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1 / 1)

姜昃旼眼神闪烁,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最近府中是怎么敷衍太子的,他身为一家之主,心中一清二楚。  他想给自己留条后路,一旦太子病逝,他能够向其余皇子投诚。  但他忘了最重要的一点。  圣上如今健在,如果太子病逝反而触发他的父子之情,从而得知尚书府在太子生前的怠慢,不用等新皇登基,尚书府就已经惹了圣上厌恶。  就在姜昃旼在想,要如何弥补这次过失时,房门从里面被推开了。  众人都是一惊。  李公公也不由得朝里看去,据他所知,殿下该是卧病在床的状态,哪怕不是,太子之尊,怎么会亲自给他们开门?  众人惊疑不定,而房门被推开,出来的却是一位面容稚嫩的女子。  女子怯生生地抬头,一副受惊的模样,她下意识地拎紧了食盒,攥住食盒的手指都泛着白,她快速抬头扫了眼,就堪堪低下头,小声嗫喏:  “父亲。”

父亲?  李公公觑了眼姜昃旼,舍不得胞弟来照顾殿下,倒是舍得亲生女儿。  和李公公截然不同的想法,姜昃旼见到姜亦棠时,眼睛陡然一亮,他是知道老夫人做了什么的,但他以己度人,尤其是三女和他时常不见面,他对其的印象就只是胆小低调,自然认为三女哪怕来嵩榕院也只是把膳食送到,就匆匆离开。  但事实明显和他想象得不一样。  这对姜昃旼来说,全然是个好消息。  姜昃旼脸上不由得带了点笑,关切地问:  “殿下怎么样了?”

姜亦棠攥紧手,她早就习惯姜昃旼唯利是图的性子了,对姜昃旼的第一反应就是问谢玉照的情况,而非是关心担忧她,姜亦棠垂下头,心中情绪没有任何波动。  她咬紧唇,怕泄漏了情绪,竭力低声:  “殿下刚用完早膳。”

她这个时候,倒是机灵了起来,知道不能在姜昃旼面前喊谢玉照的名字,前世也是如此,她第一次在姜昃旼面前喊谢玉照名字时,被姜昃旼训斥没有规矩,她在姜昃旼面前,就只喊谢玉照殿下。  早就形成了习惯。  说完,姜亦棠偷偷地看了眼姜昃旼,心思一转,她让开了身子。  见到她这个动作,姜昃旼脸上的笑都僵硬了一下。  姜亦棠心中嘲讽,果然,姜昃旼根本没有想过进来亲自看望谢玉照。  姜昃旼重利又贪生,明知谢玉照身染天花,怕是恨不得连嵩榕院都不踏进一步。  姜亦棠心中泛起嘀咕,染上天花的怎么不是姜昃旼呢?  姜昃旼转而看向李公公,李公公本就是来看望殿下的,当然要进去,但在进去前,李公公问:  “殿下情况可好?”

他声音尖细,姜亦棠一听就猜到了他的身份,老老实实地回答:“还不能下床。”

李公公又问:  “这段时间一直是你在照顾殿下?”

前世没有这一出,姜亦棠猜不到李公公的用意,她下意识地朝卫笠看了眼。  卫笠有些意外,但还是几不可察地对她点头。  姜亦棠才低头,话音有点紧张:“是。”

李公公惊讶,这天花凶狠,哪怕是东宫伺候的人都未必肯费心费力照顾,这小丫头还是千金之躯,倒是胆子大。  李公公一直跟在圣上身边,谢玉照是圣上亲自照顾大的,换句话说,也是在李公公眼皮子底下长大的。  人都是有亲疏之别的。  他看顾谢玉照时间长了,自然而然的,其余皇子在他眼中,就和谢玉照区别开来。  李公公眼神温和了些,笑道: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姜亦棠错愕,前世她在皇宫见过这位李公公,他对自己和殿下的态度和其余皇子并没有不同,如今倒是软和得多。  李公公也没有和她多说,用锦帛遮住口鼻,就和卫笠踏进了室内。  姜昃旼被裹挟着,也不得不进来。  他遮住口鼻,在越过屏风时,下意识地还要抬手再作遮掩。  姜亦棠转头,将这一幕看在眼中,她不知做何情绪,她只知道——可以轻易摆布她生死的姜昃旼,如今看起来也不过如此。  在宫中来人和谢玉照面前,他还是要做小伏低。  姜亦棠收回视线,不再去看。  但是,这道圣旨下来后,府中转变的可不是姜昃旼一人。  院中的奴才看见她出来,忙忙凑上来,抢过她手中的食盒,捧笑着道:  “这种活,三姑娘交给奴婢就是了,三姑娘放心,奴婢待会就送去厨房,三姑娘赶紧回去休息吧。”

底下伺候的奴才都是人精,透过姜昃旼的态度和这一院子的宫中来人,他们立即意识到,嵩榕院在府中的地位变了。  谢玉照孤身一人时,他们敢怠慢。  如今宫中来了这么多人,哪怕谢玉照依旧身染天花,他们也得毕恭毕敬地对待。  否则一旦有什么不好传出去,老夫人都能被训斥,就连二老爷都被杖罚了,他们当奴才的,还不得被乱棍打死?  姜亦棠眼睁睁地看着那婢女将食盒抢走,全程都说不上话。  不过,她也没想拒绝。  她又回头看了眼室内,才转身离开。  等回到颂桉苑,才不过辰时过半,这是她第一次回来得这么早,但是青粟早就等着了。  青粟一脸喜色,忙迎上前,都没像往日一样先催她洗漱,而是压低了声:  “姑娘,二老爷被杖罚了!”

