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日正式为你们传授‘正本十法’,你们可以此十法,于密藏域诸地修行,感应密藏域本源之力,归正本源于己身,为己身所用。”
苏午盘坐在山岗上,待到下方一切人俱平静下来,从得授咒印的种种兴奋激动心绪中平复下来以后,方才缓缓开声,为底下众人传授他这一路行来,对密藏域本源的理解,并将此种理解,结合自身从前所修种种法门,初步草创出了适用密藏修行的‘正本十法’。 他所传授的‘正本十法’,可以收集密藏域本源力量,汇集于己身脐脉轮中,为己所用。 此十法以光山印为根基,演化出‘光海印’、‘传灯印’、‘大化印’、‘正元印’、‘广智印’、‘广法印’、‘菩提心印’、‘金刚身印’,以及诸印交结演化出的‘正觉印’。 十印或从外收摄密藏域本源力量,不拘是密藏域阳面本源,还是大化本源,俱能收摄; 或自内纯化本源,归拢于脐脉轮中,推动脐脉轮运转,以启腹脏脉轮; 或内外交替,应天心为自心,重重交彻,勾连本我之‘意’,凝聚法门。 他所演化出的‘正本十法’,还极其简略,只是初步借助密藏域本源力量的一种修行法门而已,但对于山岗下的所有人而言,这部‘正本十法’出现得却是恰到好处,他们勤恳修行,就能依此法筑牢根基。 苏午一言一行,配合种种手印,烙印于在场所有门徒心底,令之永不至于忘却他今下传授的法门。 传授过法门以后,他又解答了不少人提出的种种困惑。 随后又将一些基础知识传诸徒众。 此时, 人们在山下架起了几口大锅,每人皆在锅中投入随身携带的一些肉干、野菜、草药,煮成了几锅肉汤,苏午亦拿出了不少药汤,倾入锅中与众人分享。 待到人们吃过肉汤,精神焕发之时,他便为众人传授了一门集养生、搏杀、兵击于一体的拳法。 “今日传法至此结束。 你们各自散去,寻找自己的活路。 日后如能不死,即寻‘那山岗下’来找我,我为你们第三次传法。”
苏午从山岗上站起身,向山岗下的人们说道。
山岗下的人们看着那道白衣身影,值此离别之际,心中难免怅惘。 不少人红了眼圈,偷偷流下眼泪。 但山岗上的‘元’不会因为他们的眼泪或挽留而停留,他转身走入山岗上翻腾的白雾里,倏忽间身形已于此间消失。 “我们尽需要努力存活下去! 企盼下一次我们还能重聚于‘那山岗下’,参加‘贤者的喜宴’! 接下来,你们欲往何处去,你们可有什么想法?”加布光山藏从人群中站了出来,他眉心雷电般的印痕时隐时现,那漂浮于天地间的大化力量,渐被他所拥有的‘大化本元咒印’吸引,聚集在他身周,他环视场中千余人,振声发问。
随着他话音落下,有人举起手来,道:“我听说唐与密藏之间有片地域,少有刀兵侵扰,我想带着我的妻,去那片地域定居。”“我曾听格西领主说过,密藏域中隐藏着终极的梦想国。 名作香巴拉。 我欲去追寻香巴拉国的踪迹!”
“我已经老朽,哪里都去不了了。 贤者已经清理了这里的神灵本教人,我想在这山谷里定居下来。”
“我受到了太多的痛苦,那些痛苦比地狱里的酷刑都可怕,一想到这世间还有许多人如从前之我一般,生受着如此的痛苦,我的心里就像是有一团火在烧—— 我愿去搭救那些和我一样的人!”
…… 人们议论纷纷。 他们所言颇多都不切实际,但比起从前不愿交流,麻木的他们而言,今时的他们终于鲜活起来,开始有了喜怒哀乐,有了自己的企盼与梦想。 最终,此间千余人就此散去。 有些人跟随那第一个出声者,去往了某个没有刀兵侵扰,位于唐与吐蕃之间的净土。 有人聚集起来,去追寻‘香巴拉’的踪迹。 有人也决意去拯救那些与他们一样的人。 群星聚散,各向远方。 还有许多人,在‘贤者’第二次讲法的‘旺堆山丘’停留下来,于此间生活。 …… “佛爷!佛爷!”
