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新知提出要回去的时候,尤可追松了口气,虽然她也觉得高大雷将这地方的照片放在相册里加密,是一件很不寻常的事情。但她不得不承认,两年过去了,这里不可能再留下任何线索了。 但当她看见陈新知一脸兴奋地冲进小岛咖啡店,疯狂找东西的时候,就觉得事情远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简单。 直到陈新知扛着一把铁锹出现在门口,她知道这种不好的预感成真了。 席金盏倒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可不想去干苦力活儿,干脆抢先说道:“各位老板,你们自己玩吧。我啊,先回去睡个午觉,有什么事儿喊一声就行了。”
说着,头也没回地走进了咖啡店,似乎担心跑慢了就要被喊回去干活。 陈新知并没有打算强迫他一起,反而走上前,对尤可追说道:“我不去看看还是不甘心。”
尤可追点了点头,“来都来了,去吧。”
“我俩去就行了。”
钱几重接过陈新知手里的铁锹,说道,“你留下来歇歇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
陈新知说道,“不过,你一个人能搞定吗?”
陈新知瞥向了咖啡店,尤可追知道他指的是里面的席金盏,“放心吧。我留下来,顺便再检查检查小木屋和咖啡店。你们去吧,我能处理。”
“那你小心点。”
目送着陈新知和钱几重消失在山林里,尤可追走到咖啡店的窗前看了看,席金盏正躺在沙发上酣睡,她掏出手机,还是没有信号,只好转身往小木屋走去。 钱几重和陈新知一路小跑着回到了山间平地,两人找了个中间的位置,轮流挖了起来。 尤可追一无所获,小木屋里的东西他们已经查过一遍了,除了涉及案件的几个人,在他们之后也有人住过,想要找到有用的线索,希望太过于渺茫了。她只能将注意力转移回咖啡店。为了不吵醒席金盏,她蹑手蹑脚地走进了咖啡店,举手投足间像极了小贼。 她心里忍不住吐槽着,明明是个警员,怎么搞得像是个小偷一样。 咖啡店里的东西都被整理得干干净净,看样子当时离开昔阳岛的人,临走前还认真打扫了一番,怕是还以为有一天这个咖啡店还能重新开张吧。 吧台的柜子里,都是一些落了灰的瓶瓶罐罐,以及成套的咖啡杯。吧台的抽屉也都没有上锁,里面重要的东西早就已经被拿走了,只剩下一些零散的小物件,完全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尤可追绕到了后面的小厨房,小厨房里的灰尘比大厅里要多,几乎布满了所有的器具。地上还有几个脚印,柜子上也有动过的痕迹,看上去都很新,可能是陈新知他们检查过了。 咖啡店的后面还有两个房间,一个小的起居室,还带着卫生间,另一间的杂物间。两个房间都没有上锁。 起居室里整洁得像没有人住过一样,就连床上也罩上了防尘罩。卧室里还有一台老式电视机,电源线掉在了地上。衣柜里只有一张凉席,卫生间里也空空荡荡的。看样子,最后住在这里的人,带走了所有的东西。 尤可追唯一的收获,是在杂物间里发现的。 她在杂物间里翻找了很久,才注意到铁架最上层的一个塑料的收纳盒。她踮起脚,将收纳盒拿了下来,里面放了很多泛黄的本子。她拿起最上面那本,是个仓储登记本,记录着这里的物资情况。 第二本是小岛咖啡店的账本,记录着咖啡店的营业情况,可以看到,咖啡店最后一次营业记录是在2019年6月24号,之后就一直都是空着的。 第三本,就是尤可追最大的收获了。这就是吕繁星一直没找到的那本住宿登记本。尤可追兴奋地翻看了起来,最后的记录也是2019年6月24日。她立马往回翻,终于在五月份找到了那几个熟悉的名字。 2019年5月2日,登记人祁家强,入住三人,4号房、5号房,2019年5月14号退房。 2019年5月2日,登记人甘天悦,入住一人,3号房,2019年5月14日退房。 2019年5月6号,登记人褚琤琮,入住两人,6号房,2019年5月12日退房。 2019年5月6日,登记人包梵声,入住一人,7号房,2019年5月12日退房。 2019年5月8日,登记人赵坚强,入住两人,1号房、2号房,2019年5月14日退房。 这五条记录后面都签了高大雷的名字,也证实了这段时间他们夫妻俩在昔阳岛上工作,而且在5月2号到5月14号之间,除了这些人以外,岛上没有别的游客了。在5月14号当天,又入住了7名客人,但这7个客人的名字都很陌生,似乎和这次他们调查的案件无关。 其中还有一点让尤可追感到很疑惑,在赵坚韧的证词中,他说14号和赵坚强两人离开昔阳岛时,并没有在码头看到别人。但实际情况是,不仅甘天悦是14号离开的,祁家强一家三口也是14号离开的,就算没有看到甘天悦,还有三个人也没有看到吗? 在这短短两周内,究竟发生了什么呢?让当时在岛上的人,在接下来的两年内接连遭遇不测呢? 尤可追叹了口气,这也正是一直困扰着他们的问题。不过,好在现在弄清楚了每个人在岛上的时间,以及在岛上住的房间。这样也不算完全没有收获。 尤可追又翻了翻其他东西,没有别的发现了,这才抱着这本住宿登记本回到了咖啡店里。此时,席金盏已经醒了,他一脸睡眼惺忪的样子,盯着窗外。 尤可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正好能看见外面的吧台,也就是合照中包梵声和甘天悦相对而坐的地方。 席金盏并没有注意到她,看向窗外的眼,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惆怅,看上去与他这个人格格不入。 尤可追突然想到,这个表情放在包梵声身上更为合适,她天生就是这个样子,总有一种说不出的疏离感。不知道包梵声现在人在哪儿,知不知道他们已经来了昔阳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