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性子不成,高门大户出来的也不中用。 赵拓就是故意的,这会子笑起来:“既然是嬷嬷这般说,那我好些日子没去了,该去。”
说着就起身走了。 张嬷嬷骂了一句:“狗脾气。”
她看着长大的还能不知道赵拓性子? 那是一句话能恼了一句话能笑了。 本来就是这样的性子了,他偏还喜欢装恼了装笑了的。 真正叫人猜不透。 正屋里,迎来了赵拓,庄皎皎起身:“正调膏,六郎来的很是时候。”
“哦?大娘子点茶的手艺原本也不差,这是我有口福了。”
赵拓笑道。 他坐定,庄皎皎就继续弄茶,原本在庄家都是学过的。 因庄家的老太太出身一般,嫡母也不算高门,故而是专门请了很会点茶的妇人来教导过的。 这个教导的张娘子,她祖上曾是樊楼专门点茶的。 当然了,也会煮茶(茶粥)。 自然这个手艺也是传了的,只不过更实用的是点茶。 这是男女都该会的。当然了,特制官宦或者富贵人家。 点好的茶端过来,赵拓瞧着就笑:“茶色贵白,以青白胜黄白,大娘子这一碗,果然是清清白白。”
宋人爱建盏,尤其是黑釉建盏,像个倒立斗笠一般,这种茶盏容易保温。 又加上这茶盏颜色,就导致茶末颜色很明显。 当了,庄皎皎的功夫还没打出纯白,不过青白也是很好的。 庄皎皎自己也捧起喝了一口。 “这些时候天气热,难得静心自己点一杯茶。”
宋朝人喝茶还是延续前朝,就比较复杂,贵族之间还常有斗茶。反正这是一件极其雅致的事。 更不说还有三点三不点。 但是前几十年,从民间就已经有直接冲泡茶叶的了,也有了炒制茶叶嫩芽的行当。 当然了,这被认为是贫民们才会做的。但是庄皎皎原本还在庄家时候,就曾经叫府里的丫头出去买过茶叶。 自己冲泡。 庄守业和大娘子知道了倒也没说什么,只说闺中这么喝就算了,不要叫人知道。 但是,成婚后,庄皎皎也会喝,赵拓其实也看见过几回的,倒也没说什么,反倒是庄皎皎给倒一杯,他也没什么意见就喝了。 当然那是喝着玩或者只是解渴。 真正品茶,还得是点。 “后头事多,辛苦大娘子了。”
赵拓道。 “这是我分内事,倒是也不辛苦,还未跟六郎道喜呢。”
庄皎皎笑道:“盼着宋姑娘生个健康的孩子。”
“大娘子果然贤惠宽容。”
赵拓这话说的似笑非笑。 庄皎皎直接给他一个假笑懒得理他了。 怎么?正妻大娘子做事情,还能没有个贤惠的皮子? 他倒是嘲讽的什么劲儿? 庄皎皎这一假笑吧,倒把个赵拓逗乐了。 “大娘子这是不服气呀?”
赵拓故意问了。 “六郎说的什么?六郎夸我,我欢喜的很,怎么还不服气了?难不成谁家的大娘子还喜欢叫人说凶悍不容人?”
庄皎皎又笑起来。 赵拓哼了一下:“既然是大娘子这般说,那我很是应该好好夸大娘子的。”
“六郎客气了,你我夫妻一体。”
庄皎皎笑道。 赵拓又哼了一下没在说什么了。 宋姑娘怀孕的事,很快就在府里也传开了。 如今三房各有一个怀孕的,这是好事情。 不过这宋氏先前也并不得宠,偶尔伺候一回竟有了。可把个温姑娘气得不轻。 “什么命短福薄的东西,怀孕有什么用处?生得出来吗?还有正屋里也是没眼色的,什么东西啊,生孩子就给抬举成妾室么?这清景园里,倒真是她要做了主了?郎君还没说话呢!”
“哎呀,温姑娘,你是要死吗?你想死你自己吊死算了,你别连累我!”
小玉越听越是不对:“一天天说的什么话,清景园里,大娘子不做主,你做主么?”
“我呸!打量郎君多看重她呢,这不是也十来天没去了?”
温姑娘气呼呼的坐下来。 “去不去,那也是正经大娘子。你再是厉害,到头来一个妾顶到头了。”
小玉起身:“你就作,你使劲作,我这就找米娘子说话去,我可不敢伺候你。”
温姑娘气的摔了茶碗,可小玉还是走了。 理论上,通房也没比女使高贵,甚至因为是通房还不能随便出府了呢。 女使们只要不是家生子的话,反倒是可以走的。 后头闹,前面是不知道的。 小玉果然去找了米娘子。 “这个温姑娘,如今郎君都不怎么叫她伺候了,还作死。”
米娘子也是愁死了。 “这么跟着她,我迟早叫打一顿赶出去。”
小玉不高兴。 “她作死谁拦得住?你也别怕。”
米娘子叹气:“王妃安顿的人。可这真是不成。她要是有王姑娘那么一半沉得住气,说不定也不用生育,就已经是妾了。”
毕竟之前,郎君还是宠她的。 “不过你这么想着也对,大娘子虽然小门户出身的,可如今倒也没露怯,瞧不出个深浅来,小心是对的。方才郎君可又去了正屋里了。”
米娘子道。 小玉被劝回去了。 只是瞧着温姑娘,越发不像是个有福气的了。 这一日是姚家摆宴。 春日过了,这会子又是夏天的宴。 这说的是赏花宴,赏的是荷花。 正好这姚家有那么一片荷塘,年年开了花都要摆宴。 虽说姚大人官职一般,可爱喝酒朋友多,他家大娘子也是个好客的,故而家里时常热闹。 又因为与赵拓走得很近,晋王府的公子要去赴宴,年年都有不少人去。 渐渐竟也成个规模,每年六月里,必有一场的。 收到了帖子,下的正式,说请赵拓与大娘子一道去。 今年宴席也是男女同席的。 男子饮酒作词时候,只要是有才华的女子,也可以作。 还有些投壶之类的小游戏,看起来是很热闹的样子。 赵拓收了帖子就叫人送来了后头。 庄皎皎看了笑了笑:“这姚家的赏花宴都也算是东京城里一景了。只不过往年里,因庄家与姚家素来没有交情,倒是没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