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训练中产生的紧张感,都比不过真正生死相搏之间的恐惧。 奥兰用尽家底组成的医院骑士团,在村堡之外的道路来回撞击,对于女人跟少年组成的盾阵,效用上佳,甚至有少年见到马匹冲突的气势,惊怕的转头逃跑。 忘却荣耀,从而被骑士们从后持着骑矛,一记突刺撞过去,把胸口都给捅穿。 但另一部份的成年维京战士,经验丰富,凝聚力强大。 格洛克振臂高呼,阿布跟他并肩作战。 两人在混乱之中,收拢阵型。 受伤但还有战斗能力者,躲回队列之中,外面的维京战士,举起盾墙。 朝着再度猛烈奔冲儿来的南丁对伍,全力死守。 白鹰士兵近来连战连胜,士气高亢,但被选为骑手者,有些经验仍然不足。 训练一位步兵,几周就可以上战场,训练位精锐步兵,时间再多几倍。 但训练一位骑手,从马匹,装备,骑术训练等,时间超出精锐步兵五倍以上。 光是作战时的急停转弯,变速保持平稳,平衡感差者就不知要练多久? 就是奥兰本人,他的骑术也不过在平日安全奔跑时,练的不错,但放到作战状态,尤其是成群搭配的骑冲骚扰,他也不成。 以前没有马镫的时代,把一个士兵派上去练,可能骑个一两日就要尿血,难以速成。 马匹机动性,冲击距离,一些骑手掌握的不好,又以为胜卷在握,过于轻敌。 五位骑手忘却嘱咐,直接从维京人正面盾墙冲杀过去。 刚才在女人跟少年身上的威力,这次没有出现。 这一次的冲锋,撞到力沉兼顾的盾墙上,五匹战马被重力给撞残,死状凄惨。 马上骑手倒飞出去。 最前方的维京人被顶的头昏眼花,甚至有人吐出血来。 但身后又一批战士,迅速往前补位,猛力一砍,甚至有人将长剑刺入骑手胸口,转了一圈扩大伤口,接着死命一拽,把脏器都给拽出来。 “别怕,我们是狼,一百头羊也战不过一匹高贵的狼。”
“上英灵殿前,让我们战斗到最后一刻。”
“老子看见瓦尔基丽了!” 斩杀骑士后,维京盾墙中爆发欢呼。 “放你妈的屁!” 昆桑手持重剑,砍翻一个对他发动攻击的盾女,不止割下她的首级,还当成球踢了出去。 打到最后,战场已经绞杀在一起,少量骑手们配合步兵四处追击逃亡者,他们已经完成这次的作战任务。 没有死去的骑手们,经验大涨,这次生死冲锋带来的提升,会让以后的训练更加有效。 最后的收割战斗,由步兵出手。 进入村堡内的哈曼部队,被近乎全歼。 杀敌最多的当属马库斯的亲兵队,他勇猛当先,向前开道。 奥兰上空看去,马库斯就像一把飞弩,被用力投射出去后,不斩敌首,誓不落地。 场外,金牙手下,那位被推出来当应声虫的马尾哥蒙已经放弃抵抗。 但阿布跟格洛克死命突围,硬是朝北面冲开一个破口。 南丁跟昆桑两人冲在最前面,互不相让追击。 奥兰迅速走下哨塔,留下三人。 萨尔斯看了一眼莎丽,随后也跟了下去,就剩下泰坦跟莎丽。 泰坦血气方刚的年纪,看到一位好看的贵族女子,将被夺走性命,内心产生一种不舍感。 “莎丽小姐,也许会出现转机呢。”
泰坦鼓着勇气说了一句。 但莎丽轻蔑望着他,“转机?你敢放我走吗?” 泰坦愣住,莎丽面显愤恨,“如果我是男人,如果我手中有兵,我会玩死你的主人,把他钉在十字架上,即使腐化剩余残骨,也永不取下!” 说完莎丽转身看着战场再道,“全知全能的天主,您听到我的恳求了吗? 我是‘莎丽‧萨克斯’,我是您的仆人,让我达成这个愿望,您听到了吗!” 女人发出恶毒诅咒,泰坦被吓的差点没站稳,死命握住哨塔把手。 …… 领主偶尔需要冲锋崭露勇气,做点样子。 奥兰下来后,萨尔斯后边跟着,两人接过士兵送上来的头盔,气势昂昂上前。 