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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他(1 / 1)

认识叶之凡的人都知道,不论高中,还是大学,这个被众多女孩子奉为男神的人却对任何一个女孩子也不感冒儿。对待追求他的女孩,他连正眼儿都不会看一眼。高中时,他是校园里的风云人物。大学里,他是班里的学霸,更是绿茵场上的传奇。有多少女孩曾经为之倾倒。可是,他,却如磐石,坚不可摧。这样一个让人摸不透的存在到底何许人也?他,拥有一个十口之家。四十出头的父亲老来又喜添一子,高兴地从十八里外往回挑了两筐鸡蛋让媳妇儿坐月子。之凡兄弟姊妹七个,老大是姐姐之梅,老二是姐姐之馨,哥哥之平,三姐之美,四姐之芬,五姐之芳,还有外婆。父亲娶的是东家的独生女,所以自从入赘东家,就尽心尽意全力以赴地爱护着这个小家。他严重宠妻,家务活一应揽在自己身上。小时候,当孩子们入睡以后,忙完了家务的父亲才坐在桌子前,把所有孩子的铅笔削好,放到各自的小盒里。再把一摞摞大白纸裁好,钉成本子,放进孩子的书包。再给这个孩子掖掖踢走的被子,把那个睡跑了的抱回原处。这才安心地去睡。母亲本来就是个心粗之人,有了父亲的娇宠,就变得更加粗心。母亲除了去做她从十四岁失去父亲后因为母亲小脚而做的农活这样的单位的体力活,在家里,就没有她关心和操心的事。家里不论钱财,还是孩子们生病都是父亲负责。之凡在众多的哥哥姐姐的宠溺下长大的。他有特别好的素质。待人相当真诚,为人异常善良,内心十分柔软,自己认准的事绝对一丝不苟。从小,之凡热爱学习。小学一直是班里的学委。在学校,他乖乖听老师的话。是老师同学心中绝对的好学生。可是人生的旅途怎么就这么不平坦。初中时,之凡的个头还很小。瘦小的他和小学一样品学兼优,是老师们眼里的好苗子。之凡就读在安平三中。每天上学放学,之凡要走好长一段路才能到达。刚入初一时还好,一切顺利。初二下开始,每天放学,在离家还有一半距离的路上,总有几个比自己大的流里流气的男生截住自己,开始是要钱。可是之凡兜里根本没有钱。他们失望地只能把他放走。这并不是事情的结束,接下来,他们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截住之凡,钱不是没有吗,那就今天拿你一支钢笔,明天要你的小盒,没完没了。之凡小时候没少练武,可是,怎奈对方人太多,试过一次,没有成功。这些人看这小孩还不服气,之后则是变本加厉。不光要他的东西,还动手动脚地折磨他。实在让之凡无可奈何。这样下去绝对不是办法。这条路是自己上学的必经之路,总不能始终这样被他们欺侮下去吧。所以从有了这个想法开始,之凡变了。他不再是以往那个一心只扑在学习上单纯的学优生,而是开始和班级那几个个子高又跟能作能淘的男生开始打交道。其中,最霸道的叫藤小海,不只是在班里,在整个安平三中也没人敢惹他。渐渐地,之凡和他们的关系熟络起来,又过一段时间,他们成了可以无所不谈的好朋友。这时候,之凡觉得,是时候了。之凡和哥几个说“有件事情想请各位兄弟帮忙“”咱们哥们这关系,有什么事尽管说,不用这个那个的”“哥们每天放学总有几个人半路截我”“那不早说,走,一起看看去,是谁这么胆大包天敢欺侮咱们兄弟。”

话不多说,哥几个跟在之凡后面让之凡像平时放学一样,没事儿似的往家走。到了每天挨截的地方,那几个果然又来了。其中一个笑嘻嘻地过来用手捅了之凡一下“小子,今天来点儿什么好玩儿的。”

还没等之凡发话,跟上来的几个哥们儿一顿拳打脚踢,藤小海沉着脸说:“不要命的,欺负人也不看看对象。告诉你们几个,以后再敢欺负我们兄弟,我让你找不着家。”

