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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与神父的邂逅(1 / 1)

神父带着牛英俊,一口气跑过两条街区,两个人像老鼠那样,鬼鬼祟祟的隐蔽在报刊亭后面,一个劲儿的气喘吁吁。“行,行了,黑风衣,黑风衣已经被甩掉了。”

神父扒着报刊亭的墙角,偷偷的看着后面。一抹淡淡的月光落在神父的脸上,显得有些神圣。牛英俊一眼就认出,面前这个神父就是在地铁里面见过的那个。牛英俊不由得发出了一个惊喜的感叹词,紧接着说道:“我们之前见过的,在地铁里面,你还认的我吗?”

然而,神父却一本正经的回应牛英俊:“不,我们没见过。你要找的服装公司就在前面,去吧孩子,上帝会保佑你的。”

“可是,之前在地铁站台上,你跟我说……”牛英俊感到诧异,似乎还想解释什么,但是,神父却转身走了,不知道又去搞什么运动去了,只看到那件神父的袍子,飘飘荡荡的融化在神秘的夜色之中。牛英俊本来以为,与神父的邂逅就算是过去了,然而事情又有了新的进展。话说,按照神父的指引,牛英俊轻而易举的就找到了服装公司,因为他不懂法语,所以没敢贸然进去,就站在门口等着,等着朱伊尔。等着等着,牛英俊就缩在墙角里面,睡着了。等牛英俊一觉醒来的时候,身边围着很多女工,虽然算不上是什么有钱人,但是,她们的衣着都很体面,打扮的也都很别致。她们用各种各样怜悯的眼神注视着牛英俊,而且还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牛英俊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就在牛英俊不知所措的时候,朱伊尔出现在了人群之中。“你怎么睡在这里呀!”

朱伊尔埋怨了牛英俊一句,然后又朝那些女工们尴尬的笑了笑,“嘿嘿嘿”的解释着:“他是我的一个朋友,是来投靠我的,没事了没事了,大家赶紧开工去吧。”

服装公司的规模确实不小,车间宽敞明亮,整齐的排列着一台一台的缝纫机,可以用一眼忘不到尽头来形容。朱伊尔一路上跟熟悉的女工打着招呼,然后就大摇大摆的走进了老板的办公室。老板是个矮个子中年男人,他的热情超出了牛英俊的想象,见到朱伊尔进来,老板立刻迎了过去,一边兴奋的打着招呼,一边展开双臂,礼貌的拥抱着朱伊尔。当朱伊尔把牛英俊引荐给老板的时候,老板却只是轻轻的握了握手。老板的房间沐浴阳光之中。办公室相当奢华,白色大理石的地面能照出人影。办公桌对面是一面墙的镜子,两旁是面包似的沙发,看着就觉得蓬松柔软。办公桌后面是一排一排的衣架,上面挂满了漂亮的服装样品,而且整理的秩序井然。“随便坐吧。”

老板对牛英俊说了一句,然后也拉了一把椅子,坐到了沙发的对面。以朱伊尔的性格,当然是开门见山,不会拐弯抹角:“有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情是,我的这位朋友,逃难过来的,举目无亲,只会讲英语,出去很危险,想麻烦老板给安排个吃住的地方,工钱不工钱的无所谓。”

“只会讲英语啊!”

老板有些惊讶:“这确实很危险。不过既然是你的朋友,让我想想办法吧。那第二件事情呢?”

“第二件事情有点棘手。是这样的,我刚刚认识了一个纳粹军官,他想让我们的服装公司,帮他们生产纳粹军装,要棉的,特别特别保暖的那种。说是去苏联作战穿,所以必须要特别特别保暖。”

老板低沉的说了一句法国粗话,然后无奈的注视着朱伊尔,自嘲的笑了笑:“我们能说不行吗?”

老板的房间沉默了。并没有太多的愤怒和抱怨,只是沉默了。那是一个明媚的让人怀疑人生的上午,视线所到之处,还是那么的浪漫,阳光融化了他们的心,也融化了他们的自由。无论他们愿意还是不愿意,接受纳粹军官的要求,是他们唯一的选择。牛英俊一脸好奇的注视着朱伊尔,朱伊尔犹豫了片刻,就干脆把制作军装的事情,用汉语,原原本本的告诉给了牛英俊。最后还反问牛英俊:“你要是服装公司的老板,你会怎么办呢?”

牛英俊想了想,认同的点了点头:“我能理解。”

然而,就在牛英俊下班之后,走出服装公司的第一时间,那个神出鬼没的神父,又出现了。神父把牛英俊拉到角落里,确定周围没有人,然后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听到消息说,你们服装公司要帮纳粹制作军装,有这事儿吗?”

