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片刻,前边不远出现几匹快骑,为首的高举令旗: “殿下有令,前方有魔兵!怕死的回头,不怕死的前进!殿下有令,前方有魔兵……” 魔兵?什么东西?诸将一脸疑惑。有人挥手,示意下属将人拿下问个清楚。却在此时,远处的天空升起了旗花信号。 霎时间,唰唰唰地一阵响。 周将军等人愕然回头,吃惊地看到身后的士兵们几乎下意识地走位整齐,眨眼之间形成一个个古怪的阵形。 “怎么回事?!”
诸将先是吃了一惊,随后勃然大怒,“谁让你们动的?想造反吗?!”
话音刚落,从身后的队伍里窜出一道身影举刀一砍,把那位将领砍落马下。此人身先士卒起到领头的作用,接着,从军中窜出几道身影往这些将领扑去。 军中阵营一阵骚动,晋王带来的那点人与五万大军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眨眼间,最先把那将领砍翻的士兵纵身上马,威风凛凛地扫一眼排列整齐的阵形。此人正是被晋王等人拿来杀鸡儆猴的那只“鸡”,藏于营中伺机而动。 “怎么回事?”
见京城将领已被拿下,他才回眸瞪着那几名传令兵,“啥魔兵?长啥样儿的?”
那几名传令兵见骚动已定,便留下一人向众人解释,其余几人带着王长史等人直奔王城…… 与此同时,在元昭等人的注视之下,天堑对面浩浩荡荡地走来一群兵马。元昭眼尖,一下子看清对方军中的将领正是昔日那位与她把酒言欢的郡王凤阁。 两人遥遥相对,不发一语。 据情报,凤阁的确埋伏晋西边境,坐等她自投罗网。两人之前的情谊,在至尊皇权的诱.惑之下显得微不足道。 老庆王身为皇叔,被丰元帝压制得像孙子,凤阁父子早就憋了一肚子气。 和她一样,等的就是今天。 鲁道人是他入民间办公差时寻的,几经辗转,安排其在宛城抛头露面,吸引宛城长公主的注意。 之后,由她荐给姜皇后。 接下来,两个自以为是、各怀心思的女人如他所愿地展开行动。明知永昌帝病入膏肓,他依然出兵晋西伏杀少阳君,因为英王登基是众臣安排的一出戏。 少帝有何震慑力? 有他这位郡王在,某些心怀鬼胎的朝臣想谋夺凤氏江山,名不正言不顺,注定失败。等他杀了少阳君,令天下名士臣服,皇座自然落在他庆王一脉的手中。 他双眸幽森,紧盯对面的一骑银甲女将,嘴角牵强地动了动。压下内心深处的愤怒,啊不,是激动,声音微微颤抖,嘶哑道: “北……月……” 归降吧!臣服于他,他可以赐她风光无限,荣华一生。什么克夫之命?他根本不信那一套,要不是打不过,要不是怕惊动皇帝,她早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封印千年之仇……” 唔?什么封印?什么千年之仇?凤阁的眸里掠过一丝茫然。这不是他想说的话,他想说的是……眼前出现一道大坑,目测,他的五万精兵绝对过不去! 但,他依旧骑着马往前走。不,不要去! 但,不仅他径自往前,身后的大军也无所畏惧,毫不犹豫地踩在深不可测的坑道之上,却如履平地。随着距离的缩短,敌方阵营摆的古怪阵形在隐隐发亮。 他自己甚至凌空而起,直接飞到她的上空,居高临下俯视她。 他:“……”?!! “你不是凤阁!”
对面的少阳君见此情形,丝毫不惧,还问,“来者何人?”
然而,对方不想理她,目露凶光,执戟用力往下一掷。她举剑一挡,锵!那戟仿似灌注了千钧之力,把她整个人往后倒撞出几丈远,马儿吓得调头就跑。 凡人兵器果然不行! 元昭瞅到剑身出现裂痕,一把扔掉的同时迅速抽出太古剑往眼前一挡,锵,正好挡住陡然出现在眼前的“凤阁”刺来的长戟。 魔气愈盛,太古剑身上的光芒愈盛。对方强忍着被光芒刺痛的眼睛,浑身的煞气愈发强盛,怒吼: “太古——” 此时此刻,他的敌人不再是她,而是这把太古剑。仿佛又怕又恨,他挥动长戟打的一直是她手中的太古剑。 剑气掀起飞沙走石,黑雾、白影和金光纠打成一团,一时难分胜负。 主将动了手,凤氏的兵马尚未完全横跨过天堑,便也纷纷腾空而起,直扑少阳大军。大战降临,少阳军的将士们顾不上害怕,保持阵形一往无前地迎敌。 天空的云层阴沉不散,暗无天日。 苍穹之下,响起惊天动地的厮杀声。少阳亲兵仅三千余众,仅仅抵挡对方的一小部分。幸运的是,这五万傀儡只知一味向前冲杀,不懂迂回包抄的战术。 它们越过三千余众,继续往王城的方向进发。途遇来支援的五万兵马,瞬间打成一片,成功地把傀儡兵拦在途中。 传令兵继续在回城的途中,而王长史等文吏并未走远,他们选择附近的一处高地观战。 虽然看不到天堑那边的战况,但支援大军的厮杀场面尽收眼底。看到己方将士的英勇无畏,视死如归地迎战那群邪气冲天的魔兵,诸文士既紧张又揪心。 此时此刻,哪怕他们之中有细作,也已不分敌我。大家心里清楚,少阳大军若败了,他们与齐地王城的百姓皆为鱼肉,任魔军宰割。 “怎么会有魔军?它们从哪儿冒出来的?”