这时,马库斯已经杀到哈曼面前。 “七米,够了!” 马库斯速度绝技再展,身子压低,猛烈刺出长剑奔袭过去。 铿! 但周边的维京人左右出剑,把他挡了回去。 可两位挡住马库斯擒下哈曼的维京人,显出目标,同时被冷箭射中。 奥兰拔出不朽剑,剑尖朝下,极为靠近地面,一路划过去。 防守者给他带来的能力,是感知危险,以及目力的增强。 人一旦变强,就会轻视危险,从而自满。 头一次,奥兰在战况还如此激烈的状态下,选择入场。 他出现战场,图曼率领的弓弩手就围了上来,注意周边有没有维京人要投掷飞斧。 在奥兰持之以恒的告诫下,众人都知,领主即便冒险,他们也要提前降低风险。 第一个死在奥兰剑下的,是一位年轻战士,他用左手持剑,手上臂环是银质制成,这属于稍有身份的维京自由民,剑术也不错。 可他已是强弩之末,加上奥兰身后的弓箭手在,这人还必须分神防守头部,以及避免将身体曝露太久,脚步必须灵活移动。 这种不公平的战斗,奥兰都不用出剑,几下虚晃,就抓住机会,一剑斩下这人。 奥兰继续上前,又杀了两人。 马库斯一边看着奥兰动作,脑中闪过,这个角度突过去,能不能得手? 但这只是普通臆想,以保持对奥兰的警戒心。 在解决自己关心之人的安危,以及确定能全身而退前,他不会轻易动手。 哈曼身边人越来越少,最后加上他自己,就剩六人,全紧密围在一起。 但这时就是高举盾墙,也守不了什么,奥兰只要让手上挺起长矛,直硬刺过去,这些人都会变成肉酱。 看见奥兰过来,马库斯知道这是要抢功,但也不能说什么,识相退到一边。 从战斗之中抽离,马库斯手也在抖,伤还没全好的他,这场战斗砍了十二人,闪躲多道攻击,已经耗尽气力,连他的剑都崩了四角。 “哈曼?”奥兰平举不朽剑,对准这个混蛋。 “白鹰之主,奥兰阁下。”
哈曼知道大势已去,用词转为尊称。 问候之后,奥兰没再废话,给图曼一个眼神,弓弩手跟围死六人,令他们丢下武器。 哈曼这人,奥兰不想让他死,除他之外的五位维京人,全被长矛捅过,血流一地。 长矛手跟步兵过去,给哈曼脖子上架起武器,压跪在地,使他像极准备被问斩的罪犯。 村堡外的战斗也平息下来。 食腐者阿布最后冲逃出去,但少年跟马尾都被拿住,跟其他俘虏一同被带过来。 这些俘虏中有十一位盾女。 他们失去武器后,已跟农妇差不多。 盾女们毫无姿色,面如死灰。 毕竟女人想上英灵殿的欲望,比男人低很多。 己方受伤士兵也三三两两靠在一起,发出痛苦呼喊。 “能救多少救多少。”
奥兰吩咐完随军医师后,比着马尾,少年,还有独耳,“把他们三人带过来。”
哥蒙没料到会被提到名字,惊疑不定时,跟哈曼还有格洛克都被人拉走。 现场满目疮痍,奥兰随便选了间最近的屋子,走了进去。 三位首领被子套上铁链,身后站着昆桑,南丁,阿芒德,使三人毫无反抗之力。 一次一位俘虏进入屋内。 前几回的夺堡行动,奥兰见过除哈曼以外的两人。 他也不废话,先对进来的格洛克道,“我查过你,本来应该是你接替首领位子,但在史蒙出现后,你失去心爱的女人,地位,还被迫出逃。 你是勇士,勇士不该受到这种待遇,投靠我,我帮你夺回这一切。”
北四郡这么多维京人,奥兰不想花时间管理,先挑几个首领出来,由他们管理压榨就行。 史蒙手下几千人,自己即便吞了也很难消化,扶持一个原生土长的维京人会去当他们的主人,成本最小。 “哈哈哈。”
格洛克只是大笑,他感到无比荒谬。 “不用想了,你才能保护那个女人,‘史蒙‧皮格’不行。 现在,把你的脊骨折了,向本伯跪下,你若不愿意,我会挑选别人替代你,再把你的眼珠挖出来,让人带着它,杀了史蒙那天,挂在哨塔上,让你亲眼看到那些人的下场。”
