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桑岛,自那日海灵珠一事之后,元昭迷茫了两天便重入十方鼎继续尝试操控规则之力。然事实证明,她不是万能的,这力源亦非常人所能控制。 先是手麻,继而全身疼痛。 跟触电似的,小电轻麻,高强电流能把整个人烧焦。她现在就是这种状况,不敢硬来,暂停对规则之力的操控。 操控某种力源看似很难,但未必要用强,有时仅需一次顿悟就能解决。 其实她有考虑过,会不会是自己在潜意识排斥规则?熊孩子嘛,视规矩如囚笼,打破囚笼获得自由是中二少年的热血梦想……如此,规则自然也排斥她。 虽然她前世今生都是奉公守法的良好市民,亦曾催眠自己热爱规则。无奈那力源愣是不上当,坚决果断地拒绝她的碰触。 喵的,这是一团有自己想法的力源。 罢了,不玩它了,换个构思,先把混元诀的第三层练好。等她练成,指不定这团力源会识趣地跪在她的脚下。 这么一想,修炼功法的动力就来了。 …… 然而,她的愿望很美好,现实往往事与愿违。 苍吾山弟子之前拿着她的七曜火铃鉴别中了咒术的人,那铃是真厉害!铃声波及的范围内,凡中了咒念、魔息的人和动植物皆无所遁形。 那段时间,苍吾弟子拿着火铃把本山、隔壁山包括住在附近的乡民仔细清了一遍。 中招数量之多,举山哗然。 等彻底没了之后,苍吾弟子拿着火铃归还浴桑岛,然后被闻讯赶来的栖梧山丹桐仙子截胡。火铃借出与否,苍吾弟子不敢作主,需要小师叔应允。 这不,元昭又被打扰了。 于是嘱咐林舒,以后谁来借火铃尽管借便是,但要记得谁是最后的那个。若敢不还,待她出关直接念动法诀隔空召回。且把对方记入黑名单,再借很难。 就这样,火铃在栖梧山溜了一圈,转手就到了雾幽山。 火铃在雾幽山遇冷,很多部族认为桑渝仙君的试探是对大家的不信任。更何况,谁敢保证这火铃没毛病?除非他把火铃让给大家伙研究研究,参详参详。 这当然不可能,火铃拿回至今一直在他手里,意味着无人能在它身上动手脚,验出来的结果真实可靠。 一旦摆出来给大家伙触摸研究,万一族里有叛徒趁机搞小动作,岂非功亏一篑?毕竟大家都是巫师,各有本事,找到火铃的法门加以破坏不是不可能的。 若被对方得逞,不仅损坏火铃的功能耽误正事,还会影响小师妹的声誉。 于是果断拒绝,反称对方若心里没鬼,区区火铃何所惧? 一时间,双方争执不下,谁也说服不了谁。 桑渝仙君到底还年轻,各族也知道他被召回雾幽山是为继任作准备。眼下正是彼此适应各自风格的时候,要么东风压西风,要么西风压东风,各凭本事。 还有的族群已经有了理想的继任者,此刻尽给这位少主出难题。期望大家伙知晓哪位年轻人最优秀,让国主知难而退。 而桑渝仙君的母亲国主大人也是心大,对各族的心思和企图了如指掌,却什么都没说。 虽然她儿子是少主,若无治理之才,她亦不勉强。 可这心思不能外露,露了就打不起来了,有些人的心思就没了用武之地,她就无法清理山门。 以前她会担心儿子的安危,恨不得儿子直接留在紫明宫不回雾幽山。以前的雾幽山就像一滩烂泥潭,外人打不过,只好窝里反。 好不容易冒出一个擅术法的女蓬,却是个反天庭的,直接把雾幽山扯入深渊。她曾经一度想弃国不理,和儿子迁居六重天安享晚年算了。 可大部分族群对她仍全心信任,像女蓬之类的毕竟是少数。 面对一张张信任的面孔,她实在不忍撒手不理。她乃国主,掌管雾幽山数万年太平才有资格迁居天界。其他族群的人只能留在雾幽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以前的天界对巫灵各族并非高不可攀,要怪就怪当年分界别居时,巫灵各族不愿受天规的约束,宁愿迁居雾幽山自成一国。 一开始的日子过得还行,渐渐地就有人不安分了。 时不时手贱偷拿天庭法器下界,甚至以施术戏耍天兵为乐。初时天庭还忍着,次数多了才忍不住口头抗议。仍有人死性不改戏耍天将,以为天庭不敢撕破脸。 结果遭了天罚,从此天界与雾幽山表面相安无事,实则互相忌惮。 若巫灵族再出一名女蓬,国主相信天界会以铁腕手段惩治整个雾幽山。人心浮动,按压不住,她便放手让他们闹。无论怎么闹,她儿子都要活得好好的。 天界指望她稳住巫灵各族,巫灵各族何尝不是指望她挡住天界的雷霆手段? 她儿子是纯良无害的小白兔,儿子的师尊可是日神之主,他的师妹乃道君之女。弄死小白兔,却招来一条嗜战的大恶龙,值得与否大家心里自有一杠秤。 但害群之马必须剔除,否则天庭诸神对雾幽山的忌惮之心只会日益严重。 所以她安心地旁观儿子吃瘪的场景,这小子安逸太久,是时候吃些苦头了。可惜,未等桑渝仙君劝服各族,三仞山的守将来了,说要借七曜火铃一用。 三仞山是什么情形,曾经在那儿驻守过的桑渝仙君很清楚。 那里简直就是魔息侵人附体的重灾区,天兵天将稍微道心不稳就有中招之危。那里虽有天界的法器缔造结界阻隔,但魔从心起,防不胜防。 于是,桑渝仙君亲自前往三仞山借出火铃。 “……那少师接过火铃时的表情,啧啧,明显是余情未了。”
桑渝仙君摇头叹息,“若他肯换个恋慕对象,为兄我非得夸他一句痴情种。”
“就算换个对象,也要两情相悦。而非他一厢情愿,还不许人家拒绝。”
元昭没好气道,“你送去便送去,干嘛告诉他是我做的?”
她太郁闷了,之前不想练功时,岛上连只外来的鸟都没有。现在想练功了,隔三差五地来人打扰,叫人烦躁。 “这哪是我说的?”
桑渝仙君喊着冤,“那火铃在苍吾山一役盛名远播,战部恳请我转告你,能否把火铃留在三仞山,那里比任何地方更需要它。”
“区区小事,何需你亲自跑一趟?传个音足矣。”
元昭满怀怨念。 “火铃没了,我雾幽山还没用,你哪天有空再给我造一个。”
求人办事,必须本人亲至方显诚意。 火铃他可以不用,但不能没有,此物对心怀不轨的人具有震慑作用。 “师妹啊,我是真羡慕你,年纪轻轻就能躲到这岛上过清静日子。”
桑渝仙君长叹,“哪像我,回到雾幽山没过上一天安稳日子。唉,我太难了。”
元昭无精打采地托腮,默默点头。 是啊,她被禁足孤岛亦不得清静,实在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