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迷瘴的影响产生幻觉的两人,被众人用同样的方法唤醒。 元昭瞅瞅他俩,又看看前方,心里有所触动。她和大家进入林子,来到此地依旧正常。根据东堂二人的描述,他们也是平安顺遂地走到这里才开始转悠。 而洛雁刚才在后边采摘野山椒,没有丝毫异常,安然无恙。由此推断,这阵法是从她站立的地方开始的。 熟悉的套路,让她想起从小玩的八门图。那图又被她称为逃生图,因为一个不小心便走了回头路。要么被堵住,换成现实,被堵的那条路应称之为死路。 图上的每一步都是生路,也可能是死路,看闯关的人如何反应。当然,目前仅是猜测,是不是八门图,她要亲自走一遍方能确定。 “大家跟我走,别掉队啊!”
倘若掉队,等她出去玩够了再回来救大家,以作惩戒。 当然,元昭没把自己的想法告知大家,毕竟还没确认。另外,能走捷径,她断不会浪费时间自己琢磨。 站在原地不动,闭上眼,脑海里展开一幅她经常玩的八门图,按照阿娘教的口诀一步步往前走。 她身形一动,侍卫们紧随其后。 他们武艺高强,唯对阵法一窍不通,无用武之地,只能乖乖尾随。走着走着,洛雁和武溪无意间发现走在前头的某人紧闭双目,不禁对望一眼,满脸问号。 更让人惊讶的是,她有几次险些撞树,她俩还来不及阻拦,咦?她脚下一拐,恰好避开。 洛、武:“……” “你俩咋啦?”
四大小厮见她俩神色有异,悄声问。 四大婢女之一的莲裳也发现她俩的异常,没问,直接上前几步瞅瞅,见郡主的眼睛是闭着的,不禁睁大眼睛。 生怕她出声惊扰,洛、武及时出手捂住她的嘴巴往后拽。石氏兄弟见状,忍不住好奇上前一观,结果也被四大小厮挟持着往后退,把众人看得莫名其妙。 这几人是近身侍卫,敢没大没小的。其余侍卫虽然好奇,却不敢逾矩半步。 “你们怎么了?”
元昭听到身后的动静,疑惑回头,眼睛仍闭着。脑子里正在玩八门图,不想分神。而东堂见四周的环境和方才的大不相同,知道她正在破阵,不敢惊扰: “没事没事,郡主,您继续。”
“是啊是啊,郡主,走吧。”
洛雁呵呵一笑,催促道,“在林里耽搁太久会被夫人发现。”
被夫人发现定会惊动侯爷,到时别说打猎,大家不挨板子就不错了。纵有诸多疑问,眼下不是解释的好时机,等成功脱身了再说。 既然没事,元昭继续按步骤往林子里走。 她是做梦都没想到,那八门图不仅可以用在人身上,还能摆这么一个怪异的迷瘴阵,够刺激! 越走越兴奋,走得便越快。 身后拖着长长的“尾巴”,如蛇一般的蜿蜒前行。直到身后接连响起惊喜的喊声: “出来了!出来了!前边有人——” 有人?元昭眼睛一睁,脚下却咔嚓一下,微响。她怔了下,站定,似乎踩进一个浅坑。 她一站定,身后的人相继撞上,随后听见头顶呼啦啦的一阵响。众人抬头一看,一枚响箭从树上射出。大家生怕有变,果断簇拥小郡主迅速的逃离树林。 刚踏出林子,一声暴喝响在众人的耳边: “谁?!咦?郡主?您怎么从这儿冒出来?”
元昭闻声转过脸一看,讶然道: “洪叔?你怎么在这儿?”
可不嘛,正是那说话嗓门嘹亮的洪副将。 不仅是他,一队士兵在路边排列整齐,和上回围府一样的阵仗。她环顾四周,意外地发现这儿不是山脚,而是山的半腰。 本来丹台山仅一条大道可走,不知他们何时在半腰也开了一条道,效率不错嘛。 “你们怎回事?有正路不走,净走歪路!”
不敢向小郡主问责,洪副将没好气地喝斥洛雁等人,“郡主人小不懂事,你们也不懂啊?”
他的质问,可把洛雁等人委屈死了。她们是侍卫,只管安全,管不住郡主的脚啊! “这怎么是歪路?这明明是捷径。”
元昭护短,道,“还有啊,洪叔,方才那枚响箭好像是咱们府的,谁放哪儿的?有何用意?”
“以防有人闯山,方便通知各路卫营。”
洪叔言毕,朝身后的小兵命令道,“去,重新布置好。”
小兵领命而去,洪副将转过脸来,刚要继续谴责,结果被元昭抢了先: “洪叔,你是带兵的,不是应该守山脚吗?怎跑到这儿来了?游长庚呢?”
“他即将成亲,侯爷让他留守京城布置新居,由我老洪暂代卫长一职。”
洪副将解释完毕,一脸严肃,“郡主啊,不是洪叔唠叨,这山曾经易主,是否安全连侯爷都不敢保证。 您就不要乱闯了,走正道不烫脚啊!”
“哦,我知道了。”
元昭话音刚落,一溜烟地冲过山道对面,动作灵敏地潜入树林里。主子走了,侍卫肯定要跟着,洛雁等人向洪副将随意拱拱手,嗒嗒嗒地跟着跑了。 “哎,你们这帮小鬼……”瞪着众少年消失的方向,洪副将恨得牙痒痒。 难怪侯爷一提起她就头疼,这要是自己的孩子,一天揍三顿算轻的! 太不听话了有木有,让爹娘操碎了心。 恨归恨,洪副将还是唤来一名小兵,让他迅速上山向侯爷和夫人禀明一切。不然,等她溜下山还不知要闯出什么祸来。就算她不闯祸,遭人刺杀更吓人。 这熊孩子,哎,咋偏偏是个女娃呢?真心不懂。 洪副将惋惜地摇头叹气。 再说元昭,闯入这片树林并不顺利。阿娘教的口诀不起作用了,害她掉了几次大坑,踩了几回陷阱。所幸,那些陷阱没有杀伤力,明显是用来吓唬人的。 几次闯关无果,原地打转,小姑娘偶尔耐心用尽,挥剑砍树,惊起一波波鸟雀尖鸣。 山顶的无极观里,在前殿楼顶的一处高台榭上,侯爷夫妇正在品茶,赏景。远处的林间时不时惊起一群鸟儿,且时常换个位置,但就是走不出那片林子。 “这孩子真的是,毛毛躁躁,耐性不足。”
姜氏语气温婉道,双手捧起侯爷斟的茶,浅浅抿了一口。 “依夫人所见,昭儿大概什么时候出得来?”
侯爷姿态闲逸,镇定如常。 女儿被困树林,他喜闻乐见,更替侍卫和亲兵们感到开心,大家总算能安稳几天了。 “也就两天吧。”
姜氏想了想,道,“如果她还记得我说过的话。”
那是几年前的话,孩子当年还小……忘了也好,多困几天,磨磨她的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