牛英俊急忙替老板辩解:“有这事儿,但老板也是没办法啊!”

神父同样是认同的点了点头:“我能理解。或者我应该说,由你们服装公司生产这批纳粹军装,太好了。因为我们想趁着这个机会,把纳粹军装里面的棉花换成报纸,那样纳粹在苏联作战的时候,就一定会因为天气寒冷,而打败仗。”

神父讲话的时候,眼神之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这是一个重要的机会!关系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最终结果。”

“我能帮你们做点什么呢?”

牛英俊有些茫然。“帮我们传话给你的老板,并且说服他。”

神父一脸期待的注视着牛英俊。牛英俊“嗯”了一声,点了点头。“我们现在的生产速度太慢啦,日产量只有五百件,纳粹那边一下子就委托了十万套的订单,如果以现在的速度计算,连续生产半年,也赶不出来。所以必须想办法提高生产速度。”

这是服装公司的老板,首先遇到的问题。生产部门的经理想了想,然后提出了建议:“我们可以联合其他的服装公司,一起加工这批订单。”

老板烦躁的摇了摇头:“下个星期就要举办一年一度的秋季时装周了,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其他的服装公司都在忙着搞发布会,赶制自己的新款,谁会接纳粹的狗皮,又不赚钱。”

老板办公室里面坐着三个人,老板,生产部门的经理,还有朱伊尔。房间的气氛变得很沉闷,沉闷的都快爆炸了,但是他们却不敢炸。阳光似乎并不理解他们的心情,一如既往的灿烂着,或许由于他们遇到了麻烦,而故意变的更加灿烂一些,以此嘲笑他们的懦弱。不知道沉闷了多久,生产经理才开口打破了沉闷:“我知道一个地方。因为现在的世道不好,他的服装公司不干了,手里有二百台缝纫机,闲置着。我们可以租过来用一用,只是一时半会儿招不到那么多的工人。”

老板一拍桌子,果断的说道:“行,就照你说的办。你去租缝纫机,我去招人。反正是行不行都要试一试。”

“那我们的秋季发布会怎么办呢?”

朱伊尔又提出了新问题:“要知道,杜乐丽时装周是很著名的,在法国的纳粹军官,估计都会到场,说不定元首也会来,我们不能带头罢演啊。”

“演演演,演给那些变态狗们看!”

生产经理气呼呼的说着,站起身就向外面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头说了一句:“抽出十台缝纫机,专门用来赶制发布会的新款,行了吧。”

“你现在去哪儿?”

朱伊尔问道。“我去给那些变态狗们租缝纫机!缝纫机租来之后,还要安装调试,这下有的忙了。”

生产经理又抱怨了一句,然后就唉声叹气的离开了。就在生产经理出去的同时,牛英俊战战兢兢的来到了老板办公室的门口。他想进去,又不知道怎么说。就在牛英俊迟疑的时候,传来了老板的声音:“有事吗?”

牛英俊“嗯”了一声,点了点头:“是的。”

“那进来吧。”

牛英俊战战兢兢的走了进去。“坐。”

老板伸手,指了指沙发:“有什么事情,说吧。是不是住的地方不满意?”

“哦不不不。”

牛英俊连连摆手,然后酝酿了一番,终于鼓起勇气说道:“是这样的,有人建议我们,把纳粹军装里面的棉花,换成报纸。”

牛英俊开门见山,一句话出口,老板和朱伊尔都惊呆了。老板的眼珠慢慢的转动着,看样子他在犹豫不决:“这确实是个很好的建议,但问题是……”朱伊尔接过了话茬,对牛英俊说道:“你刚来服装公司,什么都不懂,棉花和报纸摸起来手感不一样,纳粹只是变态,又不傻,骗不了他们的。”

“苏联那边的天气特别冷,只要把棉花换成报纸,纳粹怎么打都会败。这是一个重要的机会!关系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最终结果。”

牛英俊一脸的迫切。“可问题是,不等上前线,他们就会发现。”

朱伊尔争辩起来。“还有一点点时间,让我们想想办法……”老板说着,将脊背靠在椅子上,虚起了眼帘:“这是一个生产工艺问题,如果我们可以把报纸弄的像棉花一样,或许这个计划就能成功。”

“如果把报纸切的细细的,然后喷上水,反复揉,揉的像卫生纸那样,怎么样?”