这之后,应该是惧怕腾小海的威名,叶之凡再也没有被截了。可是,交朋友哪有那么简单。既然和他们玩在一起,想要分开,就不是那么容易了。以前那个一心只想着读书的叶之凡再也看不见了。可是家里人并不知道他的这些事情。老师找过家长。大人们只是知道叶之凡变坏了,成天跟那些不爱学习的同学在一起混。虽然他的学习成绩一直不变,但是他的行为已经让老师和家长很生气。转眼,初三毕业了,叶之凡顺利地考入安平一中。离开那些当年不得已交往的哥们,叶之凡发誓开始专心读书。刚入学时之凡靠着天资聪颖和态度认真,成绩很好。可是,人生再次和叶之凡开了个大大的玩笑。一直以来模范到爆的父亲,忽然性情大变。原因大家猜测应该相当复杂。其中之一,父亲在之凡初三毕业时,退休了。哥哥之平考入大学后分配在河南中原量仪。家里其余都是姐姐,父亲看着整天交往复杂的小儿子,决定把自己的班让之凡来接,可是之凡死活不接,说自己要上高中,考大学。父亲知道自己已经越来越没有能力,心里烦闷;其二,孩子们之中父亲最最疼爱的学习用功的四姐今年考走了,父亲甚是想念;其三,母亲的胃窦炎越来越重,成天趴在炕上什么也干不了,父亲更是犯愁。为了治病,好不容易找来了偏方,每天吃饭时要喝一杯药酒。结果是,以前那个慈爱祥和的父亲再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成天坐在炕上不停喝酒的性情暴力的父亲。之凡的理想重重地落空了。之凡再也不愿回到这个一句话不对,就要被父亲用筷子抽打额头的家。同学都艺峰是班里唯一的蒙古族,但是他性格温存,每天喜欢和之凡在一起。一天,课间在操场上看着又瘦又小的之凡,忽然想戏弄戏弄他,就趁其不备给他来了个扫堂腿。没想到,反应迅速的之凡嗖的一下就给他来了个腾空飞脚。动作那个漂亮啊。都艺峰看傻了。“哎呀,你小子这招也太漂亮了。”

顿时对之凡佩服不已。“”别光自己练,,以后,没事把你这个腾空飞脚也教我练练。”

之凡假装面露难色,慢吞吞地说:“好吧,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你这个徒弟。”

从此,两个同学之间的关系越来越近了。恰巧,都艺峰的家就在之凡家通江路以西不远处。自此,之凡在休息时间成了都家的常客。艺峰的家境非常好,父母都是工程师,有文化,家庭氛围轻松和谐。这一点之凡很羡慕。一个礼拜日,关系已经非常熟悉的艺峰对之凡说,“”今天带你认识一些哥们去不去?”

“去呗,多大事儿,”之凡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从都艺峰家出来往东走不到五十米,离之凡家更近的地方进了小胡同,艺峰把之凡带进一出院落很大的平房。开门进去一看,我靠,五六个年龄相仿的男孩子正聚集在桌前打扑克。艺峰对大家说“介绍你们认识一下,他叫叶之凡,我同学。以后大家多关照。”

几个男孩看来了新朋友,都纷纷站起身来,一起围拢过来。艺峰逐一介绍,他指着一个面色黝黑的说“他是刘锦城”,再指着一个面色白皙,眼睛不大的介绍“这是王奇骏”,又指向一个身材微胖,四方大脸的人说“他是汪洋,”然后指着一个面容俊郎,具有艺术范的说“这是杨善军”,又指着一个眼睛很大,面色和善的说“他是陈凯,最后指着一个个头很高,长相帅气,梳着波浪式发型的男孩说,这是李石园,这里就是他的家。”

等一一介绍完之后,石园招呼艺峰,“你再去柜子里取一副扑克,我们一起玩。”

