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池忽然想起了自己很久之前给徐应知说过的一句话。 “不重要的人有什么在意的。”
她从那个致密的、浓稠的泥潭里面爬出来了。 再回头望过去的时候,发现把她紧紧困在底下的,不过就是爱意罢了。 姜池继续往下翻,看到了许意的最后一句消息。 妈妈:记得要释怀 妈妈:会原谅的对吗? 姜池以前吃着药,逼迫着自己忘记的时候其实真的不懂,也可能是懂得,但是始终做不到。 为什么要释怀。 她不明白。 为什么那些很深很深让人遍体鳞伤的难过在其他人的嘴里面就变成了一句轻飘飘要好起来。 她不是没给自己说过这种话。 但是在黑夜里躺在床上几乎有些狼狈的失眠的时候,她睁着眼睛看着窗外。 她是真的不明白不理解为什么有的人能把痛苦说的轻描淡写。 她现在好像知道一点了什么。 其实不是释怀了。 只是不在意了。 只是因为他们变成了不重要的人。 然后她为了不重要的人把自己蹉跎了那么久,困在时间那条河旁边长满树的树林里,兜兜转转却也走不出去。 姜池手指动了动,发了一句会。 然后把手机倒扣在桌子上。 她在心里想。 不会的。 她永远不会释怀,也永远不可能原谅的。 她没有原谅的资格,有着原谅的机会和资格的那个人是曾经炽热的、纯粹的爱着许意和姜江的那个人。 但是她已经不见了。 在漫长的时间过后。 她被谢寸拉出来了,这个温柔的、一言不发的等了她很多年的男人真正成了她的伞。 也许是因为这个,所以许意和姜江就不再重要了。也有可能是她失望太久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终究没有人去原谅那段时光和时光里面的人了。 姜池眨了眨眼,在其他老师看不见的地方偷偷抹了一下快要掉下来的眼泪,然后吸了吸鼻子。 姜池蹙着眉想到,她确实也应该常抽时间去看许意和姜江了。 她毕竟是他们两个人的孩子。 她也不能再继续往下逃避——看不见就装作没有发生。 现在也不用逃避了,她好像被拉出来了。 姜池在今天忽然才感觉到那个很多年的困境好像真的开始摇摇欲坠,准备消失了。 她上完上午的课,中午和徐应知在学校门口汇合。 徐应知早都已经站在外面等她了。 姜池提着包出去,跟在徐应知两个人走在人流中。 周围熙熙攘攘的都是刚放学的学生的吵闹声,姜池用很小的声音朝着徐应知道, “我好像放下了。”
周围环境这么嘈杂,姜池觉得徐应知应该是听不到的。 但是当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徐应知忽然放下了手上的手机,转过头来。 姜池从她的口型中看出来她想说什么。 徐应知说的是, “那就勇敢的往前走。”
姜池没忍住,眼泪一下子出来了,她无声回了一句好。 两个人就这么站在来来往往的人流之中,互相看着对方。 徐应知忽然笑了,伸出手从包里拿了一张纸,擦了一下姜池脸上的眼泪, “这么爱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