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科技的发展需要大量基础理论的支撑,云上国建立初期就是一群普通人,如果没有接触过虚境,他们凭什么去研究虚痕,他们又有谁能对付的了虚痕?拆分还只是简单利用,到利用虚痕之间的冲突来制作初代诡异这技术简直就像是飞跃了,就好像冷兵器时代突然快进到了研究原子弹,这不合理。 再想想云上国后期的技术,塑魂、阴境、域师这些技术跟引起黑潮的初代诡异比起来似乎都有点登不上台面了,云上国开始就在研究虚这个阶段,可后来他们好像又突然从头开始研究去了,在研究出原子弹后,他们转而回头去研究了普通的枪械,从火枪开始一点点进步,这科技进程明显是被外力干涉了。 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刚刚建立起来的国家获得了另外一个组织的大力支撑,资源技术全部供给,毕竟虚痕那可是仅次于踏虚之人的恐怖怪物,就算是圣王楚冬也不觉得他有能力捕捉虚痕进行研究,云上国能研究虚痕前提是能制服虚痕,必定有踏虚之人在幕后支持。 可是后来这个组织突然不再支持云上国了,很可能是两方发生了理念上冲突,云上国又开始按部就班的做起了基础理论的研究,默默发展,前期研究虚痕的技术积累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他们愣是把这个濒临崩溃的世界给拉了回来。 问题是谁在暗中支持云上国?两方又是因为什么而分道扬镳? 镜女听了楚冬这一番分析也是感觉在理,她面露疑惑的说道:“确实有些奇怪,当初圣王肆虐天下,四国都是百废待兴,根本没那么多人才,但突然有一天云上国便宣布成立了,而且四国没有任何抵抗,通力合作,以当时的云上国的武力值,确实不可能捕捉虚痕的。 当初我被拆分的时候只感觉自己被某种力量压制了,我完全反抗不了。”
楚冬觉得那大概率是以山心为首的那批踏虚之人,域这种力量形式很可能是他们开始的头,或许他们一直活着,活在某个术祖找不到的世界夹层里,他们为初期的云上国提供了技术支持。 当然也可能假意归元的术祖,这都说不好,楚冬自然没在红颜和镜女的面前说术祖的不是,两人明显对于术祖有着崇拜与执念,如果没有切实的证据楚冬就这么怀疑很可能让她们直接翻脸,毕竟现在她们愿意帮助楚冬也是因为阴阳双令,那可是术祖和虚祖的权柄,用着人家的东西说着人家的坏话,楚冬也觉得有点不地道。 摩挲着下巴不断思索的楚冬突然像是想到了,“等等,你说你被拆分,你的其他身体在哪?它们的能力如何?”
“四国各有一城,云上国境内还有一城,至于能力,我也不清楚,我们五个都有意识,如果融合谁主导谁还说不定呢,这黑潮的出现也有我一份功劳,如果合而为一...我的限制域就会扩张到笼罩四国全部,到时候就会天下大乱了。”
“所以有没有可能,有人想让你们融合?”
镜女愣了一下,然后轻轻摇头,“应该不会吧,那对于任何人都没有好处,现在的黑潮好不容易才压下去,难道还会有人想让这天下没有一处可以让人类生存的地方吗?”
“说不准,你先帮我复制一具躯体,就我这个,不需要有灵魂。”
镜女点头称是,复制一具躯体而已,对于她来说不要太简单,几乎是在眨眼间楚冬的复制体便出现了,可以完美借体,甚至可以当成一具新的分身来开发。 “你的复制体是最多只能一个吗?”
“并不是,被动复制只有一个,我使用能力会让力量混乱,自动复制一个周围的人出来,如果是我主动复制数量并没有上限,只是会麻烦,复制的越多,性格就会越来越暴躁,如果是死物就没有太大的影响,只是不能见光。”
楚冬面露喜色,镜女这个能力当真是恐怖,这意味着他将有源源不断的实验材料。 “你复制的实力上限是多少?红颜你能复制吗?”
