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藏短匕,许沐面不改色推门而入,庭院依旧芳草萋萋,并没有人。 他眼目深邃,盯着草屋虚掩的柴门,高声道:“哪位贵客登门,不妨现身一见。”
但好一阵也不见有任何回应,许沐不免微恼,冷声道:“别藏了,阁下擅闯民宅可不是君子所为!”
依旧无人回应! 许沐目露厉色,他不会看错。 毕竟院门和屋门他关上之前,都在不起眼角落搁置一片草叶,一旦有人推门而入,他自然知晓有人入侵。 这山脚下为太玄门统御之地,不太可能有妖魔鬼怪出没。 倒是有可能是村民闯入,一想到这里,许沐便上前推开柴门。 草屋内依旧空空,不过轻轻摇动的竹牌却表明有人来过。 “难道走了?”
许沐直接动用天眼通仔细侦查了一遍,确实没发现其他人所在。 不过他并没有察觉竹牌少了一张,正是自己附和两句诗的那张! “怪了,难不成自己刚入住,就有人来行窃?不至于吧...” 许沐微微摇头,见也没什么危险,他倒懒得多想了,随手料理野猪,准备填饱肚子再说。 他却不知,草屋上空,一缕青烟随风飘远。 许沐哪里知道有人遁去,此时他一口老酒一口肉,正大快朵颐。 五天多没吃过东西,他都快饿出毛了。 三下五除二,一头烤野猪尽落肚里,许沐仰脖灌下最后一口老酒,才满足的躺在椅子上。 自从青雨镇一拳锤死神灵之后,他一路逃荒,颠沛流离,直到今日才算彻底放松下来。 身上沾染神血尽去,此山又是太玄门庇护之地,神灵来了也得忌惮,倒也不担心受怕。 在再加上长时间风餐露宿,他身心早已俱疲,此时一屋一酒,足以慰藉所有了。 这一路上,从恶神怨灵,到冤鬼愚民,和贪官污吏等人间阴暗,他算是见识了个遍。 大离积弱,不也没原因的。 但也正是一拳锤死河伯,许沐才开启了别样人生。 他并不后悔锤死神灵,对于加入大离法吏,当时也是权宜之计。 日后且有更好的路要走,他自然会根据时势变通。 就是怕淑大美女不舍,至少吃这一块肯定不舍。 一想到这里,许沐不禁自得一笑,毕竟他以前可是美食博主,什么传统美食,中外名菜,他哪个没做过,虽然翻车了诸多次。 要不是生活压力太大,他最后可能不会猝死流水线上。 “这世界虽然诡异邪门,但也多姿多彩,没有房贷车贷婚贷压力,倒也不错...” 许沐一人在院内独坐到深夜,望着月勾难免是一阵唏嘘。 他现在也有了新的追求,那便是踏上修道之途,寻求长生。 前世猝死做了短命鬼,这一辈子有条件的话怎么也得争取活个万把年吧。 这万把年寿命,别说讨个老婆了,他觉得创造个民族都不成问题...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事来明日愁,古人诚不欺我...” 想透了很多,许沐忍不住哈哈一笑,有股别样的洒脱。 他翻身而起,盘膝而坐,借着月色正浓,修炼采阴术。 修习采阴术能开脉通气,积攒法力,也算是打打基础,他自当勤勉。 今晚,是安宁的一夜... 太玄内门,抒雅阁。 清风徐徐,纱帘微动,月光之下,一道曼妙人影玉立窗台,低头沉思。 正是云素衣。 她此时正仔细端详着手中竹牌,轻声念道:“日夜思君君不见,来年再问旧时春...” 这许公子,还真有些才气。 “笃笃。”
突然有人敲门,云素衣将竹牌挂好,微笑开口:“冰倩,你推门进来即可。”
门扉推开,淑冰倩径直走入。 她冰冷的俏脸带着一丝难掩的喜色。 云素衣见状不由问道:“怎么样?能治好吗?”
她比淑冰倩大上几岁,一直以来如同姐姐那般关心着对方,所提的自然是关于九阴绝脉一事。 淑冰倩倒也没有隐瞒,道:“门主说九阴绝脉非绝症,无需治,只需引,属罕见卓绝天赋...” 云素衣听得心房震动,纵然她学识渊博,还是头一次听说这绝脉之真非病症一说。 “门主暂时找到一些秘法,我可能要在这里逗留几个月...” 淑冰倩接着道:“所以过来是想拜托素衣姐一些私事。”
云素衣当即正色道:“以你身体为重,姐姐自然会帮你,是什么紧要的事?”
淑冰倩稍稍迟疑了一阵,才说道:“我想请素衣姐帮忙照看许沐一段时日,他必须要活着回到大离帝京!”
说这话时,她神色无比严肃。 如果可以,她更想请太玄门高手出手相助,直接护送回帝京。 但大离帝皇面对城隍都让了步,太玄门恐怕也不愿沾这些事情... 云素衣了解她的脾性,微微点头:“放心吧,他暂居山门外村落,不会出事的。”
“许沐毕竟打伤外门弟子,还是需要姐姐你关照一二。”
淑冰倩难得露出一丝笑意,她想起许沐为自己出的恶气,感觉很痛快。 “好啦,你就放心吧。”
云素衣有些哭笑不得,她第一次见这冰美人这么关心别人的,自己都有些吃醋了。 “还有一事。”
淑冰倩从皮囊取出一本册子,交给云素衣道:“这是我方才抽空抄录的基础刀术,姐姐有空帮我转交给他,让他勤加练习。”
云素衣接过一看,目露异色:“淑家基础刀术?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同僚,搭档,嗯,他也是本官的厨子。”
淑冰倩忍不住笑了一下,十分惊艳。 云素衣呆了呆,收好册子之后,便拉着淑冰倩座下畅聊。 “素衣姐,许沐对秘术很感兴趣,方便的话还请你指点一二...” “知道啦,你怎么总是聊起他...” 两人关系要好,又加上许久未见,一聊便是彻夜。 直到天色泛白破晓,淑冰倩才匆匆离去。 送走淑冰倩之后,云素衣刚捧起一卷诗经读时,突然看到挂在窗台的竹牌,不禁一怔。 “日夜思君君不见,来年再问旧时春...” 她忍不住呢喃着,起身来到窗台摘下竹牌,微微一笑:“正好冰倩托我些事,不如去找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