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楚冬的昏迷时间相对短的多，只用了五天便苏醒了过来，醒来之后喝水、吃饭，恢复身体，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活着，他对于自己的昏迷似乎没有过多的情绪，而且哪怕没有出意外，他每天也需要大量的睡眠，无法控制的睡眠，那和昏迷差不太多。 一个修炼到炼神九级的人，竟然还需要睡觉，这本身就很可笑。 楚冬盘坐在自己的地铺上，旁边还有一张小木桌，上边摆放着一些食物与茶杯，桌角还有一棵圣树模样的木雕，是他消磨时光之时拿来练手的，现在的楚冬，活着的每一秒都是种折磨，意识不完整是任何人都无法体验的。 每一分都是折磨，每一秒都是痛苦。 记忆不完整，连思考都是痛，他还必须保持清醒，加快自身的恢复，每日除了看窗外的风雪能让他稍微放松，其他时间都是度日如年。 楚冬懒散的端着茶杯，头发披在肩膀上，睡袍松散挂在身上，早已没有了曾经的气质，现在的他就像是一个流浪汉，放弃了希望的人。 “智脑，你说我这么拼命是为了什么？我从没有真正的享受过一天好日子，旁人都以为我过的多好，可实际上我一直在受苦，不是吗？ 我给他们创造了稳定且安全的生活环境，整个世界经济都在高速增长，在我身边的每个人都是快乐的，可唯独我，从来没有过哪怕一天的安全感，我图什么？”
不管楚冬对这个世界做了什么，又如何把人类当做资源，最终的结果都是因为他的出现，整个世界都在向好。 人活着最重要的是趋势，是希望，是盼头，最底层之人只要生活是变好的，他就会开心，站在世界顶端之人，拥有一切，可只要他的生活是向下的，那他也会焦虑痛苦。 人幸福与否与他拥有多少其实关系并不大，最关键的还是需求有没有被实现，楚冬的存在让他身边几乎所有人都得到了幸福，唯独他、永远活在焦虑与不安之中。 虚将们因为楚冬获得了自由，甚至是属于自己的身体。 四国百姓因为楚冬过上了不必担忧黑潮与厉鬼的日子，还因为发达的物流接触着世界各地的新鲜事物，幸福感提升了不止一点，哪怕是四国皇室都因为楚冬的存在而获得了难以想象的好处，永生、技术、地位。 甚至连南大陆与灰烬大陆那些不相干之人都能接触修仙，获得更方便且强大的力量。 更别提那些跟在楚冬身边的亲近之人，每一个都可谓是过上了曾经想都不敢想的生活，唯有楚冬，从未停下脚步，反而愈发不安。 这样的结果也让他对自己过去的一切努力产生了怀疑，他是为了什么？为了给他人做嫁衣吗？ 也直到这一刻，楚冬才明白为什么会有一部分“楚冬”愿意主动接受零号的提议，被封进冰墙监狱之内，因为那至少能让他们获得几百乃至几千年的安宁，是他从未体会过的安宁。 【本体虽然情绪不完整、但理智是存在的】 【所以请本体尽可能的用理智去思考、现在本体的一切想法都是在极端情绪下诞生的极端想法】 【没有意义、没有探讨的必要】 【理论上来说、本体现在该摒弃一切因为情绪而产生的想法与计划】 【以恢复伤势为前提、思考身体的现状与时空异常的根源】 楚冬把玩着手里的茶杯不由得苦笑了一声，他没想到自己的问题会被智脑这样推回来，不过智脑说的没错，他的理智还是存在的，自控力并未减弱，只能是尽可能的摒弃掉那些杂念，专注于现实。 楚冬拿起茶壶开始对着茶盘缓缓倒水，细长的水柱溅起点点水花，楚冬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半壶水下去楚冬的表情看起来愈发痛苦，而就在这时，他面前的那条水柱停下了，停滞的很突然，可明明茶壶的壶嘴还在流水，时空混乱只局限于他视线里的一小片区域。 “意识碎了反倒是让我现在非常纯粹，只有负面情绪，很容易就达到了某种纯粹的地步，应该和诚悦之前的水平差不多。 某种伪超脱境界，只是不完整的意识让我使用他会对身体带来不小的负担。”
