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凤阁,拿着那枚络子去找司制局的管事,然后看到对方一脸的意外惊喜,直呼好创意! 她怎么就没想到呢?扼腕,又被少阳君抢了先。 至于难度,对司制管事而言,不难。一旦摸透其中的思路,很快就能做好。尽管如此,要打个一模一样的络子,她也耗了大半个时辰,更别说其他女工了。 司制管事协助调查,翻遍宫中典籍也找不到先例。由此可以推断,这些花样的确为少阳君始创。至于是不是那晚才得到的灵感,不得而知,亦不大重要。 另外,不仅少阳君身边的侍卫全部有不在场证据,甚至连少阳营那边的近身侍卫也一个不少。 都有人证,且人证要么是营里的其他人,包括禁卫;要么是当地的平民,不管少阳营的主君在不在,助农务农的规矩大家一直在坚持。 除了查侍卫,她身边的侍女小厮均被明查暗访过,皆无所获。 既然找不到证据,便只有一个可能,那位指证少阳君的凶徒在撒谎。 正当凤阁欲重审凶徒时,牢里传来消息,那名凶徒死了!那人原本被绑在架子上,平时饮食有人喂,全身上下里里外外皆被查过,无处藏毒,无法自杀。 所以,凶徒是被一刀割喉毙命。不仅凤阁的脸黑了,司里的员吏更是暴跳如雷: “这分明是少阳君从凤都尉的口中得知有活口,做贼心虚,怕查到她头上才命人来灭口!依属下之见,应速速捉拿少阳侍卫严刑拷问!”
此话不无道理,廷尉司的官吏不约而同地看向凤阁,目光充满审视与质疑。 “光凭凶徒的一句话就能废了我朝公主的清誉和她身边的近卫,费大人,没想到我朝公主的威仪在您眼里如此的不堪一击。”
凤阁淡道,“莫不是费大人见自己掌管的牢狱防守出了问题,不得不借故推诿找替罪羊吧?”
众官吏:“……”这话也有道理。 “凤大人这话下官担当不起!下官受命于陛下,自当为陛下为我朝尽忠尽职!”
费大人义愤填膺,“皇亲贵胄犯法,当与庶民同罪!既然凶犯已供出主谋,是与不是,那要审过才知! 凤大人一再轻拿轻放,该不会是动了别的心思?”
众官吏再次望向凤阁。 而费大人的话,凤阁正中下怀,向林司正拱手禀道: “司正大人,您也瞧见了,费大人的一句话便让卑职沦为严刑拷问的对象,司法制度犹如他设,与那凶徒的险恶用心何其相似?那少……” 不等他说完,费大人已经直冒冷汗,连忙澄清: “司正大人明鉴!卑职只是以事论事,绝无此意!”
那句“司法制度犹如他设”,等于说他有僭越之心,妄图司正之职。 “费大人既无此意,为何屡屡强调少阳君心怀不轨,离间今上与少阳君的君臣之谊?”
凤阁冷眼瞅他道,“按律法,即使凶徒供出主谋,若无实证皆为妄言。 费大人是当官当久了,反而忘了司法条律?”
“卑职不敢,卑职绝无此意!”
费大人的脸色越发难看了,跪道,“望司正大人明察!”
“好了!吵什么吵?”
林司正怒极,“人犯已死,如今死无对证,线索也断了,你们不抓紧时间去查去搜还在这儿互相攀咬,朝廷养你们这些废物何用?”
司正发怒,满堂俱静。 “费仁,人死在你这儿便是你失职!限你三日查出内鬼将功折罪,否则罪加一等,撤职查办!凤阁,钟魁,李横……你等速去全城追捕那名逃跑的凶犯。 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我挖出来!”
“卑职领命!”
…… 中秋过后,全城又开始宵禁了,官员们人人自危,百姓们怨言纷纷。酒肆、茶楼、画舫以及天香楼等地倒是客似云来,来的都是商贾,出手阔绰大方。 可惜少了官宦以及其子弟,使这些浑浊之地缺乏一股清贵之气,让掌柜们好生失望。 不过,精明的掌柜,无论处于何种逆势亦能另寻商机,扭转乾坤。比如天香楼,隆重推出十二位月令姬和四位四时花魁揽客,她们美若天仙,各有才情。 众所周知,天香楼等级分明。 天音阁的女子皆为犯官的家眷,品貌双全,专为权贵而设。这十二位月令姬和四时花魁,便是天香楼特意为权贵们准备的美人儿。 没想到,国丧期刚满便迎来凶杀案,害得权贵们畏首畏尾不敢出来寻欢。 据说刺客又是女子,焉知她们会不会混在天香楼里伺机而动?美人儿不可辜负,无奈性命更加可贵,只好辜负她们了。 芳华易逝,美人儿禁不起岁月的摧残。 既然权贵不敢享用,只能把她们降到地仙居,用她们的才情吸引商贾的一掷千金,引无数自诩风.流的文人雅士趋之若鹜,流连忘返。 这下子,铜币锈气与清贵之气俱获,一举两得。 …… 京城之内,歌舞升平。东郊之营,刀光剑影,少阳营的禁卫选拔赛正紧张进行中。为能成为皇室近卫,男卫女卫皆全力以赴,昔日的袍泽之情荡然无存。 据小道消息,选拔赛期间,除了少阳君和晋王殿下,连陛下也会到场观赛。 受此激励,禁卫们豁出去了,一个个出手不留情。若非少阳君下令点到即止,不能致同袍于死地或有残缺,估计得死一堆人。 倘若失手致同袍于死地,即刻罚为死士。身为死士,世间的荣华富贵皆与他/她无关,至死方休,那样活着有何意思? 因此,禁卫们在赛场内特别谨慎小心。 尽管如此,还是伤了一大批人,把医官、医女们看得郁闷不已,愁怀难纾。 “佩兰,白薇,这些伤患就交给你们了。”
红叶医官头疼地扶着额角,病怏怏地离开了营帐。 又来这招!身为医官,日常除了躲懒推诿,再无用处。两名医女面面相觑,各自垂眸,掩去眼底的阴鸷,依言忙碌开来。 不管她们怎么想,红叶分外轻闲。 她晋为医官了! 凭的不是医术,而是一张巧嘴,时不时到殿下的院里说些乐子,讨殿下欢心。她成了医官,身边仅一名医女恐不顶事,姜皇后便让太医署拨了白薇过来。 佩兰憨厚勤快,白薇医术颇精,确是两名好帮手,什么脏活累活都归她们干。 不过,红叶这医官当得也不轻松。 毕竟,日夜被两位下属的怨憎目光锁定,心中戚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