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勒的《魔法部笑话》在12月初就写完了,他决定在圣诞节之前的一周出版这本书,一个想法是趁着马上要放假了魔法部没有心情找他麻烦,另一个想法是就算魔法部来找他的麻烦,他也能在圣诞节之前解决好,不把烦心的事留给圣诞节。 发书的这一天,同时也是一个周末,泰勒和杨意约好了从密道溜进霍格莫德。 “你听到了刚刚的地道里面还有第三个脚步声吗?”
从密道出来后,整理着衣服的杨意说。 “又不是只有我们知道密道。”
泰勒说,“密道不保密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吗?”
“万一他们把我们告发了怎么办?”
杨意担忧。 “一般来说不会遇到,遇到了就互相保密,对方不想保密就打,打不过就给加隆,加隆也不收就接受惩罚。”
泰勒说,“啥事没有一点风险。”
“听起来很黑巫师……”杨意吐槽,“而且为什么是先打再给加隆?”
“下意识说的。”
泰勒挠头想了想,“大概是打过了大概率能收获一些加隆吧。”
“这能算是个冷笑话吗?”
杨意说,“感觉不如你书里面的笑话。”
又是一个霍格沃茨的周末,又加上马上要过圣诞节了,霍格莫德的人不是一般的多,泰勒和杨意在逛的时候带上了伪装,可是这些伪装使得他们的特征更加明显了。 泰勒穿上了马尔福送给他的摄魂怪cos服,摄魂怪兜帽没有带上,而是把它搭在了身后,凯撒就缩在这个小空间里面,脸上带着杨意去年圣诞节送给他的京剧变脸面具,头上带着一个厚厚的熊皮帽子,原先想要把墨水瓶放在帽子的下面,墨水瓶不乐意,泰勒就让他坐在了帽子的上面,天上纷纷扬扬地飘飞着雪花,泰勒在外面刚刚待了两分钟墨水瓶的身体就覆盖上了雪花。 杨意还是穿着她自己的巫师袍,身上背着一个小羊挎包,头上带着一个熊猫形状的帽子,照例用黑纱遮住了自己的脸。 “我看你没有戴手套,”泰勒说,“如果你的手冷的话,我可以给你传递一些热量。”
“先不说其实我带着手套。”
杨意说,“我们现在的关系还没有好到牵手的程度,如果我需要热量我会先选择你帽子里的东西。”
一鼓作气地来回逛了两趟霍格莫德,泰勒和杨意的手上拎满了购物袋,不是没有买过东西,不是没有用来装东西的变形蜥蜴袋,就是要用购物袋填满双手的每一个角落,才会有一种丰收的喜悦。 两个精疲力尽的人踉踉跄跄地走进了三把扫帚,三把扫帚也是挤满了人,一个疲惫的男巫正在门口一遍又一遍地解释里面满员了,还好只要他们付出一定的加隆,就可以进入保密性好且视野开阔的VIP包厢。 进入了温暖的房间里的泰勒才发现,外面其实相当的冷,放下手中的大包小包,他的手终于感受到了一丝温度。 他刚想要用凯撒来暖暖手,凯撒就被杨意一把抱过去,在脑袋上亲了又亲,泰勒打定主意要让凯撒在杨意知道之前改掉喜欢用脑袋拱自己脚的习惯。 墨水瓶尝了一口火焰威士忌,亢奋地蹦蹦跳跳了一会儿,然后一头栽倒在坐垫上,像是喝醉了,泰勒把它安置到了自己的帽子没有沾雪的那一面。 泰勒从口袋里拿出一本精装版的《魔法部笑话》,递给杨意,每当他的新书出版都会送身边的人一本。 杨意翻看着这本书,凯撒就从她的怀里爬了出来,泰勒喝着温热的黄油啤酒看着凯撒隔着玻璃扒拉雪花,尾巴一甩一甩,泰勒伸出手,无意义地扒拉凯撒的尾巴。 看上去他的这本《魔法部笑话》写的还是不错的,杨意脸上的疲惫被欢快取代,嘴角渐渐上扬。 “感觉你这本书政治意味很浓,整本书里的笑话有一个逻辑自洽的现实背景,但是这个背景在这本书里的反映是缺失的,不知道为什么。”
杨意看到一半,抬起头,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那是因为我写这些笑话的时候,参考了某个地方的政治笑话,而在那个地方的政治笑话往往还带有对于国内体制的抨击,但是英国魔法部并没有这么大的权力,而且在这种个人力量远远大于政府力量的情况下,他们也没有办法做到高度的中央集权。”
泰勒解释到,“所以我这里面写的没有那么多。”
杨意重新埋进了这本笑话书中。 泰勒喝完了一瓶黄油啤酒,眼睛的余光看见一大群人好像准备走进来。 “看那边。”
泰勒拍拍杨意的小臂,指向了酒吧内部的某个方向。 三把扫帚的门打开了,麦格教授,弗立维教授,海格,还有魔法部的部长康奈利·福吉,四个泰勒怎么也不想在这个酒吧里遇到的人走了进来。 “你看那一边。”
杨意给泰勒指了另一个方向,一个圣诞树的旁边,举着杯子的罗恩·韦斯莱和赫敏·格兰杰正在手忙脚乱地把举着杯子的哈利·波特藏进桌子下面。 “这也太巧了。”
泰勒说,“我下次写书的时候也要多用一些巧合。”
“你不是说哈利·波特没有得到进入霍格莫德的许可吗?”
