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婠婠。”
康王眼底露出几分阴郁。他下一刻,却被婠婠用力甩开。“就这样吧。”
她和康王之间已经无话可说。“王兄?”
就在康王上前拦住她的时候,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一声疑惑的声音。婠婠的嘴角讥诮地勾起,抬头去看,却见端仪公主和楚玉一块儿走过来。看见康王与婠婠之间的纠缠,端仪公主目光一闪,脸上却挤出了一个笑容来,上前给康王行礼,带着几分讨好地问道,“王兄怎么会在此处?我没有打搅皇兄吧?”
后宫之中的消息总是传播得很快,宁王被皇帝训斥,李妃被移出妃子陵寝,这件事在后宫闹得沸沸扬扬。能叫皇帝连最后的夫妻情深都顾不上,令李妃从此都不能得到本该有的待遇,甚至死了都不能体谅,那显然李妃与宁王这一回是犯了大错。她从前依附李妃,如今已经吓得半死。若日后皇帝回想起来,她还有什么好果子吃?她已经想要见风转舵,可是却无处下手。她与燕王妃之间十分敌对,燕王肯定不能接纳她。如今,也只有康王。“是你。”
康王的脸色多了几分冷淡。他的目光扫过了端仪公主与楚玉,带着几分警告。婠婠身为燕王妃,却在这里和他拉拉扯扯,这显然不是一件和规矩的事。“我想来给韦妃娘娘请安,却不知在这里遇见了王兄。”
端仪公主脸上带着笑容,对康王的冷淡视而不见,反而带着几分殷勤地拉着身边垂头摒气轻声,一副谨小慎微模样的楚玉讨好地说道,“王兄多日繁忙,想必也累了。来日,我再与王兄一叙。”
她的眼睛落在婠婠凌乱的袖摆上,顿了顿这才似笑非笑地说道。“原来是王嫂。王嫂,你不在太后娘娘面前侍奉,也来讨好康王兄了吗?”
“住口!”
康王俊美的脸顿时沉了下来。他一向都很温和温煦,很少会有疾言厉色的时候。端仪公主被这样呵斥,哪怕有心奉承,也脸上十分挂不住。“殿下息怒,请不要恼怒公主。公主不过是一时口不择言,并没有坏心的。”
楚玉见端仪公主瑟缩了起来,急忙上前福了福,垂着绝色的脸轻声说道,“只是公主说得有理。王妃,你身为燕王妃,在宫中与殿下这样亲近,叫人看见总是对殿下与你的名声有碍,还请王妃自己尊重。”
她口口声声就一定要说自己和康王之间仿佛有什么,十分不要脸,婠婠的脸色顿时变了。“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说我与康王之间有暧昧吗?”
她此刻心中恼怒,自然顾不得许多。“妾身不敢。”
楚玉压低了声音,楚楚可怜地说道。“你先诬陷我谋害李妃,如今又诬陷我与康王之间不尊重,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好坏都被你说了,你还一副无辜的样子做给谁看?”
婠婠本性虽然温和,然而看见了楚玉此刻也无法忍耐,她看着楚玉一下子抬起来的脸,见她脸上的红肿已经都消了去,此刻正一副慌张的样子看着自己,不由露出了冷笑来说道,“还有,你既然是宁王的妾侍,有有什么资格来管旁人的闲事?你家殿下今日刚刚在御前被陛下训斥,怎么,你就来康王面前讨好了不成?”
“我没有。”
楚玉垂头,虚弱地说道。若是被人看见,自然是婠婠咄咄逼人,楚玉委曲求全。婠婠眯起了眼睛。“看来陛下当日真的没有打错你。你还真是屡教不改。”
“王嫂,玉儿好歹是你的姐姐,你这样不尊重她,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端仪公主脸色不善地问道。她想到婠婠似乎在于康王在争执,顿时转了转自己的眼睛。“还有,康王兄面前,你为何这样大呼小叫没有规矩?”
“我是燕王妃,难道还要在你们面前有规矩?”