说话的功夫楚冬皮肤上就出现了大量的汗液，口鼻处甚至还在溢血，好在这次他学会了如何停下，让身体不至于崩溃，之前的几次他的身体远不是脱水那么简单，而是大部分组织坏死干结，哪怕有智脑的修复也是不够的。 虚弱感一波接一波，楚冬只得躺了下去用杯子盖紧身体，智脑不停的补水同时补充纯粹的精气，如果不是这不要钱的精气补充，楚冬早就死透了，完美的医疗支持加上这颗超脱级的肾阴修复，这才让楚冬的身体能在崩溃会依然维持着人的模样。 楚冬躺在地铺上，将手指探出被子外，点点蓝光飘散于空中，诚悦被楚冬给召唤了出来，她看到楚冬的模样后显然吃了一惊，想要伸手来抓却发现自己只是个虚影，什么都碰不见。 “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看起来比上次还惨？”
楚冬微笑着说道：“只是看起来惨，其实没多大变化，还恢复了不少。”
诚悦一脸担心的说道：“你可不能死，如果你死了，我可就彻底没希望了。”
干裂的嘴唇、苍白的皮肤、毫无生气的眼神，楚冬这幅模样丢在死人堆里都不会有人多看一眼。 楚冬小声说道：“死倒是死不了，就是折磨人。今天主要是有些事情想问你，之前你说那个人是因为情绪不完整，所以利用你来补全，是吗？”
诚悦蹲在楚冬面前点了点头，“对，我负责的是欲望部分，主要是色欲。”
“他为什么会情绪不完整？”
诚悦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初见他之时我便想吸了他的肾阴，但他竟对我的力量没有哪怕一丁点回应，就算是个女人，也会多少有些回应，我从未见过那样的人，古井无波，仿佛对这世上的一切都无欲无求。 当时他只是用脚轻轻点了点地面，我藏身的那片林子，也就是你之前见到我的那片山林，几乎所有数都在一瞬间变成了小树苗，只留我自己。 那种感觉就像是衣服突然被人脱光，非常窘迫，而我没有一点防抗的能力。 他与你长得一模一样，只是气质大相径庭，不过你如今的模样倒是和他越来越像了。”
楚冬也觉得很奇怪，为什么零号会情绪受损，而他也会莫名的陷入这种境地，难道说意识体受伤的直观表现就是情绪问题？ 如果把情绪受损当成是流血那样的正常反应，倒是可以接受，也不算是巧合，所以楚冬想确认一下，他怕这又是零号给他挖的坑。 楚冬小声问道：“你和他是怎么达成协议的，关于他的一切，你所处的世界，他又是如何到那里的，都能与我说说吗？”
诚悦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大大咧咧的说道：“这有什么，又不是秘密，不过确实没什么可说的，他见我之时，只是看了一眼，便知道了我的一切，我的力量、我的执念、我的布置、 不过他好像得看见不同的东西才能获取对应的信息，他最多只能看到我死后的事情，看不到情事铺本身，这点也让对他少了几分忌惮。 但即使如此，他也不是我能反抗的，而且他给了我不能拒绝的价码，给我不限量的肾阴，我自然答应了合作。 那些年，这座山不停的有男人上山，被我囚禁的那几只鬼抽取了肾阴，起初我不想彻底杀死他们，反倒是那个人主动让我直接弄死，而且他给我人是分阶段的，会在某段时间给我大量的人。”
楚冬感受了一下左肾之中的肾阴，这东西的力量自己根本没有开发出来，只是被动的利用它净化一切的特性，按照之前应万水展现出的力量，这枚肾阴绝对不止于此。 诚悦说的那些事倒是符合零号的特征，零号毁灭世界也是要时间的，每隔一阵摧毁一个世界，自然有不限量的男人给诚悦用，要知道诚悦可是说过她的肾阴凝聚了数万万，那不就是几亿人？ 负心汉虽然常见，但也不至于所有男人都是，想凑齐几亿人难度可是不小，估计得几个世界才行。 楚冬突然露出了一丝怪笑，他奇怪的问道：“为什么你要囚禁那几只鬼，干嘛要废两遍手？”
