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流城内,艾德慕·徒利坐在大厅主座上,左右手坐着泰温·兰尼斯特和丹尼斯·艾林。
除了参加比武大会的贵族现在,所有河间地的贵族现已在大厅西侧落座,大厅东侧坐着是西境、谷地和其他远到的贵族。
艾德慕作为河间地公爵,要负责调查、调解布雷肯家族和布莱伍德家族之间发生的命案,之后还要做出裁决,西境公爵和谷地公爵作为见证人。
已经死亡的霍斯特·布莱伍德被静默姐妹打理干净,家族骑士做了一张简易的木床放在大厅正中间,遗体静静地躺在上面用白布盖着,今天不得到满意的答复,布莱伍德家族不会把尸体抬走。
鸦树城伯爵泰陀斯·布莱伍德是死者的父亲,他剩下的四个儿子站在一旁小声地说着话。
石篱城伯爵杰诺斯·布雷肯也和两个儿子说着话。
四周的贵族们也都在窃窃私语,讨论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泰温手拄在椅子扶手上,手掌撑着下巴,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喧闹的场景,眼睛转动看看艾德慕·徒利,只见他还坐在主座上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咳!”
丹尼斯·艾林都看不下去了,发出一声咳嗽提醒艾德慕。
黑鱼布林登·徒利爵士坐在最前排,见艾德慕还傻坐着不动,只好主动起身走到艾德慕身前充当主持。
“请大家安静!”
大厅的喧嚣沉寂下去,
泰陀斯·布莱伍德听到后,站到死去儿子的遗体旁,向艾德慕说到:“公爵大人!我的儿子今天在奔流城外的帐篷区被人杀死,和他有仇的就只有布雷肯家族,一定是他们下的手,请公爵大人把他布雷肯家的两个儿子抓进地牢,严格审问!”
“你这条老狗!昨天你五个儿子打我侄子,今天就死了一个,这是违背骑士誓言七神降下的诅咒,死得好!你其他几个儿子也快了!”
私生子和侄子已经告诉他,两人都没有杀人,这货一来就让公爵把自己儿子抓进地牢,这没罪也成有罪了,杰诺斯·布雷肯不甘示弱直接开口骂人。
“杰诺斯!你也一把年纪了,我儿子死前,我肯定拉你垫背!”
两人又吵起来,还好进大厅时所有人都把武器放在房间外,不然又是刀剑相向的场面。
艾德慕·徒利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要干什么:“泰陀斯伯爵,我对于您儿子的死感到同样的悲痛!杰诺斯伯爵,你的儿子是不是凶手我也会调查清楚。叔叔,罗柏什么时候回来?”
黑鱼布林登摸出怀表看看时间:“骑士已经出去一个小时,应该快到了。”
艾德慕点点头,看着场下的两人:“两位少安毋躁,我已经请了我的侄子,北境临冬城公爵的继承人罗柏·史塔克来协助调查。大家都知道他是一个魔法师,而且最擅长调查命案。”
“那他人呢?”
泰陀斯·布莱伍德急不可耐地想把布雷肯家族的人定罪。
“我相信魔法师的公正,我愿意等他。”
杰诺斯·布雷肯瞟了死对头一眼,走到侄子身边没理他。
“罗柏·史塔克爵士到!”
大厅外的卫兵推开大门。
许多贵族在之前的宴会上见过他,只有西境的人对罗柏不太熟悉。
詹姆·兰尼斯特看到罗柏身材高大面容坚毅,结实的肌肉撑起黑色的锁甲,走路步伐稳健,手上还有长时间习武留下的厚茧,还听说他平时一直身背两把巨剑,最近还和一个女孩约会。
詹姆心想这是一个好对手,英俊帅气的少年啊。可惜是个魔法师自己肯定打不过,对罗柏评价很高,不自觉地点点头。
罗柏走到大厅中间时,大门口又走进来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女孩,萨兰·法曼顺着大厅的边缘跑到法曼伯爵身边坐下。
詹姆看到女孩后又看向罗柏,满身横肉的傻大个,穷得连板甲都买不起,走路姿势像谁欠他钱一样,双手太长手掌太粗糙,背着两把剑耍帅,打起来挥不挥得动都是个问题,还长着一张欠揍的嚣张脸,就是个一无是处混蛋小子!
