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后,沪上从此就是以蒋兄马首是瞻,为江南共和军驻沪司令官,上将军。”
陈天华强调道:“请放心,陈英士从今往后,决不会再出现在沪上政坛,决不妨碍你的治下!”
蒋尊良深深地看了陈天华一眼,此人虽然年纪轻轻,但杀伐之气,当真是世所罕见。“你把陈英士给杀了?”
他惊悚道。“他无情可我还不能无义呀!我不会杀他,只是要求他通电下野,离开此地,到国外去。”
陈天华淡然道:“当然,他自己不想活,我也不会,也没办法拦他。”
话中有话,表明了他们之间的兄弟情谊,今后将荡然无存,可以说从今往后,就是割袍断义。蒋尊良轻轻点头,这样的条件很符合他的心意。“多谢大帅,那浙省李府呢?”
“那是陈某家事,天华当然希望以内部方式来解决。”
陈天华只说了一个原则,具体的没说。“那就好,我衷心希望浙省局势,乃至整个南北局面,能尽快稳定下来。”
蒋尊良浅浅一笑,谄媚拍马道。陈天华只是点头,没有多言。……腊月二十六日。龙岩府天宫山下,沪军大营。全军被宋小牛的虎贲军,铁桶般围困已达二十余日,从第一天起就断水断粮,没有任何后勤补充,部队万余人仅靠杀马充饥。更让沪军将士们绝望的是,粤军已全线崩溃,被重创大部军队之后,海陆军全线退回粤省境内。若不是陈天华军令在先,不准南军越境追击,宋小牛和陈二等将领,巴不得追击上去,灭了残余粤军。现在,整个闽地正在战后重建,整顿清理,陈二所率赣军,已奉命撤往赣省驻地。东海舰队大部主力已相继撤回崇明基地,在福宁港只留下数艘大型运兵船,后勤补给船等,还有五艘护航用的大型巡洋舰。他们都在等待虎贲军的撤退命令。今天,是虎贲军给沪军的最后通牒日。目前,沪军处在内无粮草,外无援兵之绝境,突围等于送命。绝望之下,沪军上下早已人心涣散,多数将士早在几日前就哗变,打开营门迎进南军,缴械投降。大营中,目前只有陈琪美的帅帐里,几十名他的贴身侍卫,副手耿仲明,还有一名从沪上随军的侍寝小妾。耿仲明到达宋小牛的帅帐谈判,得到的就是一句话:“陈天华大元帅有令,陈英士必须呈上亲笔投降书,通电全国下野,然后出国!”
可陈琪美愿意接受这样的结局吗?他回到自己的帅帐寝宫之时,已完全平静了下来,过往岁月一幕幕自眼前闪过,脸上肌肉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眼中不断掠过痛苦之极的神色,他拔出勃郎宁佩枪,缓缓地擦拭起来。“老爷…老爷…辕门前来了很多南军官兵,堵住了大门,不许任何人出入!”
小妾一脸的惊慌,脸色苍白地出现在寝宫门口。“我知道了!”
陈琪美抬起头,脸色狰狞地看着小妾,神情古怪,手不由得微微颤抖起来。“老爷,您…您这是要干什么?”
小妾看着陈琪美,脸上露出惊恐之极的神色。“砰砰…砰…”接连响了三枪。随着数名侍卫冲进寝宫,眼前鲜红一片,小妾腹部中两枪,倒在案几前的地毯之上,微微抽搐着命归黄泉。陈琪美伏在案几上,太阳穴一个血窟窿,正肆意流淌着鲜血,勃郎宁枪口还冒着烟气。“都督死了,都督自杀身亡了!”
“……”几分钟之后,宋小牛率一行南军将领,还有耿仲明等,进入寝宫。耿仲明神色悲痛,而宋小牛则神色自若的验明正身,然后是重重的舒出一口浊气。入娘的,这个憋气的苦差使,终算是可以对大帅交待了。“把陈都督的尸体擦洗干净,买一只上好棺材,装入之后随大军回沪。”
“遵命!”
大家都松了口气。围困这二十天里,南军官兵在野外整日无所事事,比特么的打仗都累。这下好了,可以班师回朝了。……夜。杭州府城,全城戒严。西湖南岸的李府,内外侍卫密布。东苑书院。李存智在室内焦躁地转着圈子,偌大的会客厅里,房中亮着一盏白炽灯,可能是电压低的缘故吧,灯光显得有些昏暗。昏暗光线映在李存智的脸上,让那张原本威严的脸庞,却显得有些狰狞和苍老。陈天华自己率数千特务团精锐,乘长江舰队返回崇明,旋即兵临沪上,并采用软硬兼施的方法,迫使蒋尊良屈膝投降。弹指一挥间,他就搞定了沪地。剩下的,就只有浙地浙军。而浙军现大部分都集中在杭州府周围,其他府地辖区只留少量守备。陈天华的后继部队,曾新的骑兵师,正在扫荡式的奔赴各府州,以江南共和军统帅部之命,摧枯拉朽般接管各地驻防。那些当地驻军,面对强悍的骑兵到达,早就吓破了胆,乖乖开城门,缴械并接受整编。浙沪粤三方联军,在闽地被陈天华的几路南军主力,打得溃不成军,其中,涩谷与丁九率领的两万八千余浙军,全军覆没。如此一来,在杭州府守城的军队,也就两万人马,就算把民团武装组织起来,凑成四万人马,也不够陈天华看的。据报,光是罗龙云的常胜军,从中原战场过来就有四万,那可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而陈天华从闽地来的骑兵师,加之特务团,还有苏省军队,东海舰队,长江舰队…想到这里,李存智头都大了,一脑门子的官司。而北方袁公这边,听说直隶一带的主力二十万,全被东北军给牵制在山海关,承德府一带。想不到陈天华棋高一着,布局调整行云流水,这一套组合拳下来,形势一下子就明朗了。不到两个月,所谓的内乱外患都消除了,就连东洋人都不敢轻举妄动。而英美法德等国,越来越偏向于陈天华。自己想以武力抗衡,逼迫其下台或谈判的想法,终究是难以实现。李存智不由得苦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