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可追叹了口气,她算是知道了,时间到底能有多漫长。 自从离开了包梵声的家里,她就想找个人聊聊这件事,可偏偏两个队友都不在,她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煎熬地等待着,希望能够早点得到新的线索。 在她起身倒了今天的第三杯茶后,她意识到不能再这么干等下去了,她将案件按照时间顺序重新梳理了一下,然后便打电话联系了安城警方,确认两件案子的原委。 安城警方很快就将案件信息发送了过来,即便尤可追一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知道可能不会有什么新的线索,但当她从头到尾看完了资料后,还是不免有些无奈。没错,找不到人为作案的证据。 她的目光停留在了这个叫朱霜艳的女人身上,只有她,只有她失踪了。 资料里有几张朱霜艳的照片,照片里的她看着有些不精神,她个子不到一米六,体型消瘦,脸上的褶皱也比同龄人要深很多。说实话,这几张照片给尤可追的感觉,就是朱霜艳即便没有失踪,也被生活折磨地半死不活了。 朱霜艳的失踪,安城警方进行了大规模地搜寻,可她像是从这个地球上消失了一样,没有联系过任何人,也没有留下任何行动轨迹。安城警方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她已经被害的可能性,只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连尸体都没有,怎么能按凶杀案处理呢?他们也检查过死者的丈夫祁家强和儿子祁福生,两人都是一问三不知。 现在,尤可追只能寄希望于两位队友了,希望他们能够在昔阳岛上发现什么线索。接连发生的案件,绝对不可能是偶然了!只是,他们连串联起案件的证据都没有。 尤可追的头疼了起来,但她将这归咎于包梵声。如果不是她莫名其妙地要参与调查,又莫名其妙地要退出,怎么会发生这么多事呢? 她又想到了昨晚包梵声神经兮兮的样子,就觉得好笑,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也会这么相信梦境的力量,做了个噩梦,就要退出调查。早知道这样,尤可追就早点祈祷让她做噩梦好了,省得让她威胁自己要加入调查。 看见她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几个偶有闲暇的同事便和她交流起了案件,顺便聊了聊八卦。尤可追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心情全然不在这上面,直到她听见一个女同事略带不屑的声音。 “你可别被他骗了,他那都是装的!下午去询问的时候,注意着点儿,他都是老手了,应付询问游刃有余!”
“就是!你要看他平时的样子,他再怎么装也没办法一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装,等你抓住了那个时间点,趁其不备,一举拿下!”
另一个男同事也附和着,“总之,不要低估对手的狡猾程度。同一个问题,隔一段时间问一下,不是真的,总会露出马脚的。”
对话还在继续,尤可追却没有心思听下去了。她总觉得这段话,用在包梵声身上也很合适。 尤可追下意识地站了起来,她完全不顾同事们好奇的眼光,她想到了一个问题。 包梵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神神道道的呢? 她一开始还算正常,也不像是个相信鬼神的人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偶尔会变得神经质呢?尤可追想不起来了,但她知道,每次他们说包梵声神神道道的时候,她都没有否认。不仅没有否认,看上去似乎还挺愿意接受这个“标签”的。 一来二去之后,大家默认了她就是这样的人。 每次到了关键时刻,她就披上了“神神道道”的外衣,然后大摇大摆地转移了他们的视线。 没错!当时在涞江就是这样!包梵声问到了关键问题,却被尤可追打断了!然后她便顺势将话题往雷迦山上的精怪鬼神身上引,以至于大家都忽视了,当时的包梵声似乎对赵坚强的死还有别的想法。 尤可追立马拿上了车钥匙,往停车场跑去。 如果她的猜测是对的,昨晚那出噩梦引起的一连串反应,都是包梵声装出来的。她只是想要退出调查,或者以退出调查的名义,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 包梵声一定还有什么意图,尤可追皱着眉头回想着,包梵声一开始都还正常,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要退出调查的呢? 昔阳岛! 陈新知提出要去昔阳岛之后,包梵声就开始坐立不安。她一定想阻止他们去昔阳岛,但是又不能直接将原因说出来,于是,诅咒啊,迷信啊那些理由,她都用上了。 她逃离办公室以后,想再找找阻止他们的方法,直到尤可追一个人去了她家。她就明白了,陈新知他们可能已经出发了。于是乎,她干脆编了一个噩梦,气走尤可追,让尤可追以为她精神不正常。 这一切的开端,都源于他们三个说她“神神道道”的玩笑。她丝毫没有介意,反而一本正经地将这个玩笑穿在了身上,让它成为自己最好的保护伞,让她在成功地将自己隐藏起来了。 尤可追想敲死自己的心都有了,竟然到现在才看穿包梵声玩的把戏。但如果这个推测是真的,至少证明了一点,那就是陈新知要去昔阳岛的决定是正确的。那个岛上一定还有什么秘密,是包梵声想要隐瞒的。 可是,包梵声在这个案件中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呢?如果她放手不管,对凶手不就更加有利吗?为什么她要将这些线索串联起来呢?她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呢? 尤可追发动了车子,马不停蹄地赶往包梵声的家,希望还能来得及。不管包梵声是怎么打算的,她都要问清楚,不能让再让她糊弄过去了! 尤可追一口气跑到了包梵声家门口,伸出手用力地敲着门,可惜她来晚了一步,屋子里的人早已经没了踪影。 尤可追立马冲向了小区的保安室,从监控中看到,在她离开后不到半个小时,包梵声就背着双肩包走出了小区,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消失在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