“奴婢刚才出去时,遇到厨房的主事嬷嬷,她和奴婢说,明日嵩榕院的饭菜,会让厨房直接送去嵩榕院,让姑娘不用再多跑一趟了!”

这是一道圣旨,甚至谢玉照的病还没好,府中对她们的态度就截然不同。  姜亦棠扫了一圈,没看见冬儿,不解:  “冬儿呢?”

厨房的意思一出来,就等于颂桉苑解封了。  青粟闻言,无奈摇头:“冬儿一得消息就跑出去了。”

那是个坐不住的,被闷在院子中这么多日,也是难为她。  姜亦棠没有再问,而是先进屋洗漱,冬儿坐不住归坐不住,但该做的活计一点没有落下。  等她沐浴结束,厨房的人来了一趟,是送了几盘糕点来。  彼时姜亦棠还在房间,透过楹窗看见那婢女和青粟说了什么,脸上都是笑,往日可没有这种情景。  颂桉苑的膳食都是青粟亲自跑去厨房领的。  等青粟回来,姜亦棠发现厨房一共送来四盘糕点,其中一盘就是姜亦棠最喜欢的桂花糕。  青粟轻哼了声:  “他们风向倒是转得快。”

还不到午饭的时间,厨房就先送了糕点来。  无外乎是给前几日的态度道歉。  她们没有等到那位贵人病好,或者等到看见那位贵人对是三姑娘另眼相看,能解决的龃龉早点解决是好事,几盘糕点的事情,没必要一直拖着。  而且,若是她们再拖,真拖到三姑娘对厨房生了埋怨如何是好?  姜亦棠捏了块桂花糕,很甜,和桂花的清香混在一起,姜亦棠咽下这种甜滋味。  姜亦棠很平静地接受了厨房的诚意,轻声:  “你午时亲自去厨房领膳。”

这也是在告诉厨房,这茬就过了。  虽说厨房不让她们去拿膳,但厨房也一直给她们送到了假山旁,厨房本没做什么。  果然,青粟也没有说什么,很快应下来。  她那时很气愤,更多是担忧害怕,倒真不是对厨房多有意见。  姜亦棠朝楹窗外看去,没见到冬儿身影,摇了摇头:  “等冬儿回来,你让她来见我。”

青粟惊讶。  快到午时,冬儿就回来了,一改前几日的沉闷,快活得像只小鸟,知道姑娘找她,连忙小跑进了主室,探出头:  “姑娘,您找奴婢?”

不等姜亦棠说话,她眼珠子转了一圈,叽叽喳喳地快速道:  “姑娘,奴婢刚才听说,老夫人一回到荣纷院就晕了过去,醒过来后,就在一直哭!”

“而二老爷被送进嵩榕院了,听说宫中来人已经离开了,不过留了好多人下来,都是曾经伺候太子的,奴婢回来时,偷偷看了眼,当真和府中都不一样!”

都是伺候人的,他们一举一动就是比府中的下人得体。  冬儿看见了一个婢女,她行走间没有一点声音,每一步跨的距离仿佛都差不多。  冬儿有点羡慕地嘀咕:“她们穿得都好像主子。”

那些婢女身上的布料,她只在姑娘身上见过,一瞧就是好料子。  姜亦棠没有打断她,听她细细碎碎地说完,冬儿每每一出去就总能听到许多事情回来,也正是因此,姜亦棠才会找她。  其实,姜亦棠觉得她还是有点幸运的。  至少,她院子中的青粟和冬儿,在她生前都不曾做过对不住她的事情。  青粟胳膊肘抵了冬儿一下,瞪向她:  “姑娘找你,倒是尽听你唠叨了!”

冬儿回神,不好意思地讪笑一声。  姜亦棠摇头:“没事。”

冬儿没有再说,回归了正题,好奇地问:“姑娘,您找奴婢有什么事?”

姜亦棠看向她:  “你去打听一下,最近姜霜鸢在做什么。”

冬儿傻眼,二姑娘?  她有点为难,那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但是,冬儿抬头看了眼姑娘,心想只是打探点消息,最终还是应了下来:  “二姑娘院中的红梅,是和奴婢一起进府的,别的做不了,只是打听个消息,奴婢还是能去问问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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