泰温的眼睛在罗柏和萨兰·法曼之间来回转动,依旧面无表情。
“艾德慕公爵、泰温公爵、丹尼斯公爵你们好,请原谅我迟到,因为我接到消息后,来之前去案发现场看了看。”
艾德慕身子往前一倾:“有什么发现?”
罗柏:“那里人太多,也没人封锁,已经被民众踩踏得不成样子了。”
艾德慕:“这。。”
罗柏:“不过我找到了一位见到过伤者的目击证人,卫兵,把他带进来。”
一位农夫的人被带到大厅里,农夫看到大厅里满是贵族显得很紧张。
“他就是附近的农夫,进城卖蔬菜的时候见到过伤者,你别怕,这次有三位公爵在这里,把你看到的情况再说一遍。”
罗柏走到农夫身边。
“我。。我看到一位伤者,他捂住后腰,后腰在不停地流血,他走了一段路就倒在路上了。”
农夫很紧张,大概说清了情况。
罗柏掀开遗体的白布问农夫:“你来看看,是不是他?”
农夫辨认了一下:“是他,虽然换了件衣服,但他的高鼻梁我印象很深,就是他。”
罗柏又问:“当时有没有人在追他?”
农夫想了想:“当时路上人很多,我没有见到有人追他,他一个人倒地后,有人就报告给了奔流城巡逻的卫兵,接着一大群贵族就把那里围起来了。”
“被人捅伤,又没有人追他,肯定是你们干的!”
泰陀斯·布莱伍德吼道。
“别血口喷人,如果是我们做的,我们会当场砍下他的头,而不是放他走!”
杰诺斯·布雷盯着对方声音比对方还大。。
“是啊,寻仇的话不会放他走,肯定会当场杀死。”
贵族们也在讨论。
“安静!”
“把这位农夫送出去吧。”
罗柏说完,走到尸体旁把白布掀到遗体腿部,发现已经换了衣服看不到伤口位置。
“泰陀斯·布莱伍德伯爵,我要翻动您儿子的遗体看一下伤口可以吗?”
“可以。”
听到罗柏的问话,泰陀斯赶紧答应,今天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没来得及检查儿子的伤口,还不知道儿子是怎么死的。
罗柏把遗体侧翻掀开衣服,遗体腰部上有个半指长的伤口,罗柏把手轻轻抚在伤口上,魔力涌动手掌寒气四溢。
没多久罗柏停止魔法,慢慢从伤口处抽出一块白色的冰晶,冰晶呈铲子形,或者叫月牙形,罗柏握着冰晶尾部展示给众人看,在场很多贵族都认出了这种东西。
“这是打猎用的箭头!”
“不对,弓箭的箭头更宽,这是弩箭!”
“对!弩箭的狩猎箭头。”
罗柏再次翻动遗体,之前在魔法学校时,科本教会了他很多关于尸体的知识,仔细检验后确实死于失血过多。
“您的儿子死于一支狩猎用的弩箭,箭矢应该是受到了什么干扰,飞到他这里时威力已经很小,所以伤口不是很深。您儿子后腰受伤后,可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扎到自己,就拔掉了箭头,导致他失血过多而死。”
罗柏把冰晶箭头放到泰陀斯·布莱伍德伯爵手上。
詹姆·兰尼斯特的注意力都在女儿萨兰·法曼身上,看着女儿两眼痴迷的样子,他现在很想把罗柏吊起来揍一顿。
泰陀斯·布莱伍德伯爵抚摸着冰晶箭头,手指在箭头铲型的缺口处滑动:“感谢罗柏爵士找出了我儿子的死因。那么这事肯定就是布雷肯家的人干的!他们是在报复!”
