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包梵声被请出去,尤可追心里还算开心的,这也算是她自作自受吧。她离开的时候,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还想再从他们口中套出什么线索,但她也不是个瞎子,众人的态度很明显了,她只能做权宜之计,先离开再说。 第二个被叫过来的是吕繁星,她穿着一条藏青色的碎花长裙,依旧云淡风轻的样子,微笑而得体地和众人打过招呼,坐在了位置上。 “吕繁星,我们今天叫你过来,想问问当时在昔阳岛上的情况。你和你先生,也就是高大雷,在昔阳岛上工作了多久?”
也许认为吕繁星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马佳会决定开门见山地问。 “半年,我们的合同就是半年的。”
吕繁星微笑着说道。 “你们在岛上的主要工作是什么?”
“其实主要就是管理一下咖啡店和小木屋,为游客提供一些帮助。当然了,岛上的垃圾我们也需要定期清理。总之,游客有困难,就会找我们。”
“你们是怎么想到要应聘这份工作的?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哪有城市里待着舒服?”
“话虽这样说,还不是有这么多游客过来吗?这里的基础设施是不比城市,可是,城市生活过倦了,来这里待一阵子,也算是一种调剂吧!”
“看样子,你对这里印象不错!”
“当然,这次我也是抱着故地重游的心情回来的。”
“这里变化大吗?”
“大!大!”
吕繁星点着头说道,“但熟悉的感觉没有变。”
“在岛上的这段时间,你们没有离开过吗?”
“是这样,我们签署的合同上写得清清楚楚,昔阳岛上必须有人照看。所以,我们至少要留一个人在昔阳岛上。”
“你们有离开岛的时候?”
“很少!而且,你们想问的那段时间,我们都在岛上。”
“这你倒是记得清楚,那你还记得当时岛上有哪些客人吗?”
吕繁星略微思索了一下,“祁家强一家三口,赵坚韧兄弟俩是最后来的,还有一对老夫妇,小包,还有那个自杀的女孩。”
“记得很清楚啊!”
“倒不是记得清楚,不是这几天都碰见了吗?也都听到了一些传闻,大致也就都想起来了。”
“你还漏了一个人,当时岛上还有一个男孩,二十出头,喜欢和甘天悦聊天,在咖啡店里和祁福生打闹过,就在你们眼皮子底下。经过我这么一提醒,你是不是能想起些什么?”
吕繁星微微张启了嘴,点了点头,“好像是有这么个人。”
“现在想起来了?”
“我可能是记忆混乱了,把他混在了其他时间段了。”
“现在可不能再混了!这个人叫吴迢,一个人去了昔阳岛,住在8号小木屋。你还记得些什么?”
“挺文静的一个孩子。不像小祁和小赵他们,总喜欢上山下海,他不一样,他很安静。就像你说的,他喜欢和别人聊天。”
“你们聊过吗?”
“总归说过话吧!我和他不熟。印象中,他和甘天悦在一起的时间长一些。我们还以为,他们是一对小情侣呢!后来才知道,不是。”
“我们在小岛咖啡店找到了一本住宿登记本。”
马佳会说着将一张登记本的照片递给了她,“上面有那段时间的住宿登记,后面可是有你和高大雷的签名。但是奇了怪了,这个记录本上为什么没有吴迢的记录呢?你们到底为什么要抹杀他在昔阳岛的事实呢?”
吕繁星看着桌子上的照片,思忖良久,才说道:“这本住宿登记本,是我们后来誊抄的。”
“后来是什么时候?”
“五月底吧,在我们离岛前。”
“为什么要做这件事?”
“你们都查到吴迢了,难道还不知道为什么吗?吴迢因为受不了甘天悦的纠缠,偷偷摸摸离开了昔阳岛。为了避免她继续闹事,我们就统一了说辞,说吴迢这个人从来没有存在过。做戏要做全套,所以我们重新誊抄了住宿登记本,略去了吴迢那一条。”
“不对!五月底的时候,甘天悦已经死了,你们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
“当年甘天悦自杀没多久,就有警方打电话给我们,问我们她在岛上有没有什么异样。说实话,一开始我们只是想帮助吴迢脱离苦海,没想过甘天悦会因此自杀。所以,我们怕了。你要是见过那天晚上她歇斯底里的样子,就会知道,她的死,我们也是脱不了干系的。我们谎称没有异常,但免不了胆战心惊。大雷建议,我们重新誊抄一遍住宿登记本,这样,万一以后有人发现了,只要没有吴迢的记录,就不会知晓当年的事情。”
“还有那些游客呢!”
“是,但大家还不都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吗?只要他们接到电话,说是调查甘天悦死因的,我相信大部分人都会明白要怎么做。”
“荒谬!要都是你们这个样子,我们还破什么案呢?”
吕繁星自顾自地说道:“大雷说了,不能把登记本扔了。万一以后还有人查甘天悦的死因,这就是最好的证据,所以,我们当时就要重新誊抄,然后藏在咖啡店的储物间里。这样,时间过得越久,这个登记本的真实性就越高。因为它不是我们为了脱罪而临时编造的证据,它是实实在在2019年5月份就被造出来的证据。光是它的陈旧程度,就足以说明它的真实性了!”
“啪!”
马佳会忍不住狠狠拍了桌子,脸都被气得发红。 尤可追赶紧接过话题,“还有笔迹鉴定呢?要是我们做了笔迹鉴定,还不是会被拆穿?”
吕繁星笑着摇了摇头,“我们可没有整本都重抄。只是抄了那几天的,当时岛上还有几个孩子,我们给点蛋糕,他们也就愿意帮我们写几行字。所以,除非你们拿这个和当年岛上的游客本人的笔迹对比,不然,可信度还是高的。我们很小心地将原来的登记本拆开,将重新誊写的几页换上。这一点,你们看出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