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一颗枯树后面又走出来一个人,户外雾气弥漫,视野昏暗,秋梨看不清他们的脸,他们的身材极为高大,仿佛像是两个人形的骨架。
一人扛着一把锄头,一个正奋力用铁锹在土里挖掘,眼看着那个坑已经很深了。 扛着锄头的人将旁边的杂草清理了一番后,从树后抱出来一个死人,看准了新挖的坑,将人向里面一丢。 另一个随即挥舞着铁锹将土抛到土坑里。 扛着锄头的人闲着没事靠在黑色的枯树上,他抬起头,似乎在看天。 脸的正面朝着秋梨的窗户,她看到他的眼睛是红色的,在黑暗的环境下,看的格外的真切,他的脸像是被辗平了一般,五官模糊不清。 他的目光逐渐下垂,视线在空中与秋梨相汇。 秋梨打了个冷颤,正要放下窗帘,突然看到他裂开嘴笑了起来,嘴角拉长,拉到耳朵的位置,露出一口雪白的獠牙。 秋梨刷地放下了窗帘,夭寿了,怪不得老大让她晚上不要到荒地去,听到声音也不要去关注。 这活脱脱就是恐怖片本身。 她抱着干净的衣服,迅速闪开,向着盥洗室走去。 洗好澡后,顺便将衣服洗干净,依旧晾晒在衣橱与窗口之间的位置。 头发习惯性扎成了高马尾,这样做事情比较麻利。 等她到撩开门帘回到店里的时候,店里的客人已经走了。 “丫头,你要来一碗吗?”老大慢悠悠地说道。
秋梨摸了摸肚子摇摇头说道:“老大,今天有位朋友要过来跟我一起吃饭,我再等等她,你先吃吧,一会儿我一起收拾。”老大靠在灶台边的椅子上说道:“晚上过来啊,那可要记得带雨伞,今天要下雨。”
秋梨好奇地走到店门口,看了看黑洞洞的天空,接着走回店里。 “这是怎么看出来的?”
秋梨好奇地问道。
“不是看出来的,荒地里有人在埋死人对吧?”老大晃悠悠地问道。
“对对对,他们是什么人?样子跟我们不太一样。”“清道夫,非人非鬼非怪,数量稀少,百毒不浸,很好养活,但凡埋死人,就会下雨,就跟种树一样,种了树就得浇水……” 秋梨也拉着一张椅子坐了下来,老大这比喻还真是独到。 “老大,要不,我再包一碗馄饨给你吃?”
秋梨看着案台上没剩多少的馄饨说道。
“今天我的份额吃过了,不能再吃了,老喽,胃口不行了,我先回屋,一会儿你朋友来,你自己招呼,就跟在自己家一样,不用拘束。”老大佝偻着背,双手背在身后,向着里间走去。 秋梨换了一张椅子,还是老大灶台旁的这张椅子坐着得劲,她也学着老大的样子晃悠悠地看着门口灯光照出的那一片光亮。 几分钟后…… 门口的光亮里先是出现了一双很考究的鞋尖,向上是一双线条优美的腿,秋梨将目光顺着光亮移了上去,郗科长已经走到了光线里。 她的脸上露出一丝疲惫,长卷发散落在肩头,身上的外套已经不见了,一身浅灰色的西装中裙,看的典雅又彰显身材。 秋梨心想她怎么走路没声音,刚刚吓了自己一跳。 却不敢懈怠,从椅子上迅速站了起来。 秋梨一脸谄媚地迎接了过去,郗科长伸手拨开她搀扶过来的手,“一边去,路还是走得动的。”
秋梨不敢让她面对着墙壁吃饭,连忙将靠墙的桌子给搬到了店铺的中间,椅子放好,招呼她坐下后,秋梨问道: “你要吃老大做的小馄饨,还是我做的?”
郗科长看了她一眼,“各来一碗。”
“好嘞,你先坐着喝口水。”
秋梨屁颠屁颠给她找了个干净的杯子,倒了一杯水放在她的桌上。
随即利索地取出原材料,开始洗菜、切肉,炮制调料,七分钟后,一个个饱满的小馄饨就出现在眼前。 “你这手势看着不错啊。”难得郗科长夸奖了她一句,她并没有喝桌上的水,而是两手托腮,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秋梨。
秋梨的脸颊飞过一道红晕,谦虚了几句,开始烧水,中午做过一次,如今再做一次,已经是驾轻就熟。 不一会儿,室内开始飘香,秋梨端出四个碗,依次放入煮开的小馄饨。 郗科长搅动着手里的调羹,开始吃了起来,她的速度很慢,吃起来慢条斯理,透着一股骨子里的优雅,但是小馄饨的数量却飞快地减少。 秋梨坐在她对面,面前也放了两碗小馄饨,她想要了解今天老大说的少了一点“回味”,到底这“回味”是什么? 左边是老大的小馄饨,她先吃了一口,味道与她第一晚吃的没有区别,紧接着她舀起自己做的那份小馄饨。 口味跟老大的极为相似,少了什么? 没有小时候的感觉,或者是说,引起怀旧的那一份情怀,秋梨做的这份小馄饨里少的大概就是这些。 秋梨放下调羹,苦恼地皱起眉头。 “怎么,你自己做的不好吃?”郗科长用调羹舀了另一个碗里的小馄饨,也尝了一口,她想了想说道:
“少了回忆,你这么一个失忆的人哪里会有回忆。”秋梨脑海里灵光一现,对啊,少了回忆,随即她更苦恼了,少了别的她还能凑合,单单是少了回忆,她可是个失忆患者。 “放心,你的记忆没有问题,我猜,最多明天晚上,你就能想起一些事情了,否则……” 郗科长的声音轻飘飘地在店里响起,秋梨的头部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她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这股痛意来的快去得也快。 “痛了?正常,说明它就要好了。”
郗科长语重心长地补充了一句。
秋梨的心情舒畅了起来,对面的可是精卫中心的一把手,她说的话,秋梨100%相信。 “够不够?我再给你煮一点。”秋梨的心情大好,声音越发的谄媚起来。
“怎么,你当我是猪?”郗科长的眉头一扬,话音未落,秋梨见到自己碗里的汤肉眼可见的冻凝成膏状。
“怎么可能,郗姐姐你人美心善,只要我在这里一天,郗姐姐,你随时来吃。”秋梨放在桌下的手轻轻抖了一下。
“哦,终于叫我姐姐了?”郗科长的脸色不改,她推开自己前面的碗说道:
“不吃了。”秋梨悄悄瞥了一眼,她面前的两碗都已经吃的空空如也了,这所谓的不吃了,就是吃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