艾德慕坐在椅子上不知道说什么,黑鱼布林登插上一句:“两位伯爵,如果是弓箭倒很麻烦,弩箭在各地都是管制物品,一般都储存在军械库里,只有战争的时候才会拿出来。”
罗柏接着说道:“七国的骑士,无论出身是否高贵与否,从小都是练习弓箭,弩在战争时期也只会发给征招兵使用。”
“是啊,我还没见过谁拿弩来狩猎的,丢人!”
“平时只有懦夫和女人会用弩。”
贵族们纷纷附和道,没有谁会带把弩来参加比武大会,更不会用弩加铲形箭头来狩猎,丢不起这人。
听到这里艾德慕·徒利明白了什么:“各位大人,弩在各地都是管制品,买卖和运输都会严查,我敢保证奔流城里的每一把弩都放在军械库里,那么我们派人搜一下布雷肯家的人住的客房,看看有没有藏着弩就知道他们是不是凶手了。”
“搜!一定是他们干的!”
“如果没搜到!我要你跪在我面前向我道歉!还要把我的靴子舔干净!”
两个老头儿又吵起来。
艾德慕见布雷肯家没意见,便派手下去搜查。
罗柏:“艾德慕公爵请等一下,现在泰温公爵和丹尼斯公爵都在这里做见证人,搜查的时候也可以请两位公爵派人一起去做个见证。”
“哈哈,要不是罗柏爵士提醒,我差点忘了你最擅长栽赃嫁祸!”
杰诺斯·布雷肯伯爵感激地看了罗柏一眼,出言嘲讽死对头。
“我们布莱伍德家族不会放过一个敌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泰温点头,丹尼斯应声确认,各派出一名骑士跟着一起去搜查。
泰温坐到位置上后一直没有说话,在场所有人的行为表情他都看在眼里,之前关注两个世仇家族的情况,现在关注点转到了罗柏·史塔克身上,心里开始分析史塔克家族的各个人员。
接下来就没有罗柏什么事情了,艾德慕给侄子一个感激的眼神。罗柏酷酷地点点头,走回自己的座位上休息,继续和萨兰·法曼眉来眼去。
没多久,搜查的一行回到大厅,手上拿着一把弩:“这是在哈利·河文的客房里搜出来的。”
哄~~~贵族们都惊了,还真是布雷肯家族做的!
哈利·河文是石篱城伯爵杰诺斯·布雷肯的私生子,和伯爵的侄子亨德利·布雷肯年龄相仿,关系很好。
“凶手就是你的私生子!他听到兄弟被我儿子打了,就拿弩箭杀了我儿子!”
泰陀斯·布莱伍德咆哮道,他的四个儿子也怒视着布雷肯家族的人。
哈利·河文看着这把弩解释道:“这是我自己做的一把弩,从来没有带出过卧室,我如果要杀人,只会用我的剑,要么他死要么我死,绝对不会放敌人逃走。”
“敢做不担当的孬种!说那么多有什么用!艾德慕大人,现在证据在这里,你说话吧。”
泰陀斯·布莱伍德朝艾德慕喊道。
“如果是我杀的人,我会当着众人的面打败他!何况死了一个布莱伍德家的儿子,这有什么不敢认的!这在石篱城是一件无比光荣的事!但你听好了,我说没杀他,就没杀过他!”
哈利·河文也放声大喊道。
“艾德慕大人,事实很清楚,你还不做决断吗?”
