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再恨又能如何?两人以前颇有身家的时候都对抗不了王家,更何况如今一贫如洗? 两人都是心性坚定之人,如今家破人亡,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报仇。 虽然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大仇得报,可活着才有希望。 为了活着,为了复仇,两人隐姓埋名,什么苦都吃过,什么罪都受过。 一直在关注着王家和王氏的情况。 直到听说了王氏在卫国公府,被新认回来的卫国公大公子的岳母和夫人掌掴,还摔断了腿的消息。 两人当晚大醉了一场,虽然没有要王氏的命,可能让王氏吃这样的苦头,也让他们心中痛快了。 姚大和石头忍不住就关注起了张婆子和王永珠。 而这恰好,被杨宗保发现了。 一番交往调查后,杨宗保确认了两人的身份,和对王家的仇恨,才透露出,卫国公的大公子也曾经差点被王氏买凶杀害。 要不是他本人命大又机警,恐怕早就没命了,既然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为什么不联手起来? 姚大和石头深知以他们两人的能力,这辈子想报仇,估计都是一个笑话。 若真是和宋重锦他们联手,只怕还有一两分的机会。 再后来又听说王氏服的药有问题,让人上瘾,王家想找宋家的麻烦,却最后被宋家咬下一块肉来的消息。 这些都被杨宗保一一透露给两人听。 两人自己再慢慢去查证后,终于下定了决心,投身宋重锦和王永珠名下。 只有一个要求,替他们报仇!跟王家不死不休! 交待完一切,两人垂手站在王永珠面前,一副豁出去的架势。 王永珠倒是没想到,原来两人跟王家有这样的仇怨。 难怪两人上来就说张婆子和她是两人的恩人呢。 沉吟了片刻,看着两人看似风清云淡,可实际却青筋暴起的手,王永珠点点头:“我知道了,行了,以后你们就安心办事吧!”
“一会子我要去师傅家吃饭,你们收拾出拜见礼来,再雇一辆马车来,收拾好了就出发。”
说完,王永珠将那账本和银票,丢给姚大和石头:“这账本拿回去,银票你们也收着,家里以后上上下下的开支,都从你们手里过就是了。”
“月底跟我对一下帐就行,就这样吧!”
说完,转身进屋收拾去了,一会子要去杜老太医家,穿着家常的衣裳肯定不行,得换出门的衣服,还有她给两位准备的礼物,也得拿出来。 姚大和石头手忙脚乱的接住了账本和银票,好半天才醒悟过来,王永珠这是答应他们了? 两人对看一眼,都忍不住心中的激动,偌大年纪的两条汉子,眼圈泛红,你看看我,我看看,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两家的仇,总算有希望了! 得了王永珠的准话,姚大和石头越发有了干劲。 没一会子,就收拾出一份很能见人的拜见礼,沿路的各色土特产,还有几样不常见的药材,装了半马车。 等王永珠和张婆子、金壶出来,马车已经等候在门外了 姚大和石头也都在门口侯着。 王永珠只吩咐了一句:“你们留下一人看家,一人跟着我去就是了。”
说着就要上马车,那亲兵中走出两人来:“世子夫人,为了您的安全,我们兄弟也得有两个人跟着您才行。”
王永珠知道这是亲兵的职责,也不为难他们,只点点头,就上了马车。 姚大和石头互相看了一眼,姚大跟着马车,石头留在家里。 又有两名亲兵跟随在马车两旁,这才出发了。 这般架势,看得这巷子里的人,瞠目结舌,一个个咬着手指头大气都不敢出。 谁能想到,这宋秀才和他娘子,如今翻身成贵人了,看看这排场,这气势,啧啧,县太爷都比不上啊。 对门古娘子早就听了动静,在门口探头观望半日了,看对门院子里进进出出的都是彪形大汉,那眼神,看一眼就让人胆寒。 本来还准备凑上来打个招呼的心思一下子就没了,不仅如此,还拘着自己的孩子,不准出门。 此刻听王永珠也出去了,才将门打开一条缝,偷偷的看出来。 对上宋家门口凶神恶煞的两个亲兵,又胆怯的缩了回去。 王永珠一家子坐在马车上,摇摇晃晃的往杜家去,金壶有了在顾家的心理阴影,忍不住先问:“老姑,您那师父不会逼着我学医吧?”
王永珠还没回答,张婆子忍不住就给了他一记:“青天白日的,做啥美梦呢?还逼着你学医?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那块材料不?你求着人家老爷子,人家老爷子都不稀罕答应你!”
“就你老姑这么聪明的人,都是求了人家老爷子多久,人家才松口的!你当人家老爷子是隔壁村的郎中呢?去了杜家给老娘老实点,不会说话别说,憋不死你!知道不?”
金壶一听不用学医,顿时松了一口气,即使被张婆子骂,也满脸笑容的点头:“奶,你放心吧!我保管一句话都不说,只吃饭中不?”
张婆子没好气的白他一眼。 王永珠笑着道:“去了不说话也不行啊,杜家君哥儿不是刚回去么,你们这一路一起吃住的情谊,难道去了招呼都不打一个?”
金壶连忙摆手:“我可高攀不上!杜家大少爷这种秀秀气气斯斯文文的公子哥,那活该是跟那些秀才举人们打交道的,我跟他们可说不到一起去。”
居然是有几分嫌弃的意思。 王永珠倒是有了兴趣:“我看你们一路说得还不错,怎么说不到一起去了?”
金壶苦着脸:“老姑,你是不知道啊,我以前以为读书人都跟我姑父和二——那啥一样,虽然会读书认字,可说话我能听懂,办事也爽快。”
“可这杜家大少爷,说话那个文绉绉的,吃饭就吃饭,非得叫用膳;解手就解手,非得说出恭;晚上睡觉就完事了,人家说叫安寝。我这听了一路,头都大了!还天天跟我称兄道弟,开口就是金壶兄,闭口就是金壶兄,叫我金壶就完了,后面带个兄字,我都差点以为我叫金壶兄了!”
“还有,吃个饭还忒多讲究,什么喜欢的菜也不能超过三筷子,什么吃饭要吃七八分饱,还有一堆规矩。跟他住一个屋吃饭,这一路我就没吃饱过!我才吃两个馒头,再拿第三个,他们主仆看我的眼神,就跟我是饭桶一样!”
“老姑,不瞒你说,今儿个回到荆县,到了家,我中午才算吃了一顿饱!”
金壶说起来真是一肚子的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