牛英俊仍然一脸的期待。朱伊尔说道:“那不如直接用卫生纸。”

“问题是,卫生纸多贵呀,旧报纸便宜啊。再说了,我们可以收旧报纸,不能挨家挨户收用过的卫生纸。”

“这个需要试一试,反复的试一试,我们还有一点点时间。朱伊尔这事儿交给你了,你去找几个可靠的女工,用旧报纸试一试,无论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让报纸跟棉花的手感一模一样。”

老板说着拿起了公文包,急匆匆的向外走:“我现在去招工,我想我们需要更多的工人,来处理报纸。”

什么塞纳河,什么卢浮宫,什么杜乐丽花园,牛英俊一概不知,他只是刚刚知道,一年一度的秋季时装周,就在那些个地方举行。本来呢,为了安全起见,朱伊尔不让牛英俊参加,但是牛英俊非去不可,怎么拦也拦不住,谁拦跟谁急。牛英俊说了:“大老远穿越过来一趟,挺不容易的,必须要去时装周看一看,否则死了也不开心。”

“你懂什么是时装周啊!你还是留在这里喝皮蛋粥还差不多。”

“我怎么就不能懂时装周了呢?我以前还看过维密秀呢,不就是那种,在表演之前,先报三围的那种节目嘛。”

“什么什么呀。”

“我跟你讲,我看过的时装秀,比你穿过的衣服都多!”

朱伊尔实在拧不过牛英俊,最后还是同意了,但是朱伊尔反复叮嘱牛英俊:“去可以,但是不许乱跑,也不许乱说话。记住没?”

“嗯。”

牛英俊轻轻的嗯了一声。“你别嘻了马呼的。我跟你说,那天在餐厅认识的那个纳粹军官也去,给我捧场,你要是乱说话,他会枪毙你的。”

“知道了知道了。”

牛英俊大大咧咧的答应下来。时装周开幕那天的天气还不错,碧空万里,白云朵朵,头顶上还盘旋着几架纳粹的飞机,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总之,沿着塞纳河畔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就看到了杜乐丽花园。花园里面确实长满了野花野草,但看上去却很荒凉。踩着荒凉进去,一路之上可以看到很多雕像,有黑的有白的,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雕的,只知道大多都是很人体艺术的那种。最里面有一排宫殿式的建筑,特别宏伟,可以用一眼忘不到尽头来形容。那整齐划一的拱形门洞,和坑坑洼洼的屋顶,搭配在一起,就像是一顶巨大的王冠,沉浸在杜乐丽花园之中。朱伊尔指着那排宫殿告诉牛英俊:“看见了没,那里就是杜乐丽宫。”

牛英俊抱着双臂欣赏了一会儿,却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巴:“也不怎么漂亮,那黑乎乎的门洞和嶙峋的柱子搁一块儿,就像是一个一个的骷髅头,看起来阴森森的。”

“你快别胡说八道了,我们的秀场就在那里。你赶紧帮忙把展示的衣服搬进去。”

朱伊尔说着,快步向里走。牛英俊毕竟不是来旅游的,所以也老老实实的干活儿去了。秀场门口挤满了记者,又是拍照又是采访,把朱伊尔围在了中间。就在这个时候,牛英俊在人群之中,看见了那个神父,只是此时此刻,神父并没有穿神父的衣服,而是穿了一套深蓝色的西装,还戴了一副金丝边的眼镜,大概是在冒充记者吧。牛英俊本想过去打个招呼,但是又怕影响了他们搞运动,所以还是放弃了念头。长话短说,准备工作就绪之后,时装发布会准时开始了。让牛英俊有些失望的是,她们的时装秀,并没有报三围,就直接开始了。前来观看时装秀的纳粹粹们,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坐在了前排。有的还带着他们的家眷。朱伊尔是主秀,她的动作非常轻盈,就像是蜡烛芯上的小火苗,在秀场上静静的发着光,虽然不是特别亮,但也足够烫伤纳粹军官的手指头。那一袭一袭的时装,仿佛寒夜里面的一股春风,随着她的走动,温暖了大地,也温暖了枝头。前排正中间的位置,坐着一个大官儿,不知道是什么官儿,反正是很大很大的那种,因为其他的纳粹军官都对他行纳粹军礼,而他只是摆摆手。他是带着妻子和女儿来的。女儿也就五六岁的样子,贪玩儿好动,在椅子下面钻来钻去。突然,她发现座位下面有个小盒子。那是一只用木板钉起来的小盒子,从小盒子里面,伸出一大把彩色的电线,绕在椅子腿上。那女孩淘气的抓着彩色电线,喊着军官的妻子:“妈妈,我要这个,这个好漂亮。”

军官的妻子低头一看,顿时就惊呆了,原来那是一颗定时炸弹,定时装置已经启动,正在哒哒哒的响着。“哦,我的天呐!”

随着军官妻子的一声惊呼,整个秀场的人,全都惊呆了……牛英俊首先把视线,转向了那个冒充记者的神父,就看那个冒充记者的神父悄悄的站起身,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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