杨意想起了什么。 “大概我们在密道里听到的第三个脚步声就是他的吧。”
泰勒说。 “这样就说得通了。”
杨意恍然大悟,“怎么说,你是准备商量,还是打一顿,还是给加隆?”
“相信我,他肯定比我们更怕被发现。”
泰勒说,“你想要听听福吉他们在说什么吗?”
“你如果想的话,我可以顺便一起听一听。”
杨意的表情告诉泰勒,她很想。 泰勒用一滴蜂蜜唤醒了墨水瓶,从口袋里拿出了两个麻瓜对讲机,打开了对话的功能,墨水瓶抱着这个对讲机向门外蹦去。 “看起来是惯犯了。”
杨意说。 “排练过了很多遍,今天第一次实战。”
泰勒说。 他把对讲机放在了靠近门的位置,这样就可以在看到画面的同时听到声音,外面嘈杂的谈话声从对讲机里传出来,墨水瓶很快就找到了一个窃听的位置,杂音变得很小,教授的声音更清晰了,泰勒和杨意把耳朵凑了上去,想要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此刻酒吧的漂亮老板娘正在亲自招待他们,四个人点了不同的饮料,麦格教授要了一小杯峡谷水,海格要了四品脱蜂蜜酒,弗立维教授要了一份雪利果汁苏打水加冰和伞螺,福吉要了红醋栗糖酒,并且想要罗斯默塔老板陪着他们一起喝酒,看到这一幕的杨意皱起了眉头。 “这就是中年男人的丑态。”
杨意厌恶地说。 “噢,她的魅力可不止吸引了福吉一个人,”泰勒欢快地说,“看那边的罗恩·韦斯莱,这种眼神我绝对在摩根的眼里看到过。”
“你不会也……”杨意看向泰勒,狐疑地说。 泰勒也不回答,迎着杨意的目光,一切都在不言中。 “什么风把你吹到这里来了,部长?”
对讲机里,罗斯默塔问,杨意趁机躲开了泰勒的目光,把耳朵凑了过去。 “还能有什么,亲爱的,你不会以为一个学生的诋毁会对我产生影响吧,”福吉说,杨意和泰勒对视了一眼,“还不是小天狼星布莱克,我猜你也听到霍格沃茨万圣节前夕发生的事情了吧。”
“我是听到了一些谣传。”
罗斯默塔女士承认。 “你是不是告诉了整个酒吧的人,海格?”
麦格恼怒地问,她显然觉得是海格把什么事情都往外说。 “你认为布莱克还在这一带吗,部长?”
罗斯默塔女士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我相信还在。”
福吉说。 “你觉得在吗?”
杨意问泰勒。 “我也觉得在。”
泰勒想起刚刚购物时在街角看到的那只眼熟的黑狗。 “您知道摄魂怪已经把我的酒吧搜查了两遍吗?”
罗斯默塔女士的语气中有一些抱怨,“把我的客人全吓跑了,对生意影响很坏,部长。”
“罗斯默塔,亲爱的,我也不喜欢它们啊。”
福吉的语气有一些尴尬,“必要的预防措施……很遗憾,可是你瞧……我刚刚还碰到了几个。它们对邓布利多非常恼火——他不肯让它们进入城堡的场地。”
“我看也不能。”
麦格教授尖刻地说,“那些恐怖的东西到处游荡,我们还怎么上课啊?”
弗立维教授连声应和。 “它们敢进来我就敢让它们有去无回。”
泰勒凶狠地点评。 杨意没有说话,专心致志地听着。 对讲机里,四个人的话题已经转到了小天狼星布莱克的身上。 “你说你记得他在霍格沃茨时的样子,罗斯默塔,”麦格教授轻声说,“你记不记得他最好的朋友是谁?”
