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至如此,许云媛那敢再迟疑下去,在宋瑜和韩静等众侍卫的簇拥下,悄悄离开会场,蹬上马车回红磡公馆去了。看到许云媛离开,陈天华猛舒了口气,他感觉似乎轻松了点,接下来他得亲自出马,跟东洋佬玩玩。看到现场警戒松懈、呆头呆脑的警察,陈天华急得恨不能上前扇他们几个耳光,训斥一顿。“这些混蛋,侍卫也没脑子!”
他气得跺脚,但事体不能声张,否则,砸了自己发布会的场子。突然,在人群里他瞅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应该是叶茗烟!她就站在离黎元洪、张海等头面人物,十米开外的窗户处,手里正优雅地捏着高脚酒杯,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正手忙脚乱应酬中的那些头面人物。着一身嫣红银线的牡丹洋裙,乌黑的青丝,优雅的盘在耳后,精致脸上的烈焰红唇微微一笑,便可以颠倒众生。她眼神余波也扫到了陈天华,转眼一闪就消失在人群中。这次陈天华瞅见了叶茗烟,心里即刻明白,她不仅是朝廷军咨司特工,很有可能还是东洋间谍,这次是全员出动,势在一击必杀。想到这里,他全身一个冷颤,寒毛直竖!现在不能搞紧急疏散,或是撤离,否则场面一乱,敌特就乘乱动手,可能结果更糟。他让飞鸽、于洋等人带上全体护卫,连同行动署的队员,去加强黎元洪、张海、霍山、陆桥山等要员们的安全,自己不用他们操心了。飞鸽等人虽不情愿,但军令如山,况且此时的陈天华处于自我戒备状态,贴身行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也就放心去执行命令了。这时,有一个穿着白色衬衣,黑色礼服的侍者正往中央这边走来,他端着大托盘进来,托盘上西式蛋糕正散发着浓郁的香味。陈天华敏锐的嗅到了冷刃的寒气,目光落在与侍者衣服并不相称的身影上。侍者走路极慢,而且每一步都很沉稳,仿佛在运气蓄积力量,便于致命一击。陈天华沉了脸,像泥鳅似的突然出现在那侍者前面,他抿唇微微一笑,拍了一下侍者的肩膀,“麻烦你给我一杯酒,好吗?”
侍者见是陈天华,浑身一个怔愣,浑浊的眼眸有精光一闪即逝,旋即莞尔一笑,“先生,我是专程来送蛋糕的,手上没有酒!”
“是吗?”
对视之间,陈天华犀利的眼光冷冷的挑了眉心。侍者只觉得说话间,自己托在盘底部的手腕,陡地一麻,很快,扣在托盘底下的‘东西’就脱离了他的控制。他不可思议的看着陈天华,惊得连退两步,手中的托盘差点抖落在地上。陈天华手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过他手中的托盘。“谢谢了,我帮你去送!”
他冲那侍者热情而礼貌的招了招手,转身离开。那厮尴尬的扯出一丝微笑,僵硬着一只手快速离开了礼堂前厅。陈天华一只手将蛋糕托盘放在自己胸前,嗅闻观色发现并未异常,至少现在大年已经控制住厨房了,出来的东西是安全的。他鹰犬般双眼往前方左右扫视,另一只不经意朝自己上衣口袋伸去,一把锋利的短刃,从手掌中安静落入自己口袋内。一切无形的危机,在喧闹的环境噪逐渐涌动起来,陈天华清澈眸光,更加犀利的扫向黎元洪那堆人群,那些男女。“麻烦让让,刚出炉的蛋糕来了…”陈天华站在男女堆外,昂起头,急促而冷淡的喊着。众人回头看到他,惊得目瞪口呆,怎么是陈董事长做起了侍者?“哎哟喂我说华之老弟,你怎么亲自当起了侍者搞服务?这成何体统?”
黎元洪的胖脸一沉,有点儿埋怨。陈天华旋即挤到黎的跟前,俏皮道:“宋卿兄,您和嫂夫人都是我请来的贵宾,唯恐其他人员招呼不到位,这不,我亲自服务一下,何尝不可!”
“可你…堂堂…”黎元洪还想说堂堂朝廷二品大员,怎么能成侍者呢?传出去被人笑话,可话刚出口,就被他的如夫人危文绣给打断了。“陈大人经常不按常理出牌,他是在娱乐大家,别在意这些,咱们吃这新鲜蛋糕。”
危文绣当年是汉口凤飞台头牌,现在的紫烟姑娘只配给她拎鞋,她看出陈天华此人决非凡人,做什么都有他的道理,今日酒会上他客串起侍者,一定有其不得已而为之隐情。所以,她机智地帮解了围。陈天华用感激目光朝她点了点头,就牢牢站在了黎元洪边上。黎元洪今天要在这个发布酒会出点意外,他颜面扫地不说,还不好向朝廷和各方交待,尤其在目前错综复杂的国内外形势下。他坚信,只要自己在黎元洪身边站着,叶茗烟她们就有所忌惮,不敢冒然出击。一个高度警觉中的陈天华,他本人武功和临场经验所产生的威摄力,让在场的所有东洋间谍们抖颤不已。谁也没有想到,他今天摇身一变,竟成了保卫者,而且还是个绝顶高手。黎元洪嘴上埋怨,心里已是认可,他便没再吱声,只是很自然的朝旁边挪了挪, 陈天华则顺势坐在陆桥山原本安排给自己坐的那个宾客位上。这阵势他才是酒会主角,倒是惊了一直观望的众人一把。乘发布会还没正式开始,陈天华摸皮擦痒的到处乱动,其实,他准备去摸这座椅下面有否炸弹。凭经验判断,叶茗烟她们想在安保如此森严的场内搞暗杀,最佳的恐怖手段,那就是使用炸弹。虽说眼下没有先进的定时炸弹,但点火引爆炸药方式是存在的,东洋人这方面技术,应该是出类拔萃的。这时候,发布酒会的宴席开始,陆桥山、霍山等坐回主持位,两旁站着飞鸽、于洋等众护卫。侍者递菜上来了,什么烤肉,乳猪,牛排等,陈天华相信,这是的顾祝年绝对控制住了厨房,食品安全没有问题了。酒过三巡,都是在场的名望们阿谀奉承的大好时机,陈天华冷静应付着,待冷场下来,他弯下腰继续去摸看椅子下来有否炸药。他心里明白,排查炸弹之类的活,只有他一人能干,像顾祝年等行动署的人,都是无能为力。奶奶的,确有炸弹!当然是普通引线引爆式,而引线从临时铺设的地毯下面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