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王爷叶离筠,最不受宠的皇子。叶离筠并非皇后所出,是一位贵妃,据说当年是皇帝最宠爱的妃子,却在生了叶离筠之后郁郁寡欢,在他两岁时自缢了。从此,皇帝便将爱妃的死归结于叶离筠身上,对他一直是冷眼相待。上一世,苏晏笙和叶莫迟最大的敌人—叶离筠,自己曾帮助叶莫迟多次害他,自己竟然给忘了,如今看到他,她内心的愧疚与心虚不由的往上涌。苏晏笙不敢看他,拿起茶与他轻碰,一口饮下,差点呛到,叶离筠轻笑了一声,放下茶杯…走了……敢情只是过来敬茶啊!害她心虚了那么久。见状,那些想敬她酒的贵公子也纷纷效仿,以茶代酒,这让她轻松了许多,向叶离筠望去,他正在与人高谈阔论,苏晏笙收回目光,眼底竟泛起一丝暖意。这一切全被叶莫迟看在眼里,他慢慢的握紧了拳头。这漫长的一天终于过去了,宾客们离开,苏晏笙也回屋休息了,她泡在热水中,一下子舒服了许多,重生第一天,她阻止了许多事的发生,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只怕今后的日子越来越难走了,还有,她一定要让害死母亲的人付出代价!洗完澡,才突然想起和苏可莲的约定。苏晏笙急匆匆穿好衣服,提了一盏灯便向小花园走去。到小花园时,苏可莲已经等在那儿了,一个人,没有带丫鬟。“天气凉,你身子弱,怎么不多穿点出来,要是再病倒了可怎么是好。”
苏晏笙拿过小碧手中的披风给她披上,出门前特意让小碧多拿一件披风,果然派上用场了:“怎么出来也不带个丫环,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俨然位长姐风范。只见苏可莲林妹妹般的眼泪又掉了下来,苦笑道:“多谢长姐关心,丫鬟都是监视我的,带着也没用。”
苏晏笙默不做声,看了她好久,心里泛起丝丝心疼。明明才十五六岁的姑娘,竟成了这副模样。她拉起苏可莲的手:“走,去我苑里,你想告诉我什么,今晚都可以说,我派人告诉曲姨娘,你今晚睡我这了。”
不容抗拒,苏晏笙拉起苏可莲就往自己的方向走去。到了苏晏笙房间,苏可莲才抽泣道:“我娘让我去勾引三王爷,我不肯,她便禁了我的足。”
她抽噎,一会儿小脸微红说道:“我早与尚书令的二公子私定终身,我娘知道了,不让我与他相见,断绝了我与他的来往。”
苏晏笙了然,原来曲氏打的是叶莫迟的主意啊!苏可莲打小就唯唯诺诺,胆怯怯的,竟也能与男子私定终身,想必那尚书二公子对她也是极好吧。“长姐,只要你肯帮我,帮我与他在一起,我一定会非常感激你的。”
苏可莲跪了下来,身子一直在抖,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长姐,十年前尹夫人那场火灾,我是亲眼目睹的,我知道凶手是谁”。苏晏笙听闻,瞪大了眼睛,抓住苏可莲细弱的肩膀急切的问道:“真的?你知道凶手是谁!那你为何…为何不把真相告诉大家?”
苏可莲却哭个不停:“对不起…对不起.…我当时还小,我太害怕了,所以我一直不敢说。”
她一脸愧疚:“而且,也许是报应吧,我从那以后起,就病痛缠身,成日里吃药,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苏晏笙放开她的肩,跌坐在了椅子上,颤颤的开口:“凶手是不是···王氏?”
苏可莲闻言,惊讶的抬起头:“长姐,你知道?”
“果然是她!……”苏晏笙攥紧拳头,脸上的表情扭曲得令人害怕:“长姐,求求你帮帮我吧。”
苏可莲跪着爬到苏晏笙脚下,抓着她的腿恳求道。看着苏可莲,苏晏笙心底泛起了苦涩,当年她也不过是个二三岁的小丫头,又怎能怪得了她呢?她被病痛折磨了十年,活成了一个药罐子,更是出生在这样一个家庭里,嫡庶尊卑太分明,她一个庶女,也不过想追求自己的幸福罢了,谁又有权力去剥夺她追求幸福的资格呢?苏晏笙沉默了半响,终于开口:“好,我可以帮你,但你要帮我指证王氏。”
闻言,跪在地上哭得不成样的苏可莲立刻抹开眼泪,连连点头。片刻后,苏可莲讪讪的问道:“长姐,你要彻查当年的火灾吗?你想揭发王姨娘?”
苏晏笙此刻正闭目思考,只点了点头。“可是…可是这件事都过去那么久了,你现在翻出来,大家也未必会信啊!”
