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人看了眼山下,一个头发短短的年轻人正骑着一头牛在山坡下笑眯眯的看着他们,这人的身后,还有八头黑牛跟着。“李修缘?你怎么来了?”
登明大喜过望。“你们也太不够意思了吧,这么好的风景,居然也不叫上我,真是不够朋友。”
来人正是李修缘。“不是唱两声六字大明,就能包打天下的,你的道行,还差的远呢?”
金发人冷道。“念一声,便增一分功德;信一分,便多一分悟性,这山前百花盛开秋意正浓,我心里禅机微透道性轻弹,你这造梦的金轮,也是时候该掉下来了。”
李修缘笑道。“来的好,我倒没去找你们,你们倒要送过来,你那空空的信仰,改变不了任何现状。”
金发人说道。“我跟你说,一是你我有缘,二是看你面相不错,虽然自称为超级大神,可在这人间的面孔,你也还有点看头的,是个出家化缘的料。我看不如这样,你把那木鱼捡起来还给我,再把我这几个红尘里的道友给放了,以后就当我的伴读沙弥,每天帮我挑挑水撞撞钟,再出去化它几顿斋饭给我。闲下来,我先教你读些个般若金刚,完了再教你再读楞严、华严和法华三经,给你先种个因再说。你若是想学道,我还可以给你介绍几个师父,无论是丹门还是符箓,天师还是正一,哪行我都认识几个。修个几万年下来,你也至少能修个圆满正果,你看看,我给你安排的前程,多么的正大光明,何必再跟着那造梦王当苦差呢?一天到晚控制这里战胜那里的,到头来你还是免不了一死,累不累?怎么样,你考虑考虑,我可是很少收徒弟的。”
李修缘笑道。“呵呵,我可不想当泥菩萨的徒弟。”
金发人笑道。“泥菩萨?他来了么?在哪呢?”
李修缘左顾右盼的看了看,“没有啊。”
“你不就是么?”
金发人说道。“自身难保的,可是你。”
李修缘说完翻身下了牛背。“一块下界的破布而已,想救他们,我得看看你能不能出的了这条索欲沟,唱歌?哼,你以为我是那没出息的独眼?我一会就把你变回那块布。”
金发人冷笑了一声,李修缘的面前突然多出了六个金人横在面前,每个金人都足有两丈多高。金发人身后的山坡一裂,地面上开出一条巨大的裂缝,将李修缘和山坡完全隔开。裂缝中涌出了一道金色的光芒,光芒中居然密密麻麻的站排满了一个个和李修缘一模一样的人。金网中的白龙和登明看了一愣,“完了完了完了,这下真完了。”
登明说道。“怎么了?”
白龙问道。“这么多李修缘,你不用壮烈了,一会他们一开口,唱都要被他们唱死。”
登明说道。“啪啪”两记掌声,那金发人拍了拍手道:“歌么?谁都会唱,只不过唱的东西不一样罢了,来呀,咱们也给他唱一个。”
那些个李修缘也都一个个拿着一块木鱼和一根槌子在那边敲边唱道:“叮叮咚,叮叮咚,造梦梦成功,梦功两相容。你来我梦里,我去你梦中。叮叮咚叮叮咚,痴人来说梦,无病说梦空。造破不由命,众生混元蒙。叮叮咚叮叮咚,造破不由命,终生混元蒙。叮叮咚咚咚,叮叮咚咚咚……”那白龙和登明听得一阵头晕脑涨,落雁捂着个耳朵想往地上蹲下,却被那卜梁信一把扯住不能动弹,无心两眼呆滞,双目无神的看着金光中这一大群李修缘,口中跟着念道:“造破不由命,终生混元蒙,叮叮咚咚咚……”“当当”两声清脆的锣声响起,金光中的李修缘们全都停止了歌唱,一个红衣女子从李修缘身后走了出来,那李修缘冲她一笑,这女子看了他一眼。“准备好了么?”