“当然记得。”
罗斯默塔女士轻笑道,“从没看到他们俩不在一起,是不是?他们在我这儿的那几次——哦,他们逗得我直笑,像演双簧一样,小天狼星布莱克和詹姆·波特。”
泰勒往哈利藏匿的角落扫了一眼,发现了一个刚刚掉到地上的酒杯。 四个人回忆了一番詹姆·波特和小天狼星布莱克的友情,认为他们之间的关系比弗雷德·韦斯莱和乔治·韦斯莱还要亲近。 “……毕业后也没有变。詹姆和莉莉结婚的时候布莱克是伴郎。后来他们又让他当了哈利的教父。当然,哈利毫不知情。你们可以相信知道这些事会带给他怎样的折磨。”
“因为布莱克和神秘人是一伙的?”
罗斯默塔女士轻声问。 “比这个还要坏,亲爱的……”福吉把音量又降低了一些,泰勒觉得墨水瓶一定是凑到了福吉的屁股底下,不然他们不可能听得这么清楚,“没有多少人了解波特夫妇知道神秘人在寻找他们。邓布利多当时当然在坚持不懈地跟神秘人做斗争,他有一些能干的密探,其中一个向他吐露了消息。他立刻提醒了詹姆和莉莉,建议他们躲一躲。当然啦,要躲过神秘人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邓布利多告诉他们,最好的办法是使用赤胆忠心咒。”
“你们中国一般怎么建立一座安全屋?”
弗立维教授解释什么是赤胆忠心咒的间隙,泰勒向杨意提问。 “别吵,我在听呢。”
杨意听完了弗立维教授对于赤胆忠心咒的介绍,“我们那边没有什么安全屋的说法,防护一般是使用阵法,但是阵法会被阵法能力更强的人破解,想要躲避强敌就需要背井离乡,换一个省生活,你的仇家怎么都找不到你了,如果仇家的手段太强,就得出国躲避了。”
是啊,非常有道理,为什么詹姆·波特和莉莉·波特不逃离英国呢? 哦,那是因为姑妈做了一个预言,被斯内普听了半截,导致伏地魔精准索敌,那没事了。 外边的对话还在继续,按照几个人拼起来的说法,当时邓布利多建议他来当那个保密人,因为他怀疑凤凰社内部,或者精确到小天狼星布莱克和詹姆波特的小团体中,出现了一个叛徒。但是波特夫妇最终选定了小天狼星布莱克作为保密人。 “如果是你,你会选择谁当做保密人?”
泰勒询问杨意。 “我?”
杨意想了想,“邓布利多吧,当时那种战争时期没有什么选择,你呢?”
“我不会选择这种方法,”泰勒说,“我永远不放心把后背交给别人。”
外面的谈话似乎进行到了小天狼星出卖伙伴的片段了,福吉这样描述小天狼星的翻脸。 “是的,布莱克厌倦了他的双料间谍角色,他准备公开宣布支持神秘人,而且似乎计划在波特夫妇死去的那一刻宣布。但是,我们知道,神秘人在小哈利·波特面前一败涂地。他失去了法力,变得极其虚弱,只能逃走。这使得布莱克的处境非常尴尬。偏偏在他暴露了叛徒的本质时,他的主子垮台了。他别无选择,只能狼狈出逃——” “卑鄙、龌龊的叛徒!”
海格大吼一声,这一声不用对讲机都可以听见。 “你看,这就是政客,你以后会和这种嘴里一句真话都没有的人打交道。”
泰勒感慨地对杨意说。 “我倒是没有这样认为,我觉得可能你对于福吉部长的偏见太大了。”
杨意说,“就像你去年对洛哈特那样。”
“因为蠢货不管在什么位置上都是蠢货。”
泰勒不客气地说,“你回味一下福吉的话,他所有有关小天狼星的话都是猜测。”
“可是保密人是小天狼星·布莱克,”杨意反驳,“泄密肯定意味着保密人的背叛啊。”
“你再听听,保密人是小天狼星·布莱克这种话是谁说出来的?”
泰勒指指面前的对讲机。 对讲机里,海格正在长篇大论地回忆智勇双全的自己是怎么看出了小天狼星的不对劲,在小天狼星的黑手中保护住了哈利波特的安全,把他完完整整地送到了他的姑妈家。 “可是他没有能够逃得掉是不是?魔法部第二天就把它逮住了。”
罗斯默塔女士说。 “哈,魔法部把他逮住?已经四个月了,魔法部还是没有能逮住连魔杖都没有的小天狼星布莱克。”
泰勒刻薄地说。 “你不要干扰啦!”