从这天起,叶之凡就成了这里的常客。石园的妈妈是个热情好客的人。他们家家境殷实,父亲过世得早,母亲忙着做生意。所以,邻居这些男孩就整天泡在他家,时不时就吃在他家,睡在他家。不愿回自己家的之凡正巴不得能有这样一个地方。一起玩耍的几个人除了之凡、艺龙在一中读书,其余杨善军还在读初三,小圆读职高,陈凯打工,其余几个都已经工作了。大家虽然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但是没事聚在一起时却很融洽。不过,几个男孩子有一个重要的特点,那就是凡是遇到谁挨欺负了,就一起出去干一架。既然玩在一起,那么有这种事情要是闪人就太不地道了。所以,每当哥们需要帮忙时,之凡也就成了其中的一员。父亲每天醉醺醺的,心不是一般的粗的母亲也不想太多。所以,整个高中,之凡几乎没怎么在家呆过,住过。不在石园家,就去大姐家住个一天两天的。什么时候不放心就回家看一眼。转眼高中三年快过去了,离高考只剩一个月了。之凡因为每天去石园家玩,所以每天上学,只靠课堂学点东西,放学连书包也不拿回家。眼看着就要高考了,之凡心里想,不能再这么混下去了,不然以后自己靠什么生存呢?哥几个虽然关系很铁,但是谁也不能给自己的未来买单。深刻思考之后,之凡来到大姐家。结婚多年的大姐其实更像妈妈。因为母亲在家庭的不管不问,大姐从十七岁开始就接过外婆和父亲的班开始做全家人的一日三餐,和父亲外婆一起操持这个十口之家。小弟弟的境遇让她这个做大姐的也无可奈何。这天之凡来到大姐家,把姐夫叫过来一起商量个事。三个人在客厅坐下来,之凡开门见山,说:“大姐夫,大姐,和你们商量个事。还有一个多月就要高考了。咱家的状况你们也知道。所以,我想在大姐家吃住一个月,直到高考。不管怎样,我想冲一冲,这样就是考不上,我这辈子也不遗憾。”

姐夫连连表态,“太好了,我赞成,一点儿问题没有。你就安心住在这,让你大姐每天好好给你做点好吃的。你就放心的开始用劲儿吧!”

有了姐夫的支持,之凡开始踏实地做考前的最后冲刺了。之凡知道自己的文化课不行,早就报了学校的体育训练队。接下来的一个月,之凡每天早起去学校训练体育,晚上基本没有脱过衣服。学累了,就倒头和衣而卧。这一个月,他除了吃饭,基本所有人员时间都用来学习。毕竟三年自己都没怎么做过题,三年的空白靠一个月来填补,难度是何其的高。苍天不负有心人,经过这一个月的超人训练,之凡终于考取了青山师专足球专业。当录取通知书拿到手里的时候,之凡热泪盈眶。“上天真的太眷顾我了。不但让我考上了大学,还是我最最心仪的足球专项!”

之凡透过婆娑的泪眼用手反复摩挲着录取通知书。整个高中三年,安平一中同学只知道他是学校叱咤风云的足球男神,是那个在市霹雳舞大赛上那个跳着潇洒舞步的翩翩少年,是校学生会表现突出的学生代表,而他背后的故事只有他自己知道。大学开学那天,已经几年都没有好好出屋的父亲破天荒地几天没有喝酒,送小儿子去花溪市坐火车。平时整天玩在一起的哥八个都来送站。石园用手捶着之凡胸口“小子诶,你是哥几个中第一个大学生。去了好好学,把哥几个的一起学出来。”

石园是兄弟几个中的老疙瘩,而之凡是他们之中的老大,之凡紧紧地抱抱他“放心,老疙瘩,大哥一定不负众望,好好学习!”

哥几个你用我抱的,有好几个都哭出了声。这些血性男儿,竟然还这么感性。之凡恋恋不舍地松开他们的手,一步一回头地上了火车。后来听说,哥几个当时根本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在其他车厢一直把之凡送到花溪市,只是惧怕父亲的冷厉没敢过来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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