婠婠见康王默认端仪公主站在自己的身边,突然冷笑了一声轻声说道,“只望你好自为之。有时间在这里担心我,不如担心你自己的婚事。”
端仪公主还要嫁入李家,可是眼看着宁王这一脉就算是完了。她才懒得理会端仪公主日后的下场,怀着几分怒意转身就走。康王在她的身后张了张嘴,然而顾忌身边还有端仪公主与楚玉,到底不能说更多的解释。这件事不仅婠婠心中很受触动,就算是在前朝,也动荡不小。宁王乃是皇帝如今最出息的皇子之一,可是一下子就被皇帝给关起来了。李妃竟然还是那样的下场,顿时前朝的势力改变了。康王被皇帝更多地委以重任,如今声势无两。然而与宁王相比,康王文采出众,仪态优美,更兼并不十分广交群臣,因此叫人觉得宁王是无法与康王相提并论。康王生母韦妃在宫中也依旧谦和。哪怕康王已经有飞升之势,然而在后宫,韦妃依旧恭顺皇后,礼让楚贵妃姐妹,从不如同李妃那样在后宫张狂,在后宫之中也十分有脸面。与此同时,因康王得皇帝的青睐,他的婚事就成了各家名门贵女眼中最重要的事。康王本就生得俊美,当年在帝都名声风流,就算没有入朝都已经是贵女们心中最想嫁给的皇子。如今他又有了皇帝的倚重,自然婚事格外引人注目。他比燕王还年长,然而从前游戏人间,如今幡然悔悟一般,府中连个妾侍都没有。燕王都已经迎娶正妃了。因此事,就有很多豪门勋贵的女眷带着自家的女孩儿进宫来给太后请安,醉温之意不在酒。婠婠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很长一段时间之后了。她多日没有进宫,太后只觉得心里想得慌,然而婠婠从那日宁王被禁闭之后就称病在家,太医也看过,说是仿佛着了凉,因此太后就叫婠婠在家中养着。这一天她和燕王一块儿进宫,先给太后请安,见太后正在与皇帝的几个嫔妃说着什么,面前的案上是很多的画卷。她露出几分迷惑,太后看见她果然脸上有些消瘦,不由放下手里拿着的一卷画卷,关切地问道,“你的身子可大安了?”
“叫太后娘娘费心。我已经都好了。”
婠婠就是被康王的指鹿为马给气的。她多少因此事郁结于心,因此才会称病,还是燕王叫太医去禀告太后说她染了风寒。“婠婠一病,你都不上朝说是要陪你的王妃。皇帝已经来我的面前抱怨过了。”
太后笑着对燕王说道。燕王伸手揽了揽婠婠的肩膀,面不改色地说道,“自己的王妃当然要自己照顾。”
他这几日在家中开解婠婠,虽是十分严肃的人,然而面对婠婠的时候却愿意作小服低。婠婠的眼角露出几分笑意,轻轻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抬头对他嫣然一笑。他们小夫妻的这点小动作太后都看在眼里,心中自然有几分惊喜,无奈地对一旁的皇后说道,“这都大婚多久了,还这么蜜里调油的。可见一物降一物。”
燕王当年多么倔强。皇帝屡次要给他赐婚,他偏摆出一副冷心冷肺的样子来,说不喜欢帝都的女子。可是这一赐婚婠婠,燕王也百炼钢化成了绕指柔。“这真是他们彼此之间的缘分。”
皇后笑着称赞,见太后满意地点头,笑着对太后指着案上的画卷说道,“陛下的赐婚成全了一对儿美满夫妻。太后娘娘也不要落在陛下的身后,也要给康王好好儿选一位名门淑女,举案齐眉,日后也如燕王与婠婠一般才好。你说呢,韦妃?”
她看向下手,婠婠下意识地看去,就见韦妃嘴角含着一点柔和友善的笑容安静地听着太后与皇后说话。她不争不抢,对人都十分温煦。然而婠婠如今也不敢小觑这位韦妃娘娘。康王那样的心机,韦妃又怎么可能是寻常女子。不过……这是给康王在挑选正妃?“你说的对。婠婠,你也来瞧瞧?”
“我的眼光哪里比得上太后娘娘。且这是为康王殿下挑选王妃,康王殿下是我家殿下的兄长,长幼有序,此事自然没有我们张嘴的份儿。”
婠婠抿嘴笑了笑,见太后微微点头,不由笑着说道,“不若叫康王殿下自己挑一位合心意的王妃才好。”
她的话倒是十分有理,太后笑着说道,“你说得对。因此才有了这许多的画卷。”
若只凭太后挑,那些勋贵把贵女往太后面前一放,看真人不必看画像来的准确?只不过还要给康王过目,贵女们不好自己走到康王的面前,因此才会有画卷给康王看。婠婠心中顿时了然。她心底却哼笑了一声。康王那样有野心有心机的人,想必不大会在意贵女们长得如何。家世才是最重要的吧?“臣妾还想求娘娘一事。”
就在此刻韦妃突然温和地开口,对太后笑着说道,“康王年长,也的确王府里得有个知疼知热的妥帖人。不过……娘娘能不能先选一位侧妃?”
“怎么,他还是不愿要正妃?”
太后诧异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