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流云也没有强求,点点头便没有再说什么。 她的这种淡定和不急不躁,反而让韩二爷更加觉得这位“吴大师”高深莫测,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在没有了大法师可以指望之后,希望破灭的韩二爷对袁牧他们愈发殷勤起来。 晚饭韩二爷让韩家的厨子使出了浑身解数,张罗了很丰盛的一大桌子菜,虽然说厨艺就那么回事儿,袁牧、慕流云他们都是见过世面的人,吃起来并没有什么惊喜的感觉,倒也还算可口,尤其是对于吃了早饭之后就一直折腾到这功夫的人来说,也算不错了。 吃了饭之后,韩二爷便将他们安顿在偏院收拾出来的客房里,估计这个韩家庄以前也是迎来送往,从来不缺宾朋,庄子上的客房宽敞干净,比慕流云他们在县城里住的客栈还要好。 安顿好之后,模流便把韩二爷留下来伺候的下人都给轰走了,一扭身就去了隔壁袁牧的房间,偏院还有房间的门口有提刑司的衙差守着,推门进去一看,不光袁牧在,袁甲袁乙还有沈傜也都在,除了袁牧一脸淡定之外,剩下的三个人都一脸好奇,正急切地看着自己呢。 “你们干嘛?”
慕流云一看他们几个那副样子,不由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发现没有什么问题,还挺得体的,又摸了摸自己的脸,“为什么那么看着我?我脸上有花儿?”
“花儿倒是没有,主要是想看看这滁稷山无稽洞的吴大师到底是个啥模样!”
袁甲咧嘴嘿嘿一笑,开口调侃了慕流云一句,“推官真的是好生厉害!我琢磨了半天,到现在都没有琢磨出来,今日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怎么就会说得那么有鼻子有眼儿,把他们都唬住了!”
“是啊师父!”
沈傜这会儿早就把之前韩二爷的冒犯忘在了脑后,一脸惊喜地对慕流云说,“我以前只知道你有验尸的本事,没想到你居然还能掐会算?!”
“我会算个屁!”
慕流云哭笑不得,摆摆手,“我不过是长了眼睛,会看罢了!我说的那些东西,都是写在那个韩有志浑身上下的,我只不过是给归结在一起罢了。 要说今日最难的,那就是把他说的那个字跟这些事情扯到一起去,不过这事儿要是真的论起来,要感谢也是得感谢我家茶楼里面,我娘请的那个说书先生! 他就有这样的本事,人家随便给他讲点什么事儿,让他顺着往下讲,他都能够讲得头头是道,就好像原本就有那么一个话本似的,我也是听他说书听得久了,便学了一两分来!”
“你今日怎么会想到自称滁稷山无稽洞无极道人座下弟子的?”
袁牧今日也被慕流云的一番表现小小地惊讶到,他发现这姑娘身上还有太多自己没有发现的惊喜。 “嗨,不就是顺水推舟么!”
慕流云在他身边坐下,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道,“想我慕流云从来不信什么怪力乱神之说,结果今日偏偏就得借着这些个名堂去化解危机,这回头要是说给我娘听,估计都得让她笑掉了大牙! 到了这边之后我就发现了,甭管是翊岭县还是之前那个村子,或者这个韩家庄,这边的人对于鬼神邪祟之说,可以说是笃信不疑,甭管咱们说什么别的,他们也都听不进去。 人家听不进去,那你就算说破天也是无济于事,搞不好还不如对牛弹琴。 那咱们还有什么别的法子?不就是人家信什么,咱们便说什么嘛!他们信鬼神之说,那我便跟他们说鬼神,先让他们能肯听我说话,之后咱们想要做什么也才有机会施展拳脚!”
其他人听了之后,深以为然,纷纷点头表示慕流云的话在理。 “我爹以前就说过,要是面对着那种榆木疙瘩脑袋,都不用浪费口舌,再怎么犯轴的蠢人,打一顿就什么话都听得进去了!”
沈傜点头,“我过去觉得我爹说的可有道理了,今日才发现,要是一个两个榆木疙瘩脑袋,倒是真的可以打一顿帮他们开开窍! 可是像今日这样,咱们才十几个人,对方一百多号人都挡不住,这么多榆木脑袋,咱们也不可能一个一个去敲醒,倒不如师父的智取来得有用! 蛮力果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归根结底还是得靠脑子聪明才行!”
慕流云被她的这一番话逗得是哭笑不得,心说若是有绝对的实力,能动手解决肯定要比动脑子轻松得多,她主要也是没得选…… 咳咳咳……啊呸!以德服人!以德服人!能靠脑袋吃上饭,谁稀罕用拳头! “那推官是怎么能够把那个韩有志的事情说得如此准确的呢?”
袁乙也觉得很好奇,他知道慕流云聪明,也不信什么测字算命,只是想不出慕流云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 “很简单,今日换一个别的什么张三李四,我都不敢说自己能不能做得到,所以就必须得是那个韩有志!”
慕流云也没打算卖关子吊胃口,实打实说道,“因为他跟在韩二爷身边围前围后的,又一脸大麻子,所以我打从一开始就留意到了他。 这厮一脸麻子本来是一副凶模样,但是偏偏看起来神色恹恹,愁眉不展,眼睛底下一片暗影,两腮的肉都松垮垮的,摆明了是最近一段时日都因为思虑过重,吃不香睡不着,硬生生把人给熬成了那般憔悴不堪的模样,所以我猜测这厮今日应该是日子不好过。”
“这听着确实在理,但是这佘州地界闹的什么劳什子邪祟,日子能过好的反倒没几家吧?你看那村子里头,虽然没有一家是中了什么邪的,也一样被拖累得惶惶不可终日!”
沈傜听了之后,颇有些感慨,“可是光凭这个,也不可能说得那么头头是道啊! 师父,你可不能藏着掖着,自己还偷偷摸摸留一手啊!我可是你唯一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