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目送一些离开等待一些到来你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期望它们绚丽又多彩你渐渐发现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你内心的物化他们不是旁人他们全都是你你最终明白如果没有你去感受这个世界外在的一切都毫无意义从开始到结束除了你没有其他————————————郭向阳坐在汾阳路的办公室里喝着茶,他的手机里显示着一条新闻,新闻的标题挺有意思,写的是——《通达掌门人幽会神秘女子》。内容说的是他被人拍到跟一个女子在上海一家酒店出入,那个女子他从没有见过。关键是,那是一段视频,而且里面有郭向阳一段简短的说话,那话是在酒店的房间里对那个年轻女子说的,话的内容非常露骨。而郭向阳,根本就没去过那个酒店。新闻下面的评论,简直就没法看了。有的人说:“这样的衣冠禽兽还有资格当个企业家,真该把他资产没收冲公。”
有的人说:“有钱人就是花天酒地,我们都习惯了”。有的人说:“醒醒吧兄弟别看了,咱们回去搬砖吧。”
有的人说:“我们还有有良心的企业家么?”
有的说:“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有的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大家洗洗睡吧。”
当然,也有替他说话的。有的说:“人家有那本事赚,就有那本事玩,人家男男女女的,你们眼红什么。”
有的说:“老郭不就玩玩么,算可以的了,至少人家企业连年盈利,这消息说不定就是谁刻意抹黑,鬼知道里面什么名堂。”
有一条评论很意外,这评论说的比较理智:“还不是上次恶意收购失败,这次玩起带节奏来了,先从男女关系上抹黑了郭向阳,破除他的正面形象,再从企业入手,目的,就是想夺取他在海外那块地和星河智能。”
郭向阳把手机往桌上一放,马上就要出季报了,今年三季度,通达集团的扣非净利润达到了196亿,每股未分配利润有8.5元,净资产15.2元。而他的每股现金流是0.8元,这得益于如意集团的注资。这趟《吉利瓜拉》主办的“哈精会”,表面还是成功的。对方提出的条件他全部答应了,但是在要求他加入“哈精会”时,他说要考虑考虑。上次的斗争,已经牵扯到他了,郭向阳有很多考虑,还有五年,他就六十了。钱对他来说,已经不再那么重要了,关键是,在他眼里,这些产业,本就不属于他的,他是有梦想的,但他的梦想不能只靠他来完成。瓜神教入股的请求如果不答应,他就有可能面临一个问题,他很有可能会被做掉。而他在被做掉之前,他会莫名奇妙的签订很多合同,这些合同会将通达的很多利益输送给瓜神教去。巨大的经济利益的背后,往往涉及着政治斗争和意识形态的斗争。内部有内部的矛盾,外部有外部的矛盾。当所有的矛盾不可调和的时候,就会把斗争放到明面上。看来,已经有人把它放到明面上了。“这视频是计算数据的合成影像,以假乱真,”陆大鹏正坐在一旁,看了看郭向阳说道:“郭大哥,他们开始泼脏水,胡说八道了。”
他一早就知道了这新闻。“嗯。”
郭向阳点了点头。“您得赶紧澄清这事。”
陆大鹏说道。“先不急,现在去说,越描越黑,反而配合他们炒流量,再看看,还有谁跳出来,看的越清,到时收拾起来就越方便。”
郭向阳说道。“可是你不解释,人家会认为你默认,要不您跟梁哥说说吧。”
陆大鹏说道。“不必,这个新闻,他肯定也知道了,中央刚下的指示,这新闻就蹦了出来,他们有些肆无忌惮,我担心他们想混淆视听,或许目标根本不是我这里,这太明显了。”
郭向阳说道。“那他们想干嘛?”
陆大鹏说道。“我们好不容易发展到现在,是靠着四十多年和平发展环境来的,。瓜神教下面的企业,都是靠垄断来获利的。咱们的企业一但突破了垄断,就直接面向世界,这样一来,旧的权力体系必将因为经济格局的变化而被打破。美国,英国,法国,这些老牌强国,制造业并没有跟上,国内的基础设施也不行,光靠金融杠杆收割财富薅羊毛的方法行不通了。他们国家的底层群众,也是过得不好的,如果老的权力经济体系想要维持自己的地位,就必须打压新兴经济体。”
郭向阳端起一杯茶说道。“您说的老的权力经济体系,就是那个瓜神教么?”
陆大鹏问道。“不见得,人人都知道的,不一定是真相,他们背后还有人,利用国与国的矛盾,让人们陷入各自的信仰危机和民族主义的斗争中。”
郭向阳喝了口茶说道。“他们背后还有人?”
