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不敢再想下去,因为越想,只会越感到绝望。 更不要说罗伊刚才还提到,另一个异类其实在地下之城外部,他们根本抓不到,也就永远无法摆脱这样的黑暗了。 真是这样的话,他们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呢。 木神干脆就是放弃了他们呀。 所以不能听信面前这个人的谎言,如果信了,就是掉入了罗伊的陷阱里。 女人定了定神,不再和虞幸废话,深深地看了一眼虞幸之后,她的手上突然冒出浓浓的雾气,瞬间笼罩了她整个人。 虞幸站在原地没有动,一点想阻止的样子都没有,等雾气散去,原地只留下了一滩奇怪的灰烬一样的痕迹,女人不见了。 他笑了笑,回头望去,鬼蜘蛛已经将另外四个信徒都包裹了起来,当做了恐惧的晚餐。 有了食物,蛛丝蔓延的速度更快了,倒真有点像幻境中发展似的,有种想要铺满整个食房内部的意思。 又搞定了四个。 他放女人走就是为了让这个女人出去通风报信的,他相信,不管这个女人嘴上怎么说,内心其实是被他的话所动摇了的,所以放出这个女人就相当于放出了一个动摇军心的刺,他告诉女人的事很快就会蔓延到巫师信徒之中。 他也该走了,换一个地方,不然真的会被包围。 虞幸放松地伸了个懒腰,离开了食房这个据点,朝着下一个目的地走去。 …… 三天。 虞幸就在不断的转移之中,在地下之城苟了三天。 巫师信徒不断的被他和鬼物消耗掉,鬼物却越来越多,到了现在他们也知道真正的抱团行动呢,消耗变得不太容易。 虞幸更多的威胁出现在了鬼物那边,他能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进入地下之城的鬼物实力越来越强,比大头饿鬼凶恶得多的鬼物充斥在这处空间里。 越强就越不好控制。 而越不好控制矛盾就会越多,并不是所有的鬼物都甘心于放过虞幸这盘美味佳肴。 尽管表面上不是很在意,但事实上虞幸的生存空间确实是在被无期限地挤压着,越来越小。 在这期间,他还被安贝尔和克劳斯联合抓了一次,两位名义上的高职位者带领着十几个信徒,终于定点到了虞幸的位置,把他堵在了建筑里。 那一场战斗虞幸受了点伤,诅咒之力的使用也有点超额了,最终成果是除了安贝尔和克劳斯勉强逃离,其余的信徒都被诅咒永远的消弭在了原地。 女人带出去的消息终归是起了作用,安贝尔逃走的时候神色很复杂,还问了他一句:“你的另一个同伴真的不在这里吗?”
因为他们找了这么久,确实没有看到另一个异类的影子。 虞幸当时笑眯眯地摊了摊手:“你猜?”
之后信徒就没有再组织过大范围的围剿了。 或许是相信了他的言论,陷入了任务永远无法完成的绝望里,亦或许是在养精蓄锐,认为此时更重要的事是防御鬼物的无差别攻击。 总之,虞幸诡异地稍稍清闲了下来,没事的时候就喂大头饿鬼吃点东西——这家伙找到他的时候又是眼泪汪汪的,就像饭跑了一样。 三天中,他一直没有见到过树巫,就仿佛树巫也不在地下之城一样。 直到第四天,虞幸兜兜转转绕回了居住区,随意找了一个没有人的房子打算休息一会儿,房门却突然被敲响。 他有种很诡异的预感。 这场突如其来的黑雾暴动就要结束了。 饿鬼并没有时时刻刻的跟着他,此时屋里只有虞幸一个人,他从床上翻身爬起,走到门前,将手覆在了门上。 黑暗降临之后,和接引区的热水一样,居住区的房门上蕴含的诅咒力量也消失了,它不再拥有自动闭合的功能,而是非常让人没有安全感的敞开着。 好在虞幸自从见过了门上的封印,感知之下,他便也学会了对诅咒之力这样的运用,自己给自己加了一道禁制。 听到敲门声,他连问一句是谁的兴趣都没有,直接解开门上的禁制,将门打开。 “哟,”看到门外窈窕又冰冷的身影时,虞幸挑了挑眉头,语气轻松,“稀客啊,怎么想起来找我来了?”
树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抬头就往里走。 等虞幸将门关好,树巫也走到了屋子里的工作台前,转身回答:“是时候了。”
“哦?”
虞幸佯装不解,“是什么时候了?树巫大人心思深沉,不和我直说的话,我可能不能好好的配合你呢。”
该说不说,他的语气还是阴阳怪气。 “你能猜到的,就当做是真实的。”
树巫的表情没有一点变化,十分淡定,她靠在工作台前,“巫师教派经过这一场动荡已经分崩瓦解,散落在外没有回来的巫师还需要处理一番,喻封沉带着阴都心脏前往树根处了。”
“他想要这棵鬼沉树的能量,把我留在这当诱饵,”虞幸笑道,“我可以理解,这份工作直到很久以后他还在坚持。”
比如墓宫里,喻封沉也是正在对鬼沉树做些什么。 “不,让你留在这里牵制信徒是我的主意,他反对了,但是并不会有什么用。”
树巫清冷地说,“你也可以汲取鬼沉树的诅咒,我不想你去和他抢。”
虞幸眉头挑了挑,还没来得及说话,树巫又继续道:“这棵鬼神树的力量太过庞大,他当然汲取不完,你会分到很多,但我仍然希望你慢他一步。”
意思就是喻封沉先去拿到好处,剩下的再给虞幸。 虞幸看起来对树巫这理所当然的态度并不生气,而是戏谑道:“你这么做会让人误以为你喜欢他的。”
“或许有,或许没有。”
树巫不置可否,“我骗了鬼沉树,窃取了祂的部分能力,现在这片黑雾还有30分钟左右就会消散,你对此有任何疑问,可以现在问我。”
要是说疑问,那疑问可就多了。 她似乎笃定虞幸一定能看出她早就对鬼沉树有了背叛的心思,所以话语中毫不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