杨意喊到,“你要是想要骂福吉你可以直接出去骂,而不是在这里逼逼赖赖。”
被杨意吼了的泰勒伤心地转过头逗弄起了凯撒。 “……是小矮星彼得——波特夫妇的另一个朋友。他一定悲伤得发了狂,知道布莱克是波特夫妇的保密人,就自己去追布莱克。”
福吉说。 麦格和罗斯默塔都回忆起了这个不怎么起眼,总是当小天狼星布莱克和詹姆波特跟屁虫的小巫师,对他的牺牲表示哀悼。 “好了,米勒娃。”
福吉温和地说,“小矮星死得很应用。目击证人——当然都是麻瓜,我们后来消掉了他们的记忆——说小矮星截住了布莱克,哭喊到:‘莉莉和詹姆!小天狼星,你怎么下得了手?’然后他就拔魔杖。当然,布莱克比他敏捷,把小矮星炸成了碎片,最后现场只剩下了一根手指。”
泰勒张嘴想说些什么,杨意用带着泪水的眼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泰勒只好又喝了一大口这个桌子上仅剩的火焰威士忌。 “……当时我是魔法灾难司的副司长,是最先赶到现场的人之一,我永远忘不了这一幕,至今有时还会梦到。街心炸了一个大坑,深得连下水道都裂开了。尸横遍地,麻瓜们哭天喊地。布莱克站在那儿哈哈大笑,他面前的小矮星只剩下……一堆血染的袍子和些许碎片。”
又是一阵哀悼,泰勒感觉面前的杨意十分能和外面的人共情,因小天狼星的恐怖而战栗,因小矮星彼得的牺牲而悲哀,又为他被追加一块梅林爵士团一级勋章而感到欣慰。 接着话题又转移到了小天狼星越狱的方法,动机还有魔法部的应对上来,福吉的言语开始闪烁而犹豫。 “好吧,你说的有一部分正确,有关政客的。”
杨意听了一会儿放弃了,看向了面前的泰勒,“说说吧,你刚才想说什么?”
“‘现场只剩下一根手指’——这个描述实在是有些搞笑。”
泰勒喝的多了一点,现在有些醉醺醺的,“稍微懂一点有关爆炸的知识,你就会发现爆炸根本就做不到这种程度,就算是麻瓜的原子弹,在夷平了一个城市之后,人都能剩下一些影子呢。要我说,那个什么小矮星彼得都不一定死了,这根手指头更像是切下来的。”
“可是根据福吉的描述,小天狼星的魔力十分高强。”
杨意说。 “那是为了给魔法部的无能找借口。”
泰勒说,“小天狼星布莱克被他描述得越强,魔法部抓不住他就越合理。”
“可是小天狼星布莱克是伏地魔那边的人,他肯定会黑魔法,黑魔法有多强都是有可能的。”
杨意说。 “让我给你推理推理。”
泰勒说,“哈利波特的父母还有小天狼星布莱克有一个朋友小团体,这个小团体包括但不限于哈利的父母,小矮星彼得,小天狼星布莱克。”
“没错。”
“这里面出现了一个叛徒,这个叛徒向伏地魔泄露了有关哈利波特父母住宅的情报。”
“没错。”
“小天狼星布莱克和小矮星彼得是叛徒的可能性是相同的,他们两个都是嫌疑人。”
“可是小天狼星布莱克是那个叛徒!”
“这句话是小矮星彼得说的。”
“小天狼星布莱克是波特夫妇的保密人——” “这句话也是小矮星彼得说的。”
泰勒打断了杨意的话,“从头到尾都有两个嫌疑人,福吉选择相信了其中一个嫌疑人的话,把另一个嫌疑人抓起来了。”
杨意被问住了,她拿起酒喝了一口,想了一会儿开口。 “那你的推理也只是相信了其中的另外一个啊。”
“福吉的说法与这件事在各种文献上的记载拼起来一模一样。”
泰勒说,“但是如果你把这些东西全部都拼凑到一起,你会发现整件事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奇怪。”
“怎么一个奇怪法?”
杨意问。 “作为一个作家,一个人,一个完整的人,即使是一个疯子,他的行事方法也是有内在逻辑的。”
泰勒说,“按照他们的说法,布莱克是伏地魔最最心狠手辣的手下,并且什么用一个魔咒杀掉了13个人,可是当小天狼星碰到抱着哈利的海格时,为什么不直接把哈利给杀掉呢?是不能吗?”
“他的心中可能对于自己的背叛存有内疚?”
杨意推测。 “另外一个奇怪的点,小天狼星为什么在今年越狱?他既然有越狱的办法,为什么不早一点越狱,反而在今年越狱呢?”
泰勒说,外面的几个人结束了谈话,离开了酒吧,墨水瓶抱着对讲机一蹦一跳地进来了,它抬起头,想要一些鼓励。 泰勒拍拍墨水瓶的头,把东西收了起来:“赶紧走把,晚了的话我们可能会在密道里面遇到一个垂头丧气的哈利波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