陆大鹏问道。“那天你也看到了,他们自己也内斗,利益分配的问题倒是小事,他们也存在权力斗争,不然,也不会保持那么多年的神秘。”
郭向阳说道。“嗯,凡是不敢暴露在阳光下的,必然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陆大鹏说道。“我们的内部,一定有叛徒,甚至很高层。”
郭向阳说道。“那怎么办?”
陆大鹏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郭向阳喝了口茶说道。“郭总啊,我们也不能总等着别人打上门啊。”
陆大鹏也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把杯子一放说道。“你觉得我们没有主动么?我们如果没有主动出击,对方也不至于那么着急了,用到这种下三滥的手法,说明他们黔驴技穷了。”
郭向阳笑道。“图穷就要匕现了,说不定还有什么卑劣的招数,大哥,防君子易,防小人难,我看,他们就是欠揍。”
陆大鹏点了根烟说道。“我们内部也不是没问题。高房价,贫富悬殊,年轻一代的生存压力是很大的。为了加大经济发展,步子也迈得很快。贫富悬殊是一个问题,人口结构老龄化也是个问题,没见现在鼓励生二胎么,人口红利一结束,我们就必须产业转型。以前我们是世界工厂,现在我们要做世界市场,资源不够我们搞生产,生产出产品再来全球共享。有钱应该大家赚,这就叫环球同此凉热。问题是,产业转型势必会有政策转向,政策转向意味着财富必须有个新的分配。分配谁的呢?一但财富重新分配,国内外的利益集团的财富和权力必然受到损失。人坐惯了沙发,谁还想去坐板凳?这个时候,他们如果在某一个点上,点燃一把火,把内部矛盾激化,然后把责任推给执政者,再利用一些民粹主义代表来误导大众,他们在再从中浑水摸鱼,这样,倒是很容易失控。”
郭向阳皱了皱眉头说道。“那就先搞他再说,咱们就不能主动点么。”
陆大鹏说道。“怎么搞?”
郭向阳问道。“整他们几个头头,都抓了来毙了,我就不信,就那么些个玩意儿,还没人收拾得了?”
陆大鹏说道。“现在,这还用不着我们考虑,我们还先做好自己的事,比如我那天在瓜神教里说的话,统统都是放屁。”
郭向阳笑道。“哈哈哈哈哈,”陆大鹏大笑道:“那天石大哥一出来,我都惊呆了,好家伙,那场面我可从没见过。”
“呵呵呵,大鹏,你可交了些不一般的朋友,不过生活么,总是有些异数的,有了异数,才有那种惊讶的感觉,什么都算得死死的,那不是太没意思了么。对了,刚才那个电话是谁打的。”
郭向阳问道。“那人叫易仁,容易的易,仁慈的仁,说是来应聘我们的新闻编辑。”
陆大鹏说道。“应聘?怎么会有我的电话。”
郭向阳问道。“他说有更重要的事情告诉您,是梁大哥给他您的电话。”
陆大鹏说道。“梁清风?那这人我必须得见见了。”
郭向阳坐正了身子说道,“易仁,名字挺正的嘛。”
“他在路上,还有一个小时到。”
陆大鹏笑道。“那好,等等他吧。”
郭向阳说完倒了杯茶,眼睛转向窗外。楼下街道的梧桐树上,浅绿色的树叶微微有点点发黄,刚过了白露,下一个节气,就是秋分了。“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啊,”郭向阳叹道。路通正坐在回上海的动车上,他选了个双人座,挑了靠过道的位置,这里走动起来会更方便一些,屁股坐久还可以在车门口站一会,松动松动腿部肌肉。他已经过了坐车选靠窗位置的年纪,沿途的风景,也不再向以前一样打动他了。何况坐在外面,里面的人想出来上个洗手间,得跟他说声“借过”。但凡有点礼貌的人,要是“借过”的多了,人家总觉得不太好意思,而路通要的就是这种不需要做什么,人家都会觉得有些对不起他的感觉,总觉得欠了他点什么。小小的一个过道位置,都彰显着权力的把控,从货币流通的角度来说,这叫财富的门闩,控住了出入口,你怎么进出,都要给我点手续费。比如你想出来,总得堆着笑脸说一声:“麻烦您,借个道儿。”
想到这,路通心里一乐,假意看了眼车窗,眼光顺带了瞥一眼身旁这位同车人。这是个老太太,只是他觉得,他从没见过这么奇怪的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