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苏嫣然来说,不管她是不是穆绍阳的女儿,都不重要,生她和养她的人都是苏曼,苏曼的想法和决定才是最重要的。 小时候需要父亲的时候没有,现在长大了,已经不那么需要了。 她只希望母亲能健康,日子过得舒坦。 …… 苏曼术后一周的时候,出院了。 苏嫣然也在苏曼出院的第二天中午,赴了穆洛川的约。 餐厅。 苏嫣然到的时候穆洛川已经在了。 她在他对面坐下,看向他时,对方的目光也正落在她脸上,那眼神和三年前看她的时候,大相径庭 苏嫣然笑了笑:“这次小穆总来海城,打算待多久?”
“还不清楚。”
“那你约我,是什么事?”
穆洛川毫不掩饰,直奔主题:“有事求你。”
她一愣:“求我?”
他轻笑,换了口气:“是不是觉得很讽刺?三年前我要挟你离开海城,三年后再见,我却有事求你。”
苏嫣然摇了摇头:“没有啊,不讽刺。”
此刻的她并不知道穆洛川要求自己的是什么事,玩笑般开口:“风水轮流转不向来是这个社会的法则吗?谁都逃不过,只不过我比较好奇,小穆总想求我什么事?”
穆洛川苦笑。 很快,他开口了:“三年前我跟你做交易的时候,告诉了你两个原因,第三个原因当时我没说,其实是因为,我也不清楚。”
“所以,你现在清楚了?”
“对。”
虽然是什么对苏嫣然来说已经不再重要了,但是她还是问了:“是什么?”
穆洛川看起来似乎很痛心。 直到他开口,她才明白这痛心来自何处。 他说:“我母亲得了病,只有三年时间可以活。”
苏嫣然不可置信极了。 她原本是不相信穆洛川的话的。 然而—— 联想到三年前见到贝拉的时候,当时她可能病在初期,还是容光焕发的样子,可是三年后回海城,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她的精神状态不是那么好了。 这就说明,穆洛川的话,是真的。 贝拉……真的命不久矣了吗? 虽然她和贝拉并不是多亲密的关系,贝拉甚至也算得上是母亲的情敌,可是她从来没有讨厌过贝拉,更没有恨过她。 她像母亲苏曼一样,理解贝拉的立场和所作所为。 只是作为苏曼的女儿,她曾在知道真相的时候,有那么一两分钟,内心对贝拉有过埋怨。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穆洛川继续道:“你现在应该已经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了?”
同父异母的姐弟关系,她的确知道了。 “我也是最近才听贝拉说的。”
穆洛川说。 话落之后,他自嘲般笑了笑:“可笑的是,三年前她明明告诉过我,要用三年时间在事业上超越我父亲,这样我父亲就算找到自己的女儿,想离婚也由不得他了,后来她托我跟你交易,也是让你离开三年,当时我没想到你就是我父亲要找到的那个女儿,可我更没有想到,贝拉所谓的三年把工作重心放在工作上,只是在骗我!”
“她让我跟你交易,让你离开三年,是因为知道你的身世,更是因为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她在做最后的抗争,她害怕死之前,你们会相认,我父亲会提出离婚。”
苏嫣然拧起了眉。 她不禁追问穆洛川:“她为什么不把自己生病的事情告诉穆先生?”
后者笑笑:“她从来都是个要强的女人,不想让别人用同情的眼神看她,更不想让我父亲因为同情就不再提离婚。”
苏嫣然早该猜到是因为如此的。 虽然她和贝拉交往不深,但是数次的聊天的当中,她已经了解到她有多偏执,多要强。 “小穆总,既然贝拉三年前都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做,你也不用太伤心了。”
“伤心也没用,不是么?”
苏嫣然看着他,没说话。 穆洛川拿过旁边的水杯,杯子中透明状的水似乎倒映出了他眼底的悲伤。 过了数秒,他抬头看向苏嫣然,沉沉出声:“我跟你说这些,是想让你暂时不要跟我父亲相认。”
她看着他,没说话。 他一脸无奈地道:“贝拉直到现在还不肯告诉他自己到底得了什么病,虽然他在贝拉生病期间,不像以前那么经常跟她吵架了,可他时不时地,还是会逼问贝拉关于女儿的问题。”
苏嫣然挽唇道:“小穆总,虽然我觉得问题的关键不在于我是不是要去认这个父亲,但我答应你,不会去认他,不过我还想劝你一句,多开解一下贝拉,其实你父母之间的关系根源在于他们对彼此究竟是怎样的情感,不在于那个‘一直没有被找到的女儿’。”
穆洛川点了点头:“我知道,不管怎样,谢谢你能答应我的请求。”
苏嫣然垂眸,淡淡开口:“没什么,原本我就不打算认他。”
她已经和苏曼约好了。 事情谈完了,这顿饭吃的很和谐,席间,两人都默契地没怎么开口说话。 正餐吃完,到甜点的时候,穆洛川盯着苏嫣然打量了一番,意味不明地开口问她:“我害得你离开海城三年,跟晏总分离了三年,你恨我吗?”
苏嫣然抬头看他。 恨吗? 谈不上恨,这只是两个人你情我愿的交易,她离开晏凌云三年,可穆洛川也提晏云冉作证,让陆诗容得到了法律的制裁。 等价交换,哪有恨不恨的? 只是她不是圣人,内心会有一点点的小埋怨而已。 她挽唇开口:“不恨你,我们当初不是说好了是交易吗?你没有违背自己答应我的,去作证了,我没有理由恨你。”
穆洛川笑笑:“你还挺明理的。”
苏嫣然没说什么。 其实是挺可惜的,可惜用那样的方式和晏凌云分开了三年,只是……她没有恨的理由。 正想着,穆洛川的声音再次响起,将她从思绪中拉了回来:“你听说了么?陆诗容假释了,也不知道她出狱之后,会痛改前非,还是会决意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