“持令人说笑了,我的能力拍马也比不上虚将大人,若是身躯合一或许可以试试,但现在我最多复制到宗师极限,并且实力越高的人复制需要的时间也越久。”
楚冬倒是没有失望,这在他意料之内,应该说已经超出预期了,镜女从一个普普通通的虚痕进化到现在,实力提升的太恐怖了。 黑城之内人多眼杂,楚冬并不想把实验场地从皇宫里挪出来,他只是让人弄上几口棺材,把自己的复制体装进棺材搬进皇宫,寿诞期间楚冬估计自己是闲不下来了,他到现在也没弄清楚上水与沧溟来贺寿的真实意图。 沧溟两名大宗师,至今一名不知下落,实在让楚冬寝食难安。 楚冬本想带着复制体先回去实验病毒的作用原理,结果刚进皇宫就被左晖给请了去,楚冬只好让人先把棺材送进冷宫,红颜跟着他一起去见了左晖,地点就在邹安和的寝宫。 一进门楚冬便有些不爽的说道:“左大人难不成真把我当属下了不成?难道我当了这个楚王就整日都得听你使唤了吗?”
“楚王稍安勿躁,若不是要事,我也不会如此焦急,请看。”
左晖掀开了皇帝的窗前的帘帐,楚冬顺着左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结果就发现邹安和被打的鼻青脸肿,楚冬上去检查了一番,这越检查脸色越怪,“这...被人揍了?还是用棍子打的?”
皇帝身上的伤看似吓人,但没有一点内伤,完全就是市井打架落下的皮外伤,主要还是击打的次数不少,那人少说逮着邹安和打了几十棍,虽然力道不大,但打的次数实在太多了,所以这看起来才会如此臃肿,这伤害不大,侮辱性太强了,一国之君顶着一个猪头出去,那肯定是要被笑话死。 楚冬刺破手指然后又划破了邹安和的脖子,两者接触手指便自动吸收了一点邹安和的血液,而后在体内迅速培育了一些超活干细胞,现在楚冬在智脑的控制下就如同一台精密的生物仪器,任何人的细胞都可以在他体内培育,不过五分钟邹安和的脸就开始肉眼可见的消肿了。 楚冬看了一眼左晖,“你们俩...闹矛盾了?我知道你们长期住在一起会不方便,但这样打也不是个事,明日上水的人就要到了,这不是丢人丢到国外去了吗?好歹是皇帝,你别打脸啊。”
左晖赶忙解释道:“不是我,是鬼,昨夜这寝宫里闹鬼,那只鬼很特殊,可以拿起物件,整整揍了陛下一个时辰,连我都控制不住。”
“开什么玩笑?有这种东西他为什么不直接杀了皇帝,何必用胖揍这种手段?”
邹安和在旁边有些后怕的认可了左晖的说法,在天快亮的时候那只鬼突然出现在皇帝的寝宫内,两颗眼睛不见了,只留下了两个空空的黑洞,左晖第一时间出手保护,毕竟能入皇帝寝宫的恶鬼必定不是凡物,可左晖尝试攻击过后发现所有能力都对其无效,它好像就在那,但又好像不存在。 最后那只鬼拿起地上的痰盂就开始追着皇帝揍,现在正是紧张的时候,沧溟使团就在皇都内,所以皇帝并未往外跑,生怕传了笑话出去,主要还是因为这攻击力度着实一般,邹安和虽然被揍了,但不知名。 结果就是邹安和在寝宫内到处跑,左晖在旁边尝试各种办法,结果都毫无作用,那只鬼就那么追着皇帝揍,揍了一个时辰,直到天亮才消失,按道理来说那痰盂要是换成一把刀子,邹安和早就死的透透的了,结果就是不痛不痒的痰盂打了他一个时辰,似乎没什么理智可言。 楚冬盯着地上那普普通通的痰盂出了神,“难不成是沧溟带来的什么新玩意?连左大人都制不住,那会是什么?还能触摸实物?”
左晖在一旁笃定的说道:“不、不是沧溟,那个人我认识,就是之前侍奉陛下的一个小太监,因为犯了错被我杀了,但是就算化鬼也不该这么离谱才是,他才死了三天,连黑潮都没经历过。”
楚冬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有些头疼的说道:“左大人你就不能少做点孽吗?”
