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没错啊! 外营那些将领坏得很,把虐待的罪名往殿下头上推。平昌伯却从头至尾没告诉大家,是殿下冒险进宫替他们求的情。 这让她想起刚进京的那年,那场让她身心凉透的冬雪,有位小姑娘说的一番话引起楼上公子哥们的注意,惊动了御史告到了御前……才有了自己的今天。 可那次事件,元昭拦住她劝她回府才是关键,可惜无人提起,世人只知是五皇子为她出的头。 而这次明明是她救的人,凭什么被旁人夺了功劳? “殿下揽这份功劳会有什么后果?”
选了一处僻静的地方,洛雁训斥曲汀兰,“你到处为殿下澄清,在外人眼里你是殿下的人,你此举定是殿下的授意。 那班朝臣正愁抓不到殿下的错处,你倒好,上赶着递把柄。殿下遭难,你我全得陪葬!你一个人死不打紧,可曾想过你爹和你们曲府满门?曲汀兰,你是跑过江湖的人,怎么行事从来不动脑子? 下次再如此鲁莽你干脆喂马去,省得给殿下添乱。”
洛雁是凤翎卫卫长,有权利调派侍卫们的岗位。 急得曲汀兰分辨,“我,我只是听不惯……” “听不惯就别听,两耳不闻窗外事。”
洛雁斥道,顿了顿,缓和语气,“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可殿下需要的是安稳,不是功劳!你的好心要用在对的地方。 唉,总之,殿下和国公府能走到今天不容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凡事适可而止,骂得太过分,效果往往适得其反。 洛雁训完便离开了,留下曲汀兰一脸沮丧,自个反省。武溪注意到她俩的离开,见洛雁的脸色不好便跟了一路。果不其然,看到方才那一幕忍不住好笑上前: “又挨训了?”
“少司农夫人。”
曲汀兰连忙行礼。 “啧,瞎叫什么呢?”
武溪佯装恼怒,“少司农不过是先帝的一句戏言,少跟医官她们瞎叫唤。”
听了挺尴尬的,还是喊她左卫的顺耳。 曲汀兰尴尬一笑,攀谈的情绪不高。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蔫蔫的。 “莫怪洛雁言辞犀利,”武溪安慰她,“我跟她从小陪着殿下长大,一路走来波折不断,能有今天的安稳委实不易。你那天是故意在殿下面前提鹰卫之事的,对吧? 你的心思,大家都知道……” 啊?!曲汀兰大惊。 武溪好笑地拍拍她的肩膀,道: “你给殿下添麻烦,洛雁已经忍你几天了。你不笨,你是好心,可好心用得不当往往害死另一方。洛雁和我们大家,希望你以后行事能够站在殿下的立场考虑……” 莫逞匹夫之勇,害了殿下满门。 满门!听到最后一句,曲汀兰不禁目瞪口呆,头皮发麻。 这还不算完,洛雁直接把此事捅到元昭跟前。元昭哦了声,喂马就不用了,直接罚曲汀兰抄书。 白天训练,晚上抄两个时辰的书,由洛雁、武溪定期考问。 不爱动脑子,那就把书册里的道理往她脑子里硬塞。抄的书多了,总能记住那么一两句人生哲理,开启智慧。 这一招绝了! 卫寮里,每晚都能听到曲汀兰的哀嚎声,把大家乐个半死。不过,抄书虽痛苦,白天看到那些禁卫被虐得不成人样,曲汀兰那受伤的心灵总算得到慰藉。 有人欢乐有人愁,自从禁卫来了以后,余医官这边简直水深火热。 元昭在练兵场旁设了一间药庐,师徒三人每天到此值守。一个都不能少,少一个根本忙不过来。算一算,余医官师徒好几天没回穗园歇息了,根本走不开。 在摸清这些禁卫的底细之前,余医官一个都不敢得罪。连续十天下来,把她累得够呛。更要命的是,红叶居然累倒了,已经两天不见踪影。 …… 十月的风不仅秋凉,偶尔一阵萧瑟猛烈,让院里的落叶渐渐铺了一地。 穗园的西侧院,消失两天的红叶正安静地躺在自己寮舍的榻上。她微闭双目,眉宇轻舒,一股秋风钻入支棱起来的窗户,一片枯叶完美落在她的脸庞上。 见她一动不动,有人忍不住问: “哎,死了?”
唔?!睡得正香的红叶猛然睁眼,左瞪右瞧,唔?!那人到底躲在哪儿? 青鹤懒得现身,单刀直入:“殿下让我来问问,你怎么回事?”
“谢殿下关心,没事,”红叶这才缓缓坐起,犹在四下观望,“姓余的估计怀疑什么,给我下了药。”
“解药在哪儿?我去偷。”
“不用,我有。”
青鹤:“……那你装什么病?”
“最近太累,趁机偷个懒。”
红叶哀怨道。 余医官在她的饮食里放了一种慢性毒药,那是毒谷弟子入门半年后的第一道考核题。她出的,没想到今天被人用到自己的身上,趁机装中毒回来躺几天。 殿下太坏了!不把医官当人看,当牛使! “躺几天?你要怎么‘活’过来?”
青鹤无语了。 “我给采苓下了毒,过几天我活了,她躺下了。有时候,世间很多事往往阴差阳错,无法让人顺遂如愿……”余医官有一定的年纪了,她会相信命运的。 采苓的医术不差,是余医官的得力助手。在最近这种忙碌的状态,她舍不得让对方死。 青鹤:“……”贵圈真乱,惹不起。 她刚想走,忽然听到外边有动静,有人来了!一人瞬间闭嘴,一人迅速躺平。看看来的是谁,想做什么。 很快,红叶的房门被推开,一个人飞快溜了进来,扶起“昏睡”中的红叶,拿出一瓶绿莹莹的东西往她鼻子下晃了晃。 红叶打了个喷嚏,缓缓“醒”过来。看清对方的脸,不禁讶然,语气虚弱: “采,采苓?你怎么来了?”
“红叶,你中毒了!”
采苓一边说,一边飞快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小黑丸塞她嘴里,“师傅要杀你,我趁她不备偷了解药,你快吃了它。”
红叶不疑有他,直接就咽了它,咽了才问: “师傅为何要杀我?”
见她毫无防备地吞了,采苓略意外,但很快就笑了。笑得欢快,隐隐透着一股冷意,不似平日的木讷憨厚,问道: “你是不是知道她什么秘密?”
“啊?”
红叶蹙眉,疑惑不解,“没有啊!师傅有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