红衣女问道。“时刻准备着。”
李修缘郑重的答道:“嗯,我们都是美声合唱团。”
红衣女说道。“娘子,你来报幕吧。”
李修缘说道。那群李修缘们一个个目不转睛的瞪着那红衣女,那红衣女上前一步说道:“下面请听唢呐:哒呀哒滴哒。表演者:李修缘二号。作曲:李修缘二号。做词:李修缘二号。请大家热烈欢迎。”
“当”的一声,红衣女又敲了一声锣,那金发人听了头一晕,眼前一阵眩黑,赶紧用手捂着耳朵,强行定了定心神,心想这到底是什么法宝?那女子敲完锣之后,啪啪啪啪,带头鼓掌。金光中半天却没有反应,倒是那卜梁信不知为何跟着拍了两下手掌。金发人回头瞪了他一眼,他赶紧把手放下。谁知那金光中,突然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牛心山下的旷野中,这声音此起彼伏连绵不绝。噼里啪啦的掌声顷刻间响彻了整个山谷。李修缘微微一笑,从身后抽出一根唢呐,掌声安静下来,山坡上静悄悄的。“他又在干什么?”
白龙问道。“我感觉不太妙。”
登明说道。李修缘高声叫道:“千变万化,不离其宗。造破空有,一性圆融。魔也是我,佛也是我。若了我执,佛魔皆空。”
说罢拿起唢呐吹道:“哒哒哒嘀嘀哒哒哒哒哒哒嘀嘀哒嘀哒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哒哒哒嘀嘀哒哒哒哒哒哒哒嘀嘀嘀嘀嘀嘀哒嘀哒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哒嘀哒哒哒嘀嘀嘀哒嘀嘀嘀嘀嘀嘀哒哒哒嘀哒哒哒哒嘀哒哒哒。”
这唢呐一响,金光一散,那些个李修缘们一个个消失不见,刚刚裂开的深沟也向中间合拢。登明和白龙两眼一翻,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那金发人听得心神一震,整个身子像被抽空了一样。山上的无心突然清醒了过来,眼看那卜梁义正聚精会神的听着唢呐,他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无心劈手抓了卜梁义过来,一把扭住他脖子一拉,把个脑袋给生扯了下来。剩下个身子也被她几下给撕的四分五裂,往地上一扔。这一曲唢呐吹罢,空中的金轮中传来一阵“吱吱嘎嘎”的响声,这声音听上去,像是一台运转了多年的机床卡了链子一样,十分的刺耳难听。金发人此时头疼欲裂,本来银白的面孔居然有了血色,皮肤也逐渐跟人一模一样,头上突然传来阵阵惊呼。抬头一看,一大堆金发人像雨点一般落了下来,咕噜哒啦的掉了一地,整个山坡上,像是一大群穿着金衣的人在唱戏一样,一个个哼哼哈哈的在地上痛苦的小声叫着。一只黑色的短箭从南边的山坡下飞了出来,直射向那三座小金字塔消失的空中,这短箭射向空中一定,像是订在了一扇看不见的门上一样。一个黑色的木箱从山后飘了上来,数十道黄影从这黑箱子里飞了出来,直奔山上十几个黑影而去。那些个人形黑影全无面孔,像是被什么人用烟雾揉了一团扔下来的一样,看那黄影射来纷纷闪开,那黄影却紧追不舍,一个个避让不及,全被这黄影给击的烟消云散。一团小小的金光从牛群后飞了出来,正对着那悬空的黑色角塔而去,“轰隆”一声巨响,那角塔摇摇欲坠,一阵剧烈的摇晃之后,托着它底部的三个小金轮金光一灭,掉了下来。这黑塔一阵摇晃,整个身形开始缩小,掉下来时,已经变得像个火柴盒一样大小。卜梁信看了一愣,松开了落雁转身想跑,却被一根黑纱贯穿了喉咙,那黑纱一阵搅动,把个卜梁信搅成了一坨肉泥,掉落在山坡上。“你……,你吹是得什么。”
金发人指着李修缘问道。“魔必死电码呀,摩尔斯电码的改编版本,意思很简单,就是‘胜利属于我’,哈哈哈哈哈。”
李修缘大笑道。“噗”的一声,金发人气得吐出了大一口金水,“你……,你太不要脸了。”
“我连‘我’都不要了,我还要什么脸?”
李修缘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