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的包打听习惯并非浪得虚名,雾幽山那么出名的地方怎可错过?何况听闻那儿的少主与龙元君乃同门,当然打听得更仔细。 听完之后,无比庆幸老乡今世入了天族。 眼看遂得田园乐,睡到人间饭熟时,她是绝对不愿老乡掺和九龙夺嫡之类的戏码的。 权谋之争,东东不是没经历过。 她在天郡的那辈子只剩两名近卫,在灵丘时死得一个不剩,包括自己。人间惨剧不过如是,但至少她们还有上天功德,若在天界展开夺嫡戏码肯定凉透! 一山风景更比一山好,那是老乡慑于圣德真君的严厉产生的错觉。 雾幽山不受约束是因为天规不利于它的繁衍生息,天界不希望远古巫族的湮灭,便任其自由生长。尽管如此,整个巫灵族群依旧人丁稀薄,令天庭忧心。 “你去了会被逼婚,还会有三宫六院,孩子你来生,还要治理整个巫灵族管理各族鸡毛蒜皮的事……”林舒苦口婆心地分析与总结,“这后果你受得了?”
关键是,万一她生不出来还得看巫医,得治。一种巫术治不好,那就两种,再不行就三种…… 元昭:“……”只图不受天规约束,忘了世俗的制约不比天规差多少。 “哈哈哈……”丹桐仙子听得捧腹大笑,仪态全无。 桑渝仙君扶额:“……” 他谢谢她了,仿佛身临其境似的,全说中了。正如林舒所言,不仅各族催婚,还催生。百年内生不出孩子,夫妇二人都得接受巫医的医治。 “你居然想让我去当这国主?居心何在啊?”
元昭无语地质疑自己最敬重的前国师。 果然,无论灵山一脉或太炎一脉,师兄们都有坑妹的恶习。 桑渝仙君长叹道: “你与雾幽山的族人既无血脉羁绊亦无情感可言,如若不愿能直接一棒子把她们轰走。可我不行……” 他在雾幽山出生成长,直到拜师紫明宫才离开一段时间。各族长老皆是他极敬重的长辈,他对巫灵族的兴衰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就算不行也要咬牙硬撑。 “其实我资质平庸,实非经世之才。”
桑渝仙君无限感伤,望向元昭,“师妹啊……” 不如就回雾幽山顶了这口锅吧? “行,我懂了。”
元昭打断他的未了之言,一脸沉重,“师兄放心,师妹我一定如你所愿高高地待在九重天,免你后顾之忧!”
“不是,我的意思是……” “我懂!巫兹要敢找你茬,我直接拔他的牙再扔回雾幽山以儆效尤!放心吧,师兄,有我呢!月镰,走,去浴桑岛。”
“是呀是呀,走走走!赶紧走!”
林舒猛催。 “哈哈哈……”丹桐仙子仍在大笑。 “哎,你笑够没?”
桑渝仙君嫌弃地横她一眼,她不知这笑声等于在他的伤口撒盐吗?“有点同情心好吧?”
“抱歉,抱歉,”丹桐仙子笑出了泪花,刚瞅他一眼,卟哧一声,“哈哈哈……” 抱歉,她试过要忍的,但没忍住。 “哎哎,师妹啊,你不回天庭通风报信了?”
毕竟在战部待过几百年,她被话题带歪忘了,桑渝仙君可不敢忘,“不然为兄去一趟……” “不必了。”
随着凭空响起的一道男声,一行人的前方,即七重天的半空骤然爆出一股强劲气流,让疾飞中的月镰来不及刹停一头撞了上去。 还好,那股强悍的气流并无杀伤力,让月镰如同撞到软弹的气泡上。 意外来得太突然,坐在它身上的四人正闲聊着,一时猝不及防被甩出去又弹了回来。幸亏月镰的背足够宽大,几人除了被摔得七荤八素之外,并无损伤。 “谁特么在前边挡道?”
元昭是几人中修为最高的,率先反应过来抗议,“大道朝天各走一边不懂吗?”
“小主公慎言!”
最先恢复清醒的月镰极力阻止她口出狂言,“云澜上神何事挡吾去路?”
啥?!!! 月镰的话不仅让元昭一愣,另外三人更是骇然色变,唰地望向声音的方向。当看到前方的天空有位孤松悬立皎如玉树的身影时,几人瞠目结舌安静如斯。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让她们几个闻声色变的圣德真君。他俊颜含霜,目如深潭,语气冷漠平静无波: “此事本君已知晓,尔等不必声张。”
意思就是要保密,要是打草惊蛇唯几人是问。 “既然真君已知晓,本少主就放心了。”
还是桑渝仙君反应灵敏,先抬出身份表明事不关己的立场,再起身施礼,“对了师妹,为兄另有要事先行一步,改日再叙吧!”
如果她还有未来,两人还有缘分的话。 吧字的尾音未落,他已经嗖的一声光遁跑远。 “那那那,小、小仙也先行一步,告辞!”
丹桐仙子见状,迅速凭本能追随桑渝仙君而去。甚至忘了跟好姐妹道别,告辞二字是冲圣德真君说的。 龙元君?谁呀,不认识。 此二人皆是上仙的品级,有说走就走的本事,但林舒没有。 她吓得心肝乱颤,四肢发软,坚决果断地爬向兽背的边缘打算直接跳下六重天。可惜她不仅没有二位上仙的品级,也没有二位上仙的运气,刚爬两步就被逮住了脚腕,无法动弹。 吓得直哆嗦的她回头一看,嘶,老乡要她陪葬?! 元昭沉着脸:“……” 说好风雨同舟一起走的,结果大难临头各自飞,一群没良心的小人。前一刻嘴甜亲如家人,后一刻吓得作鸟兽散,没一个靠谱的! 逮住林舒的痛脚,元昭一脸严肃地抬眸瞅瞅拦自己去路的大神。见他的目光和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淡,不像生气的样子,便壮了壮胆踩住某人的脚腕行礼道: “见过真君,不知真君何故挡我去路?”
圣德真君淡淡地盯了她一会儿,缓声道:“月镰,去圣德殿。”
言毕,身化光芒一道飘摇直上,瞬间消失眼前。 人虽不在,余威犹存,月镰二话不说直接重返九天。 “哎哎,”元昭被它的敏捷反应气笑了,跌坐背上厉声谴责,“月镰,他是你主公还是我是你主公?你怎么听他的?就算听他的你好歹也问一下我的意见!”
“小主公莫恼,”月镰温声劝道,“小云澜虽严厉,顺着他或能无恙;你若跟他对着干,吾也会遭殃。”
死贫道不如死道友,小主公,这祸你一个人扛了吧。 元昭:“……”你这怂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