王长史喃喃自问。 “会不会是江湖术士的邪术?”
旁边的人颤着声音道,“凤武皇帝为了除掉少阳君寻的帮手?”
“那这代价未免太大了……” 是啊!简直没把天下人的性命放在眼里。当然,这仅是猜测,真相如何,无从得知。 而天堑那边,魔军已经越过那道大地裂痕,与少阳大军打得敌我难分。 此时,远处尘土飞扬,渐渐出现一队飘扬着龙形旗帜的兵马。 为首的是一名四十左右的大将,他身披铁甲,手执长枪。右边是一名英姿飒爽的女将,左边是一名年轻气盛的武将,率领着千军万马飞奔而至。 队伍里,还有三辆笨重的铁甲战车在轰隆隆地紧随其后。 可惜,这一切无人注意。 天堑一战,打得极为痛苦,元昭几乎遍体鳞伤,被对方的魔气所伤。要不是太古剑替她挡着,她这具凡人之躯早已支离破碎。 她毕竟是凡人,拼尽毕生之力,仅仅在初期与对方勉强打成平手。 等对方察觉她只是一具凡躯,对太古剑的恐惧大减,开始冷静下来研究进攻的技巧。它忽闪忽现,幸亏太古剑的速度比她快,脱离掌控替她挡了无数次。 在太古剑与这魔人面前,她的身手出奇的笨拙。 虽然,她渐渐琢磨出对方的攻击意图,勉强握着太古剑挡住几招。深感无力的是,对方会飞,每每在她反击的时候人家就飞到天上去,她只能巴巴地看着。 有太古在,对方的长戟戳不中她。可她的实力拉低了太古的防御能力,导致她被魔气所伤,浑身是血。 反观她的亲兵,众人牢记她的嘱咐,即使队友一个个倒下,即使阵形一再被冲散,大家也能很快地起来重组,再战。 洛雁、青鹤等亲兵各有敌手,连红叶也自顾不暇,无力相助。 她也不指望大家搭救,阵法对上一群魔军仅能勉强打成平局。她的对手是魔军的首领,岂是轻易能够靠近的?况且,她与魔人对决掀起的剑气碰到即伤。 连稍微靠近都有性命之忧,更别提支援了。 最终,元昭被耗尽体力,再也握不住太古,眼睁睁看着它被魔人带离身边。它与魔人悬于天堑的上空缠斗,随着一道清脆的剑击声,太古剑被打落天坑。 就在这一刻,元昭的身后冒出一道黑影。对方将拐杖首端抵在她脑后,声音缓慢而苍老: “殿下,老臣助您一臂之力……” 唔?!正当元昭愕然时,脑后忽而涌入一股浑厚的力量,同时看到击落太古剑的魔人凤阁一个回眸瞪来。 “太古!”
说时迟那时快,元昭一个箭步跃起,空手高举,往那凤阁的面门尽力一砍……一道刺眼的金光闪过,凤阁一脸惊骇地被劈成两半,坠落天堑。 而砍人的人来不及跃回崖边,伴着一团凄厉惨叫的烟雾落入眼前被撕开的一个黑洞,瞬间消失。 看到从半空坠落天坑的那一半身影,以为其中一片是自己的亲人,终于赶到的那员大将目眦尽裂,嘶声喊出: “阿昭——” 等他骑马赶到,天坑之下已经杳无踪迹。紧接着,大地震动,这天堑竟然开始渐渐并拢。 “阿昭!阿昭,大哥助你来了!”
那员大将跳下马,连滚带爬地来来到坑边就要往下跳,却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拽住。站在天坑对面,身披长斗篷的老者缓声道: “大王,殿下不在下边。”
就这么一耽搁,他的妻儿及时赶到拼死拦住,而天坑也已经合上。魔人被屠,受它控制的魔军同时卟啦倒地,把少阳军惊得目瞪口呆。 这时,少阳君的亲卫才发现自家殿下不知所踪。 青鹤、洛雁等人认得那员大将,见他失魂落魄顿时心知不妙,悲伤不已。 极度哀痛之下,大将根本听不进老者刚才的话,一把推开妻儿,四处打量着天堑的位置,试图寻到他那可怜的妹妹。 遍寻不着,不禁仰天悲呼: “凤武!本王定让你们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