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掘工作有条不紊地展开了,韩嘉禾亲自上阵,撸起袖子就开始铲土。在男孩指定的位置,韩嘉禾一铁锹下去,就感到这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硬,表层的土被铲开后,里面的土更加松软,几锹下去,韩嘉禾就发现了里面有些不寻常的东西。 “等一下!停一下、停一下!”
韩嘉禾将手里的铁锹一扔,跳进了半米见深的土坑里。 他蹲在里面,从口袋里抽出了手套,戴上以后,用手拨开表层的土,拿起了一个乳白色的小东西,对着阳光看了看。 “这是什么啊?”
小孙眯着眼问道。 “这是人的骨头!”
韩嘉禾笑着说道,“小周,装进证物袋。”
经过半个小时的搜索,韩嘉禾等人在这里一共找到了四块小骨骼,以及一些土壤样本,可收获也就这么多了,这和韩嘉禾预想的差得有点多。 韩嘉禾以为,在这附近一定还埋有另一具尸骨,可他们翻遍了四周,再也没有别的发现了。韩嘉禾叉着腰,情绪有些低落。 “小韩,你也别太失望,没有尸骨是一件好事啊!指不定人还活着呢!”
小孙笑眯眯地劝说,“你看这天色也不早了,再不去见孙佳燕,就得等明天了。这块儿不比景区附近,晚上乌漆嘛黑的,这天啊说黑也就黑了。”
“行!我们先去见见孙佳燕吧。对了,小孙,这里不能让人靠近。”
“放心吧,我来安排。”
小孙拍着胸脯说道。 迟姐一直在门口站着,终于等到了大队人马回来。她一颗心悬在了嗓子眼,目光在他们的手上追寻着,见没有大包的东西,这才松了口气。但她回头看了眼挂在客厅的钟,便知道这事还没那么简单。 小孙朝她挥了挥手,迟姐这才不情不愿地朝他们走去。 “怎么样?那地方有什么东西吗?”
迟姐故作轻松地问道。 “没什么。”
韩嘉禾抢先回答,“这不是看天要黑了吗?晚上再去打扰你们也不合适,我们先去看看孙姨吧。”
迟姐听出了他们的言外之意,也就没有继续追问,“行,我们去看看吧。”
迟姐带着众人走向了孙佳燕的那间小平房,她挥挥手示意大家在门口等一下,然后独身一人走进了屋子,两分钟后,她从屋内探出脑袋,“进来吧。”
橙黄色的光从电灯泡中倾泻出来,将整个屋子照成了暖色调,孙佳燕正侧着身子坐在床上,身上盖着一条厚厚的红色棉被,五月天已热,她却丝毫没有感觉不适。孙佳燕的目光凝视着空中的一点,韩嘉禾早已耳闻她有眼疾,也没觉得意外。她的脸上布满了皱纹,连小孙也忍不住轻声叹息,上次见面时,她还没有这么苍老。 “他们来了。”
迟姐轻声说道。 孙佳燕用手肘撑着身子,调整了下坐姿,沙哑着嗓子,问道:“你们又来了?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孙姨,我叫韩嘉禾,这次过来,还是因为盏子的事。”
韩嘉禾轻声说道。 “嗯。”
“上次我同事过来,在盏子的房间里发现了他的电脑和手机。我们的技术人员已经打开了,里面的东西还挺多的。”
韩嘉禾放慢了语速,仔细观察着孙佳燕的表情。 “哦。我都不知道他有这些东西。”
“年轻人嘛!这也很正常。前段时间,盏子卷入了昔阳岛上的一起谋杀案,受害者叫祁家强,这件事你知道吗?”
“知道,就是因为这个他才被你们带去凤岩的,要不然,他也不会死。”
孙佳燕的语气中充满埋怨。 “也不能这么说,我们从盏子的电脑里得到了一些信息,他和祁家强的死密切相关。”
“什么意思?你也不要和我绕弯子了,盏子已经死了,要说什么你就直说吧。”
“席金盏伙同其他几个人一起杀害了祁家强。”
孙佳燕的胸口起伏着,良久,才慢慢说道:“你们不能因为盏子已经死了,就把什么锅都扔到他的身上。”
“没有证据,我们不会这么说的,席金盏电脑里的东西是物证,他的同伙是人证。而且,席金盏牵扯到的谋杀案也不止这一起。”
原本坐在床尾的迟姐,惊地站起了身,韩嘉禾朝她摆了摆手,让她不要担心。 “你接着说。”
孙佳燕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两年前的五月份,也就是席金盏失踪,你们报警那段时间,昔阳岛上出了命案。两个年轻人被残忍地杀害了,还被埋在了山里。凶手并没有就此罢手,过了一段时间,甚至开始破坏尸体,这种行径令人发指。”
韩嘉禾气愤地说道,“两个年轻人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埋尸于岛上。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也不难想象他们在临死前的那种绝望和无助吧。”
孙佳燕的嘴唇微微颤抖,却一个字也没有吐出来。 “客死异乡,也是一件让人唏嘘的事。想想他们的家里人,一辈子都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他们是死是活。”
孙佳燕咽了口口水,说道:“你是说,他们也是盏子杀死的?”
“啊,那倒没有。但盏子一定亲历了当年发生的事。”
“亲历?什么意思?”
迟姐忍不住问道。 “当年席金盏也在昔阳岛上,就是这个意思。孙姨,盏子失踪了一段时间,回来后,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不一样?当然有了。谁在海上经历过风浪,心态都会有变化。”
“别的方面呢?”
“他比以前更内向了,也不愿意出海了。我觉得这也正常,由着他吧。”
“您就一点儿也没有怀疑过,他身上到底发生过了什么吗?他是怎么解释自己失踪这些日子的?”
“就是来了风浪,将船吹到了一个小岛上,等风平浪静了,他才回来的。你怀疑他这段时间在昔阳岛上?”
韩嘉禾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何小勇这个名字,您听过吗?呵呵,看您这个反应,想必是听过了。”
“嗯。我也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他是盏子的好朋友。非常好的朋友,也算是唯一的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