苏晏笙皱了皱眉头,这确实需要确凿的证据:“这个你不必担心,我自会有办法的,只要你肯指证她便好了,还有,我说到做到,你也不必担心届时王氏会找你麻烦,我会让你和尚书公子远走高飞的。”
看到苏可莲松了一口气,苏晏笙没有再说话,继续闭目。苏可莲知道苏晏笙不愿再多说话,她自觉的走到另一间房间,临出门时回头轻声说道:“今夜叨扰长姐了,我先睡下了。”
苏晏笙皱了皱眉,睁开眼睛,走到苏可莲床前,拿出她的手,把了把脉,替她掖好被了,上一世苏晏笙多才多艺,医术也是了得,有一次叶莫迟受了重伤,眼看危在旦夕,还是她冒着生命危险去采天山雪莲,又以血做药引子,才得以救回他的性命。她挽起袖子,看到手婉上洁净白皙,她勾起嘴角,这一次,我不会再傻了!苏晏笙发现,苏可莲的病其实并非治不好,而是有人在用一种药让她的病好不了,那么,究竟是谁呢?王氏吗?如果是王氏苏可莲可能早就死了吧!现在要先让苏可莲停止服药,她拿出纸笔,凭记忆写下了一张药方,写完,她才躺下床。这一天太多真相向她袭来,她早就累了,躺下没一会儿便入睡。梦中,那把长剑无情的向她刺来,却在就要刺进她身体时出现了一个人,替她挡了一剑,那人的脸很模糊,看不清楚,只听见他说:“别怕,以后有我。”
醒来之后,苏晏笙也没有太在意这个梦,苏可莲早就起来了,她从外面端来一盆水和一条毛巾,冲苏晏笙甜甜一笑:“长姐,你醒了,我给你打了水,快洗漱吧”。苏晏笙环顾四周,没有看到小碧的影子,皱了皱眉:“这是下人做的事,你一个小姐怎么能做呢?况且你身子弱。”
看着苏可莲怕自己反悔尽力讨好自己,不惜降低身份像个下人一般,苏晏笙觉得有些可笑。“不碍事的,长姐是我的长辈,我服侍你也是应当的。”
苏可莲努力去讨好苏晏笙,她真的害怕苏晏笙会反悔,那么她逃出苏府的机会就再也没有了。苏晏笙没有理会她前一句话,兀自走到门口:“小碧那丫头呢?”
苏可莲眼底黯然,转而又笑着说到:“小碧去拿早膳了,长姐先洗漱吧”。苏晏笙无奈,看着苏可莲做下人的事,她为苏府感到心酸,堂堂一个苏府小姐竟活得跟个丫鬟似的,苏晏笙开始痛恨这个分三五九等的时代,可她无能为力。洗完脸,苏可莲又提出帮她盘发髻,苏晏笙有些担扰道:你身子可还行?”
苏可莲拍了拍胸脯道:“没问题。”
苏晏笙笑了,如果没有病痛缠身,苏可莲也一定是个天真活泼的姑娘吧,只可惜造化弄人。苏可莲一边替她梳头发,一边夸她:“长姐果然是安都城第一美人,这一头秀发真是漂亮。”
说完,苏可莲叹了口气,因为常年吃药,身子骨不好的原因,苏可莲的头发枯黄且干燥,如同一把枯草。看着铜镜中苏可莲一脸婉惜,苏晏笙安慰她道:“待你的病好了,也是位容貌绝佳的小美人。”
苏晏笙看得出来,苏可连是真心夸赞她的。苏可莲闻言仰起小脸,笑了笑:“嗯!”
苏可莲为苏晏笙精心盘好发髻,又带上一支桃花步摇,正好小碧拿着早膳回来了。两人坐下吃早膳,彼此都没有说话。吃完早膳要去向苏相爷与夫人请安,苏晏笙拿起桌子上的药方,对小碧说,“你拿着它去济仁堂抓药。”
苏可莲有些疑惑,她知道苏晏笙医术了得,难道她病了:“长姐可是病了?莫不是我传染的吧,”一脸担心又自责。“没有。”
苏安笙看着她,眼神示意她没事道:“你喝的药一直有问题,你可知道?”
苏可莲并没有太大惊讶,只苦笑一声道:“知道啊!本来只是小小的风寒,却吃了十年都不见好,我早猜到了。”
苏晏笙讶异:“那你可知是谁?”
苏可莲又撑开一抹苦笑:“是我母亲,曲氏”。苏晏笙倒吸一口凉气。苏可莲又继续说:“她一直痛恨我不是男子,导致她地位不高,一直想靠我提高地位,怕我做什么违背她的事,她在我的药里下了东西,可以控制我,都是为了满足她的虚荣心,她从来没有把我当做她的女儿,而是她上位的一颗棋子。”
说完,流下两行清泪。苏晏笙看着眼前这个不过十五六岁的妹妹,有种说不出的心酸,她决定了,不管苏可莲会不会指证王氏,她都会帮助她的。苏晏笙很幸运,幸运自己是嫡女,并非庶女受到此种不公平待遇,但她也愧疚,因为她的存在,那么多人过得不好,她也更加理解前世的苏芙妤了。“不如这样,待会儿我们去请安,我便提出你的病情,再设法让爹爹同意由我来给你治病,这样一来,你的病既可以根治,而曲氏也无力反驳。”
苏晏笙提出了心中所想。“这样可以吗?”
苏可莲有些质疑,半信半疑。“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