阿芒德放开对格洛克的压制,但长剑随时准备挥出。 高贵的狼最后低下头颅。 格洛克内心告诉自己,这是为了找寻机会,不是怕死。 而奥兰心中鄙视,又是为了女人,狗屁爱情...... 十几分钟后,格洛克走出,身上已无铁链。 第二位进入的是昆桑跟哥蒙。 瞧见身边没有维京同伴在,哥蒙马上跪下,“阁下,我愿意站在您这边,求您宽恕。”
奥兰不喜欢脊梁骨太硬的,但也不喜欢太软的,后者为了活命,轻易就能反叛,于是奥兰先吓吓他。 “金牙虽然死了,但他是发起者,你又当了他这支聚落的首领,就由你继承他的罪孽。”
“我是被逼的,哈曼把我推出来,也只是方便控制我,我除了是前首领的儿子,没有一点威望,根本没有权力……” 奥兰顿了下,手势一扬,后面的昆桑举起重剑,奋力一挥,哥蒙被吓晕过去,但再被水泼醒时,他发现自己倒在椅子上,铁链也失去。 “本伯已经看出你的忏悔之心,我问你,你知晓这次行动,所有维京人的据点位置吗?” “知道,我知道。”
“好,跪下。”
“是。”
奥兰声音刚落,哥蒙几乎从跳起椅子,随即双膝落地,碰了一声。 白鹰十字架戴上去后,哥蒙高呼奥兰伟大。 “等下把那群还活着的维京战士,可能影响你统治的,都挑出来,今晚解决……” 奥兰打算让哥蒙背负伤害同伴的罪名,从而牢牢控住他。 交代晚上婚礼行动后,哥蒙也得到宽恕走出。 最后是哈曼进来。 但奥兰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把他嘴巴塞住,双手双脚打断,并斩下他另一只耳朵,令他完全失去听觉。 “你杀了金牙,残害我的领民,今夜,你将同你心爱的女人,一同死去。”
奥兰双手是血走出,哈曼看着奥兰嘴唇闪动,却听不出一点意思。 中午过后,追击的骑手跟步兵们陆续回来,有些人带着首级,有些人带着受伤的活人。 奥兰宣布,俘虏统一集中看管,并道晚上举行婚宴,地点就在村堡内,哪座没被毁坏的教堂中。 本来哈曼留着教堂,也是打算在今天打赢奥兰之后,强行跟莎丽结合。 但此刻,他从主导者成为被迫者。 哥蒙在没死去的维京战士中,挑出一批勇猛且没有交集者,还有金牙原本聚落内,相熟但是看不起他的人,一共二十二位。 奥兰赦免没死,并且愿意改信的维京人,还让这二十二人跟哈曼一同参加婚礼。 但这些人全被铁链或绳子绑住,打断手骨,强行丢在教堂内。 克莱登作为新郎,莎丽则为新娘。 到了下午六点左右,天色已暗,两人前后进入教堂内。 没有红毯,没有乐手,只有杀气腾腾的白鹰士兵,以及死气沉沉的维京伤者。 主持婚礼的是奥兰的一位随军僧侣。 哈曼坐在最近台上的座位处,或者说痛苦瘫软着,他完全不知道将发生什么。 等到奥兰进场时,新娘莎丽跟在身后,由萨尔斯帮忙牵着。 提前进入会场等待的克莱登,看到新娘没有半点高兴。 周边古怪景象,使他心慌,但他无法出去,背叛厄尔投靠奥兰后,不容于厄尔的属下贵族。 还忠于自己的庄园私兵,就剩几人,也都在外面。 “阁下。”
众人行礼迎接,看着奥兰走到台上。 “莎丽,你的脸!”克莱登看见透明面纱下,莎丽的脸苍白可怕,嘴唇又红的吓人。 萨尔斯微笑道,“神圣的日子必须化妆,我用‘面粉’涂在莎丽小姐脸上,用‘马血’抹在她的唇间,是不是超出想象的美?” “这就是你想要的?克莱登,你出卖了我们,最终也害了你自己!” 莎丽说完,克莱登几乎不敢直视。 太可怕了,这张脸不是自己想要的莎丽,一点都不美好纯洁! 莎丽的五官宛如毒蛇吐信对着自己,克莱登被吓退几步,转身看着奥兰,想中止这场可怕婚礼。 “你说什么?立下大功的克莱登骑士,奥兰阁下为了你,毁损无数羽翼,终于消灭维京人,并第一时间举行婚宴,你现在说要中止?”