左晖也是无奈,只是声音低沉的说道:“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若有一日有人能接我衣钵护大邹周全,我愿意一死以谢天下,如果你介意,我也只能答应你日后多杀些死囚,自从你把刀唤走之后,我又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宫内也多了许多怪事,我也都还能应付,可这东西真是闻所未闻。”
“就算是阳魂都无法像你们说的那样触摸实物,这鬼很有价值,白天他估计也不会出来了,这刀就先放在这,今夜我会再过来。”
楚冬从身后抽出三尖两刃刀便猛地插进了地面,这其他人敢在皇帝寝宫内亮兵器还把兵器插进地面那绝对是死罪,可楚冬把刀插下无论是左晖还是邹安和都面露喜色,这把刀就是他们的安全感,有这把刀在,左晖缠鬼之术的怨气可以被完美镇压,他就能过上梦寐以求的正常生活,左晖的梦想跟所有人都不一样,他不想要力量,不想权利,只想要安安静静的喝口茶,普普通通的睡个觉,耳边不会有咒骂,梦里不会有恶鬼。 看着楚冬潇洒离去,邹安和捏了捏自己的身体也是感觉非常神奇,这伤愈速度太快了,他本来还以为得找个宗师来好好梳理一两日呢。 许久之后邹安和看着房间内的三尖两刃刀叹了口气,“我们这样赌他真的行吗?”
“陛下难道愿意与那云上国合作吗?他们不过是想养蛊罢了,三国乱战天下这天下这百姓该当如何啊?陛下太小,没有经历过战争,可老奴是看过的,战场上每死一名士兵都代表一个家庭的破碎,妻离子散真的很痛苦。况且楚冬这人的行事风格你也该了解了,待之以诚,不会有错。”
邹安和叹了口气,“倒不是担心楚冬,楚冬这人我也是越来越欣赏,没有恃才傲物,更没有趁火打劫,救我大邹于水火也从不居功,封他这个异姓王,我心底没有任何抗拒,这是他应得的。主要是以我大邹倾国之力加上一个楚冬真的能对抗的了另外两国吗?”
左晖没有说话,静静的走到桌子前倒了一杯热茶,他已经许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只有在楚冬这把刀面前他才能像个普通人。 他轻轻抿了一口茶水后便看向了窗外的天空,“陛下且放心,老奴害人害己数百年,该有的实力还是有的,若是有一日老奴真的撑不下去了,必定把沧溟与上水的皇室屠净为我大邹再争百年安稳,大宗师而已,又不是没杀过。”
左晖的实力是最难评价的,按修为境界来说,他只有阳魂,可是他一直不断的缠魂,战斗力一直在增加,境界不高可战斗力绝对离谱,他在战斗之时其实大部分精力都在压制自身的反噬,平日里表现出的实力能有三分第之一就不错了,若是他放弃压制,以必死之心出战,那大宗师确实不够看,毕竟左晖是术士。 不过听两人对话显然云上国已经接触过了大邹,但左晖似乎并未选择与他们合作,左晖这个人一直很矛盾,他一边害人,一边又心系大邹,上水肯用人命去抵挡鬼潮,但左晖便不愿,他宁愿不要脸面去登门求楚冬帮忙,也想为那些士兵求得一线生机,他是真切的不希望将士死在边疆之地。 相比于其他国家来说,大邹的兵力最弱,因为大邹没有强制征兵令,在四国之中大邹应该是百姓生活最舒服的一个国家,正是因为左晖经历的多,看的多,所以他才不想让太多家庭颠沛流离,这大邹上下的政策无不透露着一个理念,稳定。 大邹不追求强大,不强制征兵,不强制学术与武,相对来说非常自由,据说沧溟已经把学习术武列入律法,只要是沧溟人到了固定的年龄就必须去测试术道和武道的天赋,有天赋便必须得学习。 要说左晖有人性,他是真的心狠手辣,害人无数,文武百官皆想杀他,可若是左晖没有人性,他该是掌权者里最在乎普通士兵死活和百姓生活的人。 也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楚冬才愿意跟左晖交这个朋友,在经历过斩魄之后的痛苦楚冬越发觉得坚韧的心性真的难能可贵,缠鬼之术每日午夜皆要被反噬,灵魂被撕咬的痛苦楚冬也是现在才明白,那不是靠咬牙就可以坚持下来的。 噩梦与恶鬼啃噬折磨左晖上百年,他却还能保持初心,这点让楚冬非常佩服,跟左晖比起来方信然都显的一般了,大概是惺惺相惜吧,体会过那种痛苦之后楚冬才会如此佩服两人,也正是体会过同样的痛苦,红颜在初见楚冬之时才会选择不杀他,只有体会过的人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