门外的叫喊声由远及近。 躺在软塌上的‘密禅寺僧主’——摩诃衍仰面躺在软塌上,他徐徐睁开眼睛,拍了拍身上趴伏着的妇人的后背,那妇人睡眼惺忪地抬起头来,看了看他。 就听面容苍老的摩诃衍道:“你家夫君所求,此次必有回响。 要不了多久,你的腹中就会有格西领主的子嗣了。 回去吧。”
那美妇人一听摩诃衍所言,顿时满面惊喜,从软塌上爬下来,赤着身走到旁边,一件件穿好了衣裳——待到前来通禀的僧人走到这座禅室门口时,美妇人已经穿好了衣裳,遍身绫罗绸缎,向盘坐在软塌上的摩诃衍行礼:“大师,我这便回去了。”
“去罢。”
摩诃衍老神在在地道。 美妇人转身走到门口,推开房门。 门外的阳光倾洒在她双腮红晕愈浓的面孔上,让她的脸庞艳若桃花。 门外守候传话的僧人抬眼看了看那妇人,一时间被妇人的眉毛摄走了心神,呆呆站在原地,直至僧主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唯有修持‘定心’,方才能够‘定念’,唯有定住念头,使自身追求不失,自我目光方才能定,不会为外相所迷,不会为外物所扰。”
那一阵阵地说法声让僧侣回过神来。 僧主所言,让他万分惭愧,低下了头颅。 但内心总忍不住回味,那阵阳光与那美妇人面孔重逢时,美妇人整个人散发出的那般惊心动魄的美,像是被春雨浇灌过的鲜花,让他心思百转千回,流连忘返。 “佛爷。”
僧人走进门内,向端坐在软塌上的摩诃衍跪地,双手合十行礼。 “你一路急匆匆跑来,是出了甚么事情?”
摩诃衍向僧人问道,“明日我须为逻些周边三十位贵族夫人施戒,诸般仪轨密禅院都准备得如何了?
明日之时,我为诸贵族妇人施戒之时,你们在外把守,禁止任何人等靠近。”僧人听得僧主所言,一时面露为难之色。 摩诃衍面无表情,道:“有话直说。”
“佛爷……”那僧人低着头,同摩诃衍说道,“赞普王方才下了指令,称为诸贵族妇人施戒之时,可以暂缓。 我们明日不须为此准备了……” “暂缓?”
摩诃衍眼睛微眯,眼缝中的光芒闪动了一阵,他面上露出宽和的笑容,“也罢,暂缓了,我亦轻松一些。
你要与我说的事情,便是此事?”“非只如此。”
僧人又道,“今下有两件事要禀告佛爷。
其一是——那天竺来的密缚僧已经到逻些了。 他应赞普王之邀,即将于逻些‘光居台’开示讲法。”摩诃衍面色微沉,没有说话,示意僧人继续说。 僧人低下头,小声道:“第二件事,则是咱们密禅院发现,并严加看管起来的那处‘伏藏地狱’,被关押于其中的群魔,打破了平衡,从地狱里爬出来了——” “什么?!”
摩诃衍闻听赞普王支持的密缚僧抵达逻些,神色都未有太大变化。 此下闻听所谓‘伏藏地狱’被破,其中群魔爬出之事,却是脸色大变——那处‘伏藏地狱’关于密藏域之‘伏藏’,牵连密藏域之‘本源’,其中的群魔,与看守群魔的狱卒,皆是伏藏阴面与阳面的人格化现! 密禅院发现那处山中地缝,从中窥得一丝伏藏秘密后,就将那处地狱严加封锁了起来。 只是每日从其中取出魔之血肉,供禅院上下修行所用。 他们进行这般勾当,已经有数年有余,一直未被发现——密禅院也一直未能真正从这处伏藏裂缝中,寻得甚么隐秘——却不想今时,那处‘伏藏’里的群魔,竟然从伏藏中爬了出来! “那些魔类去了何处?!”
摩诃衍呼吸急促,厉声向僧人问道。 僧人头颅更低:“您于前些时日,下令僧院上下更改每日服食魔血修行的规律,改为每有神佛诞辰之时,或每隔十五日行一次魔食修行。 因三日后的‘遮生尸金刚’诞辰,有僧侣前去那伏藏地狱里传达法旨。 但他们一直未归,他们出发至今已有七日。 是以僧院派人去查探情况,今时才发现伏藏地狱失守。 其中已经空空如也。 伏藏本源力量,消失一空。 如此也无从推断,那些魔类究竟是从何时脱离伏藏,去向何处了……” “竟还是我的过错,竟还是我的过错不成?!”
摩诃衍面孔狰狞,一把掀翻了身侧的矮案。 矮案上的烛台倒在地毯上,灯油倾泻,火光点染,顷刻间就在佛堂内燃起了熊熊大火! 摩诃衍注视着那大火,忽然从大火中感应出了一阵阵的寒意——那跳动着、无止息的火光,似乎预示着某种未来! “精莲! 是那天竺来的精莲僧!”
摩诃衍忽然厉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