泰陀斯·布莱伍德再次朝艾德慕喊道。
哈利·河文看到眼前的局势,转身看向自己的兄弟和父亲:“请相信我,我一直都以骑士的荣耀来约束自己,杀了他我会认,但我确实没杀他。”
艾德慕想到证据确凿,又是一个私生子,为了平息双方的怒火立刻下了判决:“哈利·河文,谋杀布莱伍德家族三子霍斯特罪名。。。”
到这时候除了儿子还没人认罪,想到儿子过去的行为,杰诺斯·布雷肯伯爵选择相信儿子:“慢着艾德慕大人,只凭一把弩就给我儿子定罪,太儿戏了吧!”
亨德利·布雷肯也跟着喊道:“不能有把弩就定罪,公爵大人,最好再调查一下。”
刚刚自己都要宣判了难道又改口?艾德慕张了张口,不知道说什么。
哈利·河文拉住父亲和兄弟:“我选择比武审判!”
大厅再次嘈杂起来。
选择了比武审判,就代表着七神的意志,可以制止但贵族们基本不会这么做,艾德慕也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同意,你们双方是自己出战还是找代理骑士出战?”
“我来,我要亲自砍了这个凶手为我弟弟报仇!”
五个儿子中的老二卢卡斯·布莱伍德主动站了出来,他和死去的三弟的关系最好。
哈利·河文是年轻的金发男孩,武艺稀松平常,旁边的亨德利·布雷肯一直给他暗示,他心领神会:“我选择代理骑士!”
这时罗柏·史塔克起身走到大厅中:“我愿意为哈利·河文充当代理。”
布雷肯家族一直觉得罗柏·史塔克在偏袒布莱伍德家,看他又原地充当本方的代理出战,明白了罗柏只是陈述事情的经过,他自己并没有下过任何结论,也觉得哈利·河文是冤枉的。
“罗柏·史塔克不行!国王已经剥夺了魔法师和骑士在比武大会上对决的权力,那么魔法师也没有资格充当比武审判的代理!”
泰温终于说出了今天第一句话。
“对!”
“罗柏爵士,你回来坐着吧。”
亨德利·布雷肯看着罗柏:“非常感谢罗柏爵士,我们家族男丁毕竟少,兄弟的事就由我来解决。”
罗柏点点头,回到了座位上。
比武审判,亨德利·布雷肯对战卢卡斯·布莱伍德,大厅中央的桌椅被移开,徒利家的侍卫给两人穿上了盔甲,并让他们选择武器,亨得利用的是双手长剑,卢卡斯拿了一把链枷和一面盾牌。
比武审判可以点到即止,但大多数情况下,原告和被告方都有莫大的仇恨,基本以一方死亡为结束。
长剑对链枷,都想要对方的命,两人先是试探性地进攻。卢卡斯仗着自己有盾牌,举盾护着身体,往亨得利撞过去。
亨得利的视线透过双手握住的长剑一直注视着对方,见多方冲过来一个侧闪躲开,长剑顺势往上撩对方的手臂。
砰!长剑碰上了链枷。两人的武艺各有所长,总体水平几乎相当。
一方专注找对方的弱点刺,一方甩动着铁链和球形尖刺,每一击都势大力沉。
几招过后,两方都受了伤,依旧全力地对战,哪一边稍有懈怠就会死,亨得利左手被球形尖刺击中,手臂吊着一边只能单手握剑,卢卡斯的盾牌也掉在地上。
“死吧!”
链枷挥来,亨得利找准一个空档,一剑从盔甲缝隙处竖着插进去,刺穿了卢卡斯的喉咙。
竖着刺穿喉咙,流血不太严重,卢卡斯这时意识还非常清醒,在对方还没有转动剑身扩大伤口时,一手提前紧紧握住剑身,另一只手挥动链枷朝对方头盔上砸。可随着剑身的转动,卢卡斯渐渐无力挥动链枷,倒在地上。
“我赢了!”
亨德利·布雷肯举起长剑。
艾德慕:“我宣布,哈利·河文无罪!”
亨德利·布雷肯听到后取下头盔,看着父亲和自己的兄弟笑了笑,直挺挺地向后倒下,他的头骨已经被砸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