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送你上西天?”
他如今才知道,那日令婠婠难过的姐妹,就是楚玉。看着楚玉那一副颤巍巍胆怯娇弱的样子,想到从前婠婠十分将楚玉放在心上,燕王就觉得厌恶透顶。楚玉怎么敢,践踏婠婠的真心?“行了,你和女人叫什么劲。”
康王慵懒地靠在门口,有些不耐地说道。“女人?女人怎么了?”
燕王冷笑了一声。“本王的眼里,从没有男人女人的分别,只有活人和死人。”
见楚玉已经摇摇欲坠,吓得脸色惨白,燕王就低声呵斥道,“收了你的小心思!”
他抬头看了康王一眼,康王就勾唇笑了笑。燕王同样冷笑两声。“知,知道了。”
楚玉只觉得逼人的压力与杀气,压得自己透不过气,急忙低声说道。这一次,燕王没有再多说什么。他脚下顿了顿,仿佛是在忍耐,不要再回去看婠婠一眼,抬脚走了。直到他离开,婠婠方才抬起了眼睛。她怔怔地看着燕王的背影,哪怕楚玉已经摔在地上低低地畏惧地哭了起来,却依旧不能叫她转移目光。哪怕明知道她选择的不是他,可是他还是在为她说话。对于她的三心二意,还有最后的辜负,他也没有半分抱怨。她张了张嘴角,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什么都不想说。就是因燕王对自己的这份尊重与爱惜,所以她才不能继续暧昧下去,自私地享受他的庇护。她不能嫁给他,所以就要和他说个明明白白。“侧妃娘娘日后好自为之吧。”
见楚玉哽咽着,抬头看着自己,婠婠慢慢地起身居高利息地看着她轻声说道,“不论侧妃到底想做什么,可皇子们也都不是你能算计得了的。好好儿做你得宠的侧妃,把宁王殿下服侍好就是。还有一件事,或许如今的得宠迷住了你的心,叫你觉得自己已经可以在承恩公府耀武扬威,不必如同从前那样缩着脖子做人。可是侧妃,我得告诉你,你真的没有那么重要,能取代你的并不是没有。”
楚玉如今进出承恩公府,华衣美玉,玲珑婉转,再也没有从前的小可怜儿的模样。这是一种从前被压迫太久,如今想要在姐妹面前炫耀的心情。可是如果真的逼急了承恩公母女,楚玉也不会有好日子过。承恩公夫人不仅有女儿,还有儿子的。承恩公夫人之子,楚云同母的亲兄长如今正在宁王身边当差。这才是楚云的倚重。这份筹码,远远不是一个空有宠爱,却没有兄弟做依仗的庶女楚玉能比得上的。若楚云当真翻脸,宁王就算是看在得力的臂膀的份儿上,心里或许会有不舍与遗憾,可是却一定会舍弃除了美色并没有别的用处的侧妃。宁王为人愚蠢,可是当陷入选择的时候,这选择真是太简单不过。因此当婠婠提起的时候,楚玉一愣,继而脸色就白了。“你已经张扬了这么久,该够了。”
婠婠已经彻底厌烦了楚玉总是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不想再看见楚玉在自己的眼前指手画脚,图谋算计。“五妹妹我……”“你好自为之吧。”
婠婠脚下微微一顿,抬脚就走了出去。她也不是圣人,一定要为楚玉的所有事都负责。不过大概是楚玉听了她的话,也或许是被燕王的冷酷也吓坏了,她慌乱地离开了承恩公府,之后就没有再出现。婠婠得了两日清闲,就和罗秀一块儿往广云寺去了。广云寺是帝都之外一处香火鼎盛的佛寺,因有皇家供奉,因此修葺得十分壮丽恢弘,高高地立于帝都之外的山上。婠婠从前并未回到过帝都,因此对这传说中的广云寺充满了兴趣。今日和罗秀一块儿前来,正说说笑笑就听到远远地有缥缈悠扬的钟声传来,她急忙挑了帘子往外看去,就见远处的青山绿水之间,果然有连绵不绝的建筑沿着山脉错落有致,越到山下的时候,人烟也旺盛了起来。隐隐地还能嗅到淡淡的佛香。大抵今日并不是佛诞等重要的日子,因此山中的人虽然也不少,可是却远远没有罗秀对自己形容过的摩肩接踵。婠婠待车停,就从车里跳下来,垂头看了看脚下的石阶。“据说有信徒曾经一步一台阶,一步一个头地从山脚磕到山门前。”
罗秀从车里出来,站在她的身边笑着说道。“那倒是当真虔诚。”
“你要不要试试看?”
罗秀坏笑道。婠婠抬眼看着那不知多少石阶,总之蜿蜒而上的山道,露出了一个憧憬的表情。“为兄者,当以身作则。表哥你磕过没有?”
罗秀也不吭声了。他笑叹了一声,点了点婠婠的额头。“就算你我想这样磕头上山,只怕人家也不肯。”
“为什么?”
“你挡路啊。”
这山道窄小,磕头起身又很慢,自然挡住了后来者的道路。罗秀就笑着说道,“连寺中的高僧都曾经说过,心诚则灵,只要心中虔诚,外物行事都不过是镜花水月……”“这怎么像是表哥在给自己找借口不磕头?”
婠婠就怀疑地问道。“你这么机灵做什么?”
“天生如此,表哥你快说,是不是借口?”
山林之间,婠婠与罗秀低声笑闹,直到此刻,看着婠婠脸上的笑容,罗秀方才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他真的很怕。婠婠勉强嫁给自己,心里是不快活的。可是看着婠婠此刻笑靥如花,罗秀又忍不住在心里透出欢喜来。“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呢?”
“什么有没有的?”
婠婠莞尔一笑,好奇又迷茫地问道。看着她天真美丽,无忧无虑的笑靥,罗秀一双柔和的目光,慢慢地顺着她的脸颊,落在了那更高处的山寺之中。婠婠怎么知道,他没有曾经真的那样虔诚。为了她和他的缘分。为了她愿意嫁给自己,那样虔诚而固执地从山脚之下,一步一步拾阶而上,磕头磕到了山门前呢?有过的啊。很傻。可是为了那一点点的希望与缘分,他也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