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金壶鹰子沟的事情,金壶自从收山货后,对着附近的村落还真是如数家珍。 原来这鹰子沟,距离杨家村比较近一些,也是深山里。 所谓的鹰子沟,就是这山里一条山沟,又深又长,弯弯曲曲,如同鹰嘴一般,开始叫鹰嘴沟,后来时间久了,就喊成了鹰子沟。 这沟里有一个天然的山洞,又透气,冬暖夏凉,里面弯弯曲曲很多天然的小山洞。 一贯是附近猎户晚上的歇脚之处。 最开始只有一家猎户因为山洪,所有家当都被冲走了,没地方可去,思来想去,去了鹰子沟的那个山洞里暂时安下家来。 可住了久之后,发现这洞里,也有洞里的好处,冬暖夏凉。 而且这山洞也不知道怎么生成的,上面有光线透下来,下雨还淋不进来。 干脆也就在这山洞里安下家来。 后来,又陆陆续续的也有猎户在这山洞里安下了家,长久下来,这山洞里倒住了十来户猎户,成了个小村落了。 他们连房子都盖不起,宁愿住在山洞里,因此这鹰子沟里的猎户想娶媳妇,就比别处的更困难。 哪个山下的闺女住的惯着山洞?跟十几户人家成年累月底住在一起? 所以,鹰子沟的猎户们,手头攒钱都是为了娶媳妇,或者说是为了买媳妇。 买了媳妇,手头就空了,越发盖不起房子。 倒是成了恶性循环了。 王永珠听金壶说完,心中大致有了印象。 金壶说完,小心翼翼地看着王永珠,半天才鼓起勇气问:“老姑,可是要去鹰子沟?是要再去买那个野茶吗?这野茶是不是好东西?”
他这一路,想着王永珠说是好事,还说要是问出来,就是大功一件,就在想到底是什么好事? 琢磨了这半天,隐约也猜到了,恐怕自己没当回事,随便收回来的野茶真是个好东西,能让关大管事看得入眼的,一定非常难得。 如果真的是好东西,那…… 金壶的心火热起来。 虽然理智觉得自己不该问,应该等老姑跟自己说,可实在是忍不住。 如果真的他立了大功,关大管事那边会不会有谢礼? 金壶心里飞快的盘算着,若是能得到关大管事那边的谢礼,那么他是不是就可以自己单独出来做生意了?等到他将来把生意做大了,做得像张大老板那么大,再回来,想来爹才能明白他吧? 王永珠在金壶期待的看着自己,眼底有隐约的野望闪烁的时候,心思一动,想起了张婆子的话。 不过,她还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这事目前最大的功臣就是金壶,自然要跟他交代个清楚。 当下明明白白的将关大管事的要求说了出来,顺便也说清楚了:“这吃野茶的事情,首功在你!关大管事肯定不会亏待你的!你且放心好了!”
金壶连连点头。 “那老姑,我们去找到炒茶的那个人,是不是要讲他手里的茶叶都买回来?”
金壶问。 “这个还不确定,得到了那边看看才知道!再说了谁知道这茶叶还有没有?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一早,咱们进山!”
王永珠拍板。 张婆子一听,“你们两个去人也太少了,金壶这么小,真要有个什么事也不顶用,叫上老四!真要有个不对,他还能顶上!”
金壶听得嘴角直抽抽,感情奶是嫌弃自己连当个炮灰都不合格。 王永珠本来想拒绝,不过想起王永平在冲子沟都能跟人打成一片,他一贯心思单纯,说不得还真得需要他。 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叮嘱金壶:“你去跟你四叔说一声,明天一早就进山!这事目前还没定,千万别说漏嘴,连你爹娘都不能说,知道吗?不然,事情办砸了,不仅张大老板那边的重谢没有了,说不得还能让关大管事记恨上我们!明白了吗?”
金壶知道这事非同小可,忙点头不迭。 王永珠这才放下心来,见金壶又恢复了往日的精明,也放下心来。 金壶几乎是晕陶陶的出了后院,没想到自己还有这样的机缘和运气。 听自己老姑王永珠说话的那口气,恐怕还有更大的事情,自己能参与到里面的兴奋,已经盖过了金壶对张大老板的重谢的憧憬。 金壶经过王永平的院子,将他喊出来,小声的叮嘱了两句。 王永平一听是自家妹子差遣,那还有什么说的?满口答应。 金壶这才回屋去,因为太兴奋了,饭也没扒拉几口,就回屋又躺着去了,只是这下脑子里不是闲了,而是将前因后果又捋了一遍。 越发觉得心潮澎湃,一晚上不睡,如同烙煎饼一样,翻来覆去的闹得金斗没法子了。 如今他们两兄弟共住一个屋,金壶这么折腾,金斗哪里睡得着。 干脆翻身而起:“你这大晚上的不睡觉,到底是要闹哪样?今儿个去后院,老姑说你了,还是?”
金壶本来就睡不着,被金斗一问,越发的清醒了,干脆爬起来,坐在床上,正要说两句,想起王永珠最后叮嘱道一句,将话又吞了回去。 只含糊的道:“没事,我就是太高兴了,睡不着!”
金斗又问了几句,见金壶不答,也就干脆懒得多问,翻身睡去了。 金壶一夜睁着眼睛,看着窗户上糊着的纸上,天终于发白了。 慢慢的爬起来,到灶屋里,给自己烙了两张高粱面带着路上吃,准备好了一些,才去后院喊王永平。 王永平难得自家妹子开口,也是没睡好,太还没亮就醒来了。 柳小桥做了早饭,给自己男人也烙饼,还包了一小坛子酸菜,配上鸡蛋,倒也丰盛。 听到金壶在外面喊,两夫妻一前一后的走出来,看着金壶手里拿着的饼,王永平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去鹰子沟,一天也就一个来回,回来的时候估计都是半夜了。 这么大的小伙子,一天就啃两个高粱面饼子?金壶是他看着长大的,年少的时候,还带着一起玩过,关系一直不错,真让他看着金壶就吃这个,还就这么点,他怎么也看不下去。 当初家里条件还不如现在,娘为了一家人填饱肚子的时候,精打细算,每个人都没饿死。 尤其是要下地出力的男人,那都是优先要吃饱的。 怎么这分家了,大嫂越来越不像话了,当初还各种嘀咕娘,觉得娘小气,如今看来,娘可比不上大嫂这扣索劲。 心里不高兴,还是转头让柳小桥将剩下的饼都给包上。 柳小桥也看金壶这孩子可怜,忙回屋给装上,递给了金壶:“婶婶做得多,你放心吃,别饿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