萨尔斯做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不,这不是婚礼!”克莱登摸着腰间,拔出长剑,但不知道要对准谁。 “本伯问过你,你不是说过,为了莎丽,你什么都愿意,甚至可以牺牲自己?” “我……我不要!” 萨尔斯走近后,用只有克莱登能听见的声音,对他加油添醋道,“婚礼跟忌日都在同一天,肉体一同死去,灵魂永不分离,太让人羡慕了,最伟大的爱情,莫过于此。”
“闭嘴!” 克莱登挥动长剑,但萨尔斯迅速后闪躲过。 萨尔斯跟奥兰都合计好了,先宣告赦免维京人,并把这群不好操弄的维京人带入教堂,再放一把火烧了。 在场的“马尾哥蒙”除掉这些人后,靠着奥兰跟其他俘虏帮助,开始控制残余的维京人。 哥蒙会对其他维京俘虏宣布,哈曼不知好歹,竟然在教堂内拔剑,罔顾其他投降者安全,最后发现无法突围,放火烧掉教堂,但奥兰阁下依旧选择宽恕没参与的维京俘虏。 至于他们信不信? 不信者都赏一剑就行了。 而奥兰对同信者的交待是,克莱登看见妻子被维京人杀害,愤怒为其报仇后,不愿苟活,于教堂内自尽。 一段忠贞感人的“骑士之爱”,将流传下去,成为家喻户晓的爱情故事,永传后世。 有的版本甚至说他们两人在教堂焚毁后,化成一对蝴蝶飞出...... 在萨尔斯后来的鼓吹下,“克莱登与莎丽”,这段伟大爱情,会成为英格兰吟游诗人口中永不过时的故事。 看见克莱登疯狂,奥兰道,“克莱登太高兴了,稳定一下他的情绪。”
奥兰说完,南丁上去打落克莱登的剑,并用剑背把他干翻在地。 时间差不多了,奥兰起身离去。 走过莎丽身边时,莎丽看着他,但奥兰没有停下脚步。 当奥兰跟手下士兵都走出后,他打了个响指,随后大量火把被丢进去,浓烟迅速冒出。 正门跟后门都被锁死。 克莱登疯狂大喊,拿起剑对准已经失去战斗能力的维京人,一剑一个。 杀光这些维京人后,剑也砍崩了,最后他用剑对着莎丽,双瞳发红,从一位英俊骑士,变成贪生怕死的骑士。 莎丽脱下面纱,举高双手,让克莱登动手。 可是克莱登双手发抖,宁愿胡乱挥砍,还是不敢对她下手。 莎丽走过去,轻而易举从克莱登手中拿走这把残剑,并抱着他道,“别怕,不疼的。”
克莱登脑子已经混乱,选择跟莎丽抱在一起。 咔! 莎丽突然推开克莱登,双手持剑,用力从上而下砍下,对他面上斩出血痕。 克莱登疼痛倒下后,莎丽连补多剑,直到砍中硬骨,整把剑卡住拔不出来才停手。 这时,台上十字架都被烧落,莎丽呼吸困难,熊熊火光包围,准备迎接死亡时。 后门突然被打开,一道人影冲了进来! 这人快速抱住莎丽,用毛巾捂住她的口鼻,带她逃出。 这人抱着莎丽,黑夜之中奔逃,直到完全远离奥兰阵营,才把吸入过多浓烟,半死不活的莎丽放下。 男人丢下一把匕首,一件肮脏沾有血腥的盾女服装,一包银块。 “如果你逃的出去,再想报仇的事。”
男人带着面具,没有留下身份,但声音莎丽听出来了。 是那个面具骑士..... 马库斯不多作停留,旋即火速赶回去。 莎丽握著匕首,放在胸前,缓缓晕过去。 ...... ...... 无论前一日发生什么,太阳总是照常升起。 早晨,奥兰来到教堂外,望着一地上的灰烬跟残骨,对身边的萨尔斯发出感慨,“她是个好女人。”
萨尔斯回道,“好,我马上送他的父亲跟弟弟去团聚,一家人该整整齐齐。”
奥兰撇了一眼,“太急了,多留两天,先把史蒙宰了再说,这狗东西,敢跟本伯讨价还价,我要他跟哈曼一样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