹑脚地又踅到了窗边,趴着窗洞朝外张望。 这一看不要紧,一看之下是既吃惊又失望,但见那条大蛇正把先前吞噬进肚中的杨顺和邱昂两人,一先一后地倾吐了出来,整个身躯又恢复到了刚才的碗口粗细,游动起来也显得灵便了许多。 这条大蛇把杨顺和邱昂两人的尸体丢在那里,回过身来便再次朝这扇灯笼掩映的窗子爬行了过来。 这一次,它极其顺利地攀附到了窗外铁条上,将后半部身躯缠住了两根封窗的铁条,轻轻松松地便把它们卷得弯曲,又“突”“突”两响把他们从窗口上下的墙体处拆卸下来。 这么一来,铁条并排的窗口处立即开出了一道一尺多宽的空余,白蛇灵便的身躯轻而易举地便自那空余之处钻了进来。 没有了铁条的防护,里面一层的木制窗牖对它而言,根本就是个摆设,只见它那素白的躯体在窗格窗框处几个回绕盘旋,木制的窗牖便即噼噼啪啪地碎裂得不成样子。 随着窗牖的碎裂,“啪”地一声,白蛇的身躯与破碎的窗格窗框一同掉落在了囚室里,掉落在了距离张梦阳仅两米不到的地面上。 此时的张梦阳,已被惊吓得瘫软在地上,浑身上下汗出如浆,一想到自己有可能被这条畜牲整个儿地吞吃下去,就如同刚刚的杨顺与邱昂的结局那般,他就感到自己已然站到了地狱的入口,已经感觉到了自地狱的入口处吹过来的阴冷的风。 这条大白蛇刚一落地,便立刻对着张梦阳游动了过来。由于它刚刚把所进之食反吐了出去,因此其动作一点儿也不显得滞涩,只一瞬间便爬到了张梦阳的身前。 它昂起头来,似乎是对着张梦阳看了一看,然后便爬上了他的腿,高昂着尖尖的头对着他吐了一下长长的信子。 蛇的信子舔在他的脸颊上,令他觉得粘腻湿滑,说不出的恶心与可怖。 张梦阳立时便被吓得哭出了声来。在两阵对圆的战场上与敌人刀对刀、枪对枪地厮杀他不怕,与穷凶极恶的歹徒豁出性命不要地对决他不怕,但是面对这这么一个恐怖瘆人的家伙,他却是感到了从所未有的恐惧与绝望。 他猜测这条大蛇肯定也会把它的庞大的身躯一匝匝地缠绕到自己的身体上,压迫得自己因窒息缺氧而死去,然后再如吞噬杨顺与邱昂那般将自己吃进它的肚里去。 可等了半天,却并不见它对自己有何恶意,它从自己的腿上滑落了下去,从自己的背后绕了一圈,然后又爬到了自己的大腿之上,就此不动,看那样子非但对自己毫无恶意,反倒着实透露着几分亲近。 张梦阳心下疑惑,闹不清这条大蛇对自己何以如此。 见它对自己并无伤害之意,张梦阳心中的恐怖之感便稍微地减轻了一些,暗想道:“或许是它觉得我身上的气味儿不好,认为我不好吃,所以才暂时不会对我发起袭击吧,再不,它此刻是把我当成了存粮来储备着了。”
看着它那平坦的腹部,想着它的里面刚才装过杨顺和邱昂,他的心中立刻便生出一股莫名的惊怖来。 虽说这两个家伙的言辞重听来,可以看出他们对自家老爷的不忠,所说的话中也多是对主母的淫邪猥亵之词,实在算不上什么良善之辈,但遭遇这种难以想象的结局,也实在是太过惨烈了些吧。 如今的这条大蛇,可以算得上是可以装敛任何人的皮肉棺材了,它那可怕的身躯爬在自己大腿之上,那可就等于是把一具活棺材搁在了自己的身上,这等滋味儿,这等感觉,他敢断言自有人类以来,自己是唯一的一个经历者。 他想要把大蛇的身躯自腿上推开,却又提不起那个胆量,生怕惹得它性起,立马就给自己来个翻脸无情。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这条大蛇的身躯又开始蠕动起来。它从张梦阳的腿上爬了下去,依偎在张梦阳的身边把身子盘成了一堆,呈一个锥形体般静在了那里。 看着它和自己并排着盘卧在那里,看着它一身通体透白的皮色,再联想到它刚才对自己透露出来的那股莫名其妙的亲近之意,张梦阳的心中猛然想到:“难道……难道它便是萧淑妃口中曾说起过的那条雪火灵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