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不知道边关有多远,没有在意。 在她眼里,当然越早回京越好了。 谢景宸眉头狠狠皱了下。 粮草送到边关就差不多要一个月了,不是真打算把粮草送到青云山就打道回京吧? 谢景宸心中担忧。 那边一男子骑马过来,下马道,“侯爷,该出发了,冀北侯在城门口等你半天了。”
“一把年纪了,做事还这么着急,”东乡侯无奈道。 “行了,别让老侯爷等急了,你们有话边走边说,”唐氏催道。 “……。”
别人上战场,都依依惜别的。 到唐氏这里,却是催东乡侯快点走。 这一家子,做事总和别人不同。 东乡侯望向苏阳,苏阳红着眼眶道,“爹爹,我舍不得你。”
“就等你这句话呢,跟我一起去边关吧,”东乡侯笑道。 “……。”
“不是吧,爹,我还小,经不起颠簸啊,”苏阳急道。 “就你皮糙肉厚的,马车颠簸坏了,你都还好好的,”东乡侯拍苏阳的屁股道。 “……。”
东乡侯一把将苏阳抱上了马背,脚一蹬,便骑马往前。 “娘!娘……!”
苏阳的叫声渐行渐远。 唐氏扶额。 “头晕乎乎的,我回去补一觉,”唐氏揉着颈脖子道。 “……。”
“你去送你爹,逛逛街,正好回来吃午饭,娘烧你最喜欢吃的菜,”唐氏对苏锦道。 “……。”
苏锦默默的坐上马车,谢景宸则骑马,追着东乡侯去了城门口。 冀北侯骑在马背上,看着东乡侯姗姗来迟,一脸不快。 但见他怀里抱着个半大少年,粉雕玉琢的,一双眼珠子咕噜噜的转着,怎么看怎么机灵。 冀北侯心中一软,脸上的愠色化开几分。 “这是犬子,”东乡侯抱着苏阳道。 冀北侯眸光围着苏阳打转,仿佛挪不开一般。 苏阳小脸不快,“是虎子!虎父无犬子,我才不是犬子!”
“好一个虎父无犬子!”
冀北侯大笑。 笑声洪亮有力。 东乡侯望向谢景宸,“有没有话要带给镇国公的?”
“小婿写了两封信在箱子里,”谢景宸道。 东乡侯看了大箱子一眼,道,“时辰差不多了,可以出发了。”
说完,就把苏阳抛给了谢景宸。 苏阳,“……。”
谢景宸,“……。”
这是儿子啊,又不是东西随便可以抛的。 也不怕把他摔坏了。 他们家的女儿是宝贝疙瘩,儿子那就是大白菜,没一个招人稀罕。 谢景宸接住苏阳,东乡侯道,“带他逛逛街,就送回东乡侯府。”
“爹,你不带我去边关了?”
苏阳眼睛闪亮道。 “你想跟去?”
东乡侯问道。 “还是不了,留娘一个人在京都,我不放心,”苏阳小脸严肃。 苏崇往前走了几步,要不要这么忽视他? 东乡侯最不放心的还是苏锦。 叮嘱了好几句,走之前,还用一种威胁的眼神瞥了谢景宸一眼。 谢景宸,“……。”
粮草都准备妥当的,东乡侯一夹马肚子,就和冀北侯往前走。 谢景宸觉得哪里不大对劲。 等东乡侯走远了,谢景宸才想明白。 东乡侯是一个人。 他什么随从都没带。 虽然他武功高,但也不用这么有恃无恐吧? 苏阳要上城门上玩,站的高,看的远。 在城门上眺目远望,风景独好。 苏锦待了一刻钟,苏阳要逛街,苏锦陪着他。 他们前脚走,后脚城门口出现一道壮观景象。 几百官兵穿着亵衣亵裤往城内跑。 他们是负责押送粮草的官兵。 刚出城门没多久,就被勒令把衣服脱下来,让他们回京。 干这事的是东乡侯。 消息一阵风送进宫,皇上眉头拧成麻花。 “所有人都遣回来了?”
皇上压抑着怒气道。 “除了冀北侯,其他所有人,包括冀北侯的随身护卫都打发了,”护卫禀告道。 “……。”
“他怎么不连冀北侯一起打发了?!”
皇上勃然大怒。 皇上气的心口痛。 福公公劝皇上息怒,护卫道,“东乡侯让官兵给皇上您带句话,他不会打劫那批粮草,该送到边关的粮食,一粒也不会少,皇上不放心,大可以派人把东乡侯府包围住。”
皇上心稍安。 只是没安片刻,另外一消息送进宫—— 东乡侯府的人从制衣坊领走了六千套衣服。 皇上以为自己听岔了,“多少套?”
“六千套。”
“六……六千?!”
他不是说几套吗?! 想到被打劫的东珠—— 皇上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他要那么多官兵衣服做什么? 想到什么,皇上怒不可抑,脸都气紫了。 难怪他答应的那么爽快! 他是没打算打劫粮草上山,他打的是让那些山匪下山吃粮草吃军饷的好算盘! 看皇上气的吭哧吭哧,福公公劝他道,“皇上,您喝杯茶消消气,或许这不是坏事,东乡侯手下的人脾气虽然不好,但武功不差,送去边关,正好可以杀敌。”
皇上恼道,“只怕他们没杀敌,就先把我大齐将士给祸害没了!”
福公公,“……。”
“皇上,您别气怀了身子,这一起送去边关,好歹知道他们是土匪出身,万一东乡侯让他们分开从军,以他们的体格,军中不会不收,”福公公道。 这是实话。 但皇上就是不爽。 “朕怎么觉得你被东乡侯收买了?”
皇上不虞道。 “……。”
“皇上,东乡侯怎么会花钱收买奴才呢,他不打劫奴才就不错了,”福公公苦笑道。 “这倒也是,”皇上道。 “……。”
福公公心塞。 皇上,您不了解东乡侯啊。 他虽然没花钱收买奴才。 但他威胁奴才了啊! 威胁! 一两银子没花! 就要他帮着蒙骗皇上,还不敢不从。 福公公泪流满面。 皇上要派人去追东乡侯,福公公阻拦道,“这会儿派官兵去追,十有八九是给东乡侯送衣服去,官兵打不过土匪,被扒掉衣服,丢人啊。”
皇上,“……。”
“皇上,依奴才看,这事也没那么严重,东乡侯的女儿是镇国公府大少奶奶,他把手下送到边关,有国公爷镇着,那些人肯定不敢胡来,等进了军营,让国公爷使唤他们冲锋陷阵,护卫皇上的江山,这是好事一桩啊,”福公公劝道。 这倒是给皇上提了个醒。 皇上提笔沾墨,亲自写了道圣旨。 派人六百里加急送去边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