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小气,而是楚少主不配。 明明是救他,她却成了罪人?那日若不及时烧他筋脉,等他全身筋脉被魔气深入渗透,不仅近他者死,遇到如她这般不讲情面的诛魔大能,他必死无疑。 若在凡间世俗,遇到这种被倒打一耙的破事,她或许懒得搭理。可这里是灵界,是修真界,怎能如此是非不分,恩怨不明? 给他一瓶金木灵露,是她体恤低阶修士的不易,而非对姓楚的有所亏欠。 毕竟这灵露源自神木,而神木种子受她神力的蕴养破壳成苗,厥功至伟。等它长成,她要几瓶灵露还不是唾手可得?不值钱了,才大慈大悲地给他一瓶。 像养神木之类可遇不可求,须长年蹲守方拾得一两根的,拿给姓楚的做香炉?倒不如做出几张卧榻给她与诸将天天躺着,好东西留着便宜自己人不香么? 白帝城的排面,是她这本尊亲自到场,那是宝物能相提并论的?还想让她倒贴?没门。 “啊哧!”
正在一旁打盹的小狐狸突然打个喷嚏,迅速抬首,警惕一下四周,刚刚似乎有人盯上它家神木幼苗了!来不及多想,咻一下飞入旁边某人的灵戒里躲好。 遵从本能,才能活得长长久久,顺心如意。 坐在一旁佯装整理山珍、实则偷听政务(八卦)的林舒一脸莫名其妙: “它怎么了?”
“更年期?”
元昭随口应道。 林舒:“……”什么鬼理由? 完全听不懂的赭百里瞥了这个凡人一眼,“君上确定要带她还有那白狐一同走?”
十足的拖累,他很不看好,“您此行吉凶未卜,让她们留在桃林更安全。”
“生死有命,若注定要死,她们在哪儿都一样。”
元昭不以为意,“对了,西炎宗主还在沉眠?”
“是。”
赭百里道,“我曾去探望,可惜无缘见其真身……” 如今,主持宗务的依旧是清尘子真人。观其神色,并无慌张愤懑之色,想必西炎宗主的伤势无大碍。顶多力竭沉眠疗伤,他睡得越久,反而越有利修行。 “是谁伤的西炎真君?”
元昭有点惊讶,“我记得他是渡劫修为……” “从留影石的影像所看,侵扰南禹老祖的是一群邪修,乌合之众,功法杂乱无章。但为首的是一名魔修,道行与西炎宗主本不相上下,”赭百里瞅她一眼, “可对方有噬神珠,当年的七宝之一……” 噬神珠,但凡西炎真君的修为低一点,其元神必逃不过噬神珠的吞噬。可仙云宗并非个个都有他的修为,为保护宗里的同门,他被噬神珠击伤元神。 噬、噬神珠?!林舒当场僵直,目光呆滞。 “噬神珠?”
元昭未曾亲历,仅仅诧异,“先是惊魂钟,后有妖灵幡,现在又出了个噬神珠……这七宝听起来就不像好东西,你们当年那批大神竟无所察觉?”
这太不可思议了。 嗯!林舒哭丧着脸狠狠点头。不愧是老乡!三观铁正!且智商一向在线! 哈,赭百里笑意微苦,“七宝之前,灵丘已太平数万年……” 她应该懂的,如妖族的年轻人那般,太平日子过久了,大能们不甘于平静的修真岁月。即便七宝听起来不像好东西,但为了满足好奇心,终是铤而走险。 一失足成千古恨,不惜兵解慰苍生。 “君上此番出行,能不管的事就别管了。臣观君上的功法似有倾天覆地之能,等大功告成,即便七宝齐聚亦奈你不何。此刻,我等还是明哲保身为上策。”
这是赭百里返回大荒山前的劝谏,一番赤诚。 正如仙云宗发现噬神珠一事,坚守秘密不外传,就是怕引起民众恐慌。或引起邪修们的觊觎之心,为取得噬神珠而假意对魔修的投诚,在世间为非作歹。 眼下这灵界本就够乱了,噬神珠的事一旦传扬开来,白帝城可无力接收蜂拥而至的大批难民。 …… 在云舟的二层露台,元昭倚栏而坐。百无聊赖地眺望浩渺云海,感慨万分: “登高望远,谁又能想到,这片看似平静的云海之下竟已危机四伏,暗流涌动。你们呀,果然是跟着我更安全。”
一身素雅常服的青鹤、红药但笑不语,各倚一边栏杆警戒四周,打从心里深以为然。 她们一行人全部换上了平民服饰,荆钗素裙。 尽管原本面容姣好,但人靠衣装,质朴的装扮让三人看起来稍微出彩一些。但在美女如云、俊男如织的修真界,她们的容色还不够摄魂夺魄,惊尘绝艳。 坐在旁边捧杯喝茶的林舒翻个白眼,“你还真不知谦虚为何物。”
嗯嗯,同样坐在旁边,用一双毛爪捧杯的小白狐也默默点头,浅浅喝了一口,再微微仰起毛脸慨叹:啊,这才是它前世今生一直向往的温馨宁静的狐生~。 云层之上,因网状结界的隔绝,冬日的高空狂风被削减至轻风拂脸,清爽怡人。 正惬意时,蓦然船身剧烈一震! 呼,一道白影光速潜回某人的灵戒躲好。 林舒:“……至于吗?小白呀,你怎么越来越胆小了?”
老乡正在自夸“她身边最安全”的海口,转眼它就被一个小动静吓跑了,这不是打老乡的脸吗? 灵戒里,小白不稀得搭理她,四肢紧紧护住它的神木幼苗。 “怎么回事?”
元昭回眸问青鹤。 “似乎有人拦路,”青鹤回答,“要不我下去问问?”
人被撞翻了,不知死活。 不过,能身处高空,且行动自如并拦路的必是金丹以上,就算被撞翻跌落云海也能自保,死不了。 这艘云船是炼器峰造的,不必人力掌舵,直接贴上要去的地名,它就能自动驾驶直达目的地。若去几大宗门,直接贴上宗门的大名就能直达,十分便利。 船主只须调整高度,别的可以一概不理。正因如此,前方撞到什么人,对方是何门何派,船上的人一概不知。 “不用了。”
吸取以前独驶云舟的教训,元昭果断道,“隐身,继续走。”
隐了身,就没人能找她麻烦了。 但,云海之上光如白昼,此时做梦未免太早。云船的前方再次传来一道浑厚的质问声响: “何方高人,竟擅越我仙盟领空?”
林舒双手捧着茶杯,缩头缩脑,悄悄瞥一眼老乡淡定如常的脸色: “……” 以前可能猜错了,东东绝非什么惊才绝艳的悲情男二号,这怎么看都是大女主光环啊! 一出门便遇贱人,只有迟到的,没有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