诚悦嫌弃的看了一眼楚冬，“不然你让我亲自吸收那么多的肾阴吗？我看见你们男人就恶心，不是所有人的肾阴都像你那般精纯，那几只鬼得吸上几千人才能走出村子一次，算是过滤纯化的作用吧。 反正那个时候的我，挺疯狂的。”
能说出这种话就说明诚悦现在已经恢复了曾经的自我，没有再被仇恨所主导，多少也算件好事，只是如今的她已经不再适合作为某一种单一的情绪而存在，想靠她来修复楚冬的意识有些不太够。 楚冬试探性的问道：“你给我的这枚肾阴它应该有更主动的用法，但我不知道怎么弄，你知道吗？”
诚悦疑惑的摇了摇头，带着些许不确定的口吻说道：“这东西我才拿到便给你了，具体怎么用我还真不知道，不过以我这么多年对肾阴的理解，你必须让它循环起来，极致肾阴对脏腑都有滋养作用，对你现在的状态或许真的有帮助。 我囚禁的那几只鬼倒是对肾阴有更深刻的了解，可惜他们都已经死了，我记得他们会把吸收来的肾阴用某种方式在体内循环，就像修炼一样，结果就是他们的肾阴会凭空增加。”
肾阴只是一种概念，而它的本质就是人身的津液所在，不止局限于肾。 楚冬不止一次尝试控制过左肾之中的肾阴，但从来没有得到过任何回应，或许是因为自己的意识强度不够，他突然觉得如果是之前那种状态或许可以做到。 现在的他想让自己进入绝望状态简直不要太简单，只要不去控制便好，那些想法会自然而然的出现，随着他厌世的想法出现，他身体周围的时空立刻就出现了紊乱，他开始尝试在这种状态去控制它，而这次他的肾阴果然有了回应，从左肾流到了右肾，虽然简简单单一小步，却让他的身体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的身体不仅没有崩溃，反倒是有了些许舒服的感觉，双肾微微发热。 如何修炼利用自身肾阴，楚冬当然有自己的理解，很快就确定了一条流转路径，毕竟他当初收集了天下的武功秘籍，这方面的修炼法也不再少数，关键不再如何修炼，在于这枚肾阴。 楚冬从地上坐起，开始主动的操控那枚肾阴游走五脏六腑，他的身体不仅没有再崩溃，反而在加速修复，智脑见到楚冬的头发白了几缕，立刻便开始为其注入精气，之前楚冬吸收速度有限，而这次根本没有上限。 大量的精气灌入肉身，某种理解不了的变化正在发生，曾经的一切透支都在消失，而且还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肉身强度再翻一倍，虽然比不上那些原始神尸，但他好像多了一些特别的能力。 一次修炼持续了数天，楚冬已然彻底恢复，消耗的精气数量也极其恐怖，大概是近百万人的全部精气，若不是他的存命医道根本支撑不起，肾阴与生命力本就息息相关，倒是成就了楚冬。 睁开眼时诚悦早已消失，没有楚冬的力量支撑，她没法在外界久留。 重塑完的身体强大却也空的力量，按理来说他得重新修炼一下补充一下能量，但他总感觉自己不需要这么麻烦，他端起旁边的茶杯一饮而下，而后那些茶水经过他五脏的吸收，一股纯粹的力量猛然诞生，几乎是瞬间便补足了一切。 他的五脏竟然拥有了某种质能转化的能力，要知道哪怕只有一滴水，完全质能转化后的力量也足以媲美核武器了，这不该是人能掌握的力量，而这一切都源自于那枚肾阴，它就好像是催化剂一样，让那些普通的茶水化成了力量。 超脱之后，很多规则都不那么重要了，颠覆一切。 喝水就能恢复力量，而且不止是水，是一切物质，土、食物、甚至是随身的衣物，绝境之时舔上一口浮土，就可以让他拥有很难用完的力量，质能转化本就该是神的领域，更何况还是这种可控且没有副作用的质能转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