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终将走进时间的尽头。”
方晓玲脑海中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 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方晓玲在心里安慰着自己,我们不会走到时间的尽头。 也没有人能完全取代我的生活。 于此同时,她却想象着自己站在咖啡厅的玻璃窗外,望着里面欢声笑语的人们,围坐在桌旁——那个取代了她的另一个方晓玲,冲她勾起嘴角,阴险地望着她。 方晓玲捂着脑袋,蜷缩在花海之中。 芳香让她感到些许的平静,深呼吸,困倦和疲惫瞬间笼罩了她的身心。 强烈的困倦感迫使她打了个哈欠,一只蝴蝶落在她的眉间,舞动着翅膀,忽明忽暗的光线,就像来回摆动的怀表,让她陷入了梦境。 人们拖动着脚步,脸上没有任何希望。 方晓玲发现自己正在【囚灵监牢】里游荡,走着走着,她看到了一个背影——蹲在阴暗角落里的老女人,白发苍苍。 她回过头,深凹陷在眼眶里的眼睛,空洞地望着方晓玲。 满脸的褶皱老女人,微启干裂的嘴唇,嘶哑道:“好妹妹,你害得我们好苦啊……” “啊!!”
方晓玲吓得瘫坐在地上,她左右看去,猛然发现老女人的两旁,蹲着一个个同样憔悴苍老的女人。
尽管样貌已经苍老了几十岁,方晓玲还是能瞬间认出她们。 李梦玲的白发已经不剩几根,满脸的黑色斑点被褶皱挤压着,“都怪你啊晓玲姐,小分队都被抓了……” “一蹲就是上百年啊……”那些老妪一个接一个地数落着她。 “你为什么不去参加塔校的考试?你说过自己是彩虹女皇的。”“我们那么信任你,可你却一睡不醒,害得我们全军覆没。”
那些老妪一个个地站起来,满脸怨恨地她聚拢而来。 “不……”方晓玲踉跄地往后退着,“姐妹们,听我解释……小鱼姑姑,我不是故意不去参加考试的,真的是因为遇到了一些状况!”
“谁要听你解释。”
“你有什么资格解释?”
老年罗兰第一个掐住了她的脖子,冲她喊道,“我们把命运都赌在了你一个人身上!你对得起我们吗?!”
所有老妪都扑过来,拉扯着她的胳膊和头发。 “不要!!”
方晓玲哭喊着清醒过来,她坐起身,木讷地望着无边无际的花海,并没有庆幸这只是一场梦。
而是近乎崩溃地喃喃着:“考试的时间早就已经过去了。 完了…… 这下全都完了。”她爬起来,脸上的眼泪瞬间被阳光晒成了泪痕。 “没有意义了……”她绝望地喃喃着,“就算找到了魔王。 就算打败了小罗兰,弄清楚星光界所发生的一切。 也完全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我不是真正的彩虹女皇。”
她望着花海的远处,隐约看到了一个茅草屋。 “啊——这里就是我在时间线上的尽头了。”
一瞬间,她竟然感到了解脱,脚步也突然加快了许多。
茅草屋虽然简陋,却很干净。 里面只有一张单人床,纯白色的床被和枕头,斑驳的光影落在上面。 这再好不过了。 方晓玲在心里说,没有任何颜色…… 她躺在上面,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解脱。 也没有任何压力和责任。 大家都觉得我喜欢五颜六色的东西,把我在咖啡厅的房间也设计成那个样子。 就连我自己,也在商场买了件印有彩虹图案的白色衬衫。 可是啊……有谁知道彩虹的重量。 她深吸一口气,身上的负担仿佛都变成了锈迹斑斑的铁片,劈里啪啦地落在地上,又被大地吞噬。 安心地闭上了双眼,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那些怨恨瞪着她的老妪们——曾经的情义和付出,会因为一朝疏忽,而完全化为仇恨吗? “我真的……已经很尽力了。”方晓玲的眼角涌出泪水,“为什么要责备我,我真的……好累啊……”
叮铃铃…… 一阵微风拂过,门口传来了风铃碰撞的声响。 方晓玲疲惫地睁开双眼,突然间感觉到天旋地转。 门上吊着的,是一把把带着血迹的短刀。 那是罗兰的短刀。 啪嗒! 一把短刀掉在地上,仿佛正落在方晓玲的心里——宛如罗兰的亡魂在埋怨着她,催促她早点得到应有的报应。 方晓玲翻身面对墙壁,紧闭着双眸,似乎想要逃避正在发生的事情。 啪嗒! 又一把掉落到地上。 方晓玲心头一惊,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恐惧和罪恶,还有脑海中浮现出的那些老妪,让她备受煎熬。 啪嗒! 方晓玲猛地坐起身,不得不看向门口地上的短刀。 门框上被蜘蛛丝般的细线吊着的短刀,还有两三把,被风吹拂得摇晃,仿佛随时都会坠落。 一根丝线断开,方晓玲的瞳孔骤缩,可视线聚焦着的那把短刀,并没有落下,而是宛如落叶一般,飘飘荡荡,临近地面的时候,又忽地被风吹起,渐渐平稳地落在了方晓玲的双腿上。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赐予了白绫。 即使能有短暂的犹豫不决,死亡也是注定的结局。 方晓玲想起小分队成员们脸上的微笑,每个人又逐渐变得苍老,眼神开始怨恨,嘴角也缓缓下沉。 她颤抖着手臂,缓缓地握住了那把短刀。 “该休息了……” 刀刃缓缓凑近了脖子上的肌肤,方晓玲闭上双眼,却突然听到成熟却很温柔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同时传来,宛如来自上天的神谕,冲洗着她的灵魂。 “好妹妹,我是罗兰。”“姐姐?”
方晓玲惊愕地张望着,“你在哪?”
“梦玲和王辰宇以最快的速度创造了【灵魂通讯器】。”
周围继续响起罗兰平稳的声音,“当前只是初级阶段,只能让你能听到来自我们的声音。
目前仍在测试中,也不知道你是否能够听到。”“能听到!我能听到!”
方晓玲放下手中的短刀,仰头大喊着,“你们怎么样了?大家都还好吗?塔校的考试……”
说到这里,她才突然回过神,姐姐刚才说通讯器只是初级阶段,只能让她听到姐姐的声音,却无法让姐姐听到她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