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小东西,”石放再度伸手,那东西又一绕,向下面的草地飞去……石放和布常平的身后五十米外,还站了两个人。“先生。”
“嗯……”。“此人诡计多端,叫小布子回来,不要跟他啰嗦,他虽然没了功力,可还是小心为妙。”
“能装到现在,也很不容易了,山上怎么样了。”
“可维持一个时辰。”
“够了,就在这里拿了他。”
“都准备好了,他出阵必走这条路,那东西只要来救他,就一定会进坛子。”
“市面上那些家伙也太穷了,这种东西居然也拿出来印了卖钱,幸亏没有什么人信。”
“先生,有个事得跟您说。”
“什么事儿?”
“刚飞了只苍蝇进来。”
“苍……蝇?”
“是的。”
“草尖里还有几只蚂蚱呢,不碍事。”
“要不要……”“不用,他不过一个凡人。”
“九宗门和十里堂自顾不暇,他们不会过来。”
“呵呵呵。九宗分十里,三河汇八江。自留青山处,千峰罩云堂。就是现在,我们来赶石进山、直取如意,起阵,催他进去。”
“是。”
草地前方的白雾,开始向上升腾,石放身旁的那块石头一颤,裂缝处喷出了一股红烟,这红烟绕过石放的头顶画了个圈,直下下方的鱼腹八江阵冲去。石放看了摇了摇头,抬手挠了挠头皮。布常平看了一笑,“好汉。”
“干嘛?”
石放瞥了他一眼。“下去吧。”
“为什么?”
“既然认得这是鱼腹八江阵,想必以你的性格,一定不会退缩,去吧,向我这块平常的破布,展示你神通如意的本事吧。”
石放听了一愣,忙冲布常平摆了摆手道:“哎……,去不得去不得。”
“去不得?刚才不是说得很厉害的么,又不给我表现一下聪明才智的机会,我想你肯定很有本事,一定能从里面找个门道出来。”
布常平不为所动,心想这家伙一定有什么诡计。“我不去。”
“为什么?”
“我没那个胆量。”
石放说道。“你说什么?”
布常平听了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人怎么这样。石放抬手一指,“你自己不会看么?你那阵里八个六环圈,分天、地、风、云、龙、虎、鸟、蛇,再加中军十六名刀斧手,我这一下去,那六十四个杀千刀的一人一刀下来,我还剩个什么。我可是普通人,你们不能欺负我这个弱者。”
“弱……者,”布常平脖子一伸,这话居然从眼前这个人口中说出来,简直难以置信。“当然,我现在就是个普通人,别说那六十四个二货,就是你这个笨蛋都能痛扁我一顿,我下去干嘛?多余。”
石放说完向左一蹦,跳到了石头假山上,眼瞅个小凹槽,一屁股坐了下来。想到此人过去的经历,再联想到自己的这趟任务,布常平怎么也想不到这家伙居然能如此厚颜无耻,“你可真不要脸。”
布常平指着石放说道。“脸这玩意儿,该不要的时候,就不能要,反正现在没人看见,你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何况说出去,你也没什么成就感。”
石放将烟头一灭,朝假山下一扔。“我敬你以前有些神勇,所以没有动手,你不要让我难做,你现在就给我下去,不然,就你现在的状态,我一手就把你拎过来扔下去。”
布常平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没底,据传此人有分身法,他还拿不定主意这个到底是真是假。“常平啊,你这个阵不全,我去了也没用啊,”石放拍了拍裤子说道。“不全,”布常平心里咯噔一下,“哪里不全?”
“此阵本是骑兵阵,现在换了步卒,中军和八围都有了,唯独少了前锋二十八宿,我来时的路已经被断,他们一定就在后面,所以我从踏上山口那条路时,就已经入阵了,你们的目标并不是我,是为了引那个东西出来。”
石放指了指自己的来路笑道。强敌示弱,其中有诈。果不其然,布常平不再隐瞒,抽出了一把弯钩,指着石放说道:“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你们到底是谁?”
“真相对你没有意义,你不必知道。”
“那东西不会为了我来的,你们错看了它,也高估了我。”
石放苦笑了一声。“天下没了瓜神教和天成会,还会有其他教,你所做的一切,只会反过来成全我们,你的愿望,也不会实现。”
布常平冷笑道。“所以下面的人,都会死,对么?”
石放说道。“呵呵,你就没有多看看那个阵么,那中军仗里,可还有你那个老相好的。”
布常平的弯钩一指。石放听了猛然起身,向下面的阵里看去,只见中间那个四乘四的正方队中,还站了一个人,那好像是一个女人。“鱼腹八江阵里,正好绑了当年的小渔娃,人是没有以前那么俊俏了,可是还颇有风情,想起来,可真好笑,你就不想去见见她么?”
布常平说完将手中弯钩向石放头上一抛,一张大网落了下来,将石放彻底罩住。石放看了看身上的网线,这网线细细的,离他两米左右,还有一个银色的东西在一闪一闪,仔细一看,那像一个鱼钩。不仅这一个,就在自己左脸旁三寸左右的位置,一只鱼钩正一晃一晃的闪烁着。“这张网,你熟悉么?”
布常平笑道。“其人之道治其身,不错,够看得起我。”
石放摸了摸那只鱼钩,还别说,很像当年小恒河里杨羽带来的鱼钩,自己当时还帮着挂了一个。“是不是想起来很多事了?”
布常平说道。“嗯,的确是很熟悉。”
石放松开了那只鱼钩。“我的父亲,名叫毕海沙。”
布常平冷冷的说道。石放一下子想起了二十年前,那条小恒河中的沙霸。“那你可真不孝?自己就改姓了布?”
石放说道。布常平走了过来,死盯着石放的眼睛说道,“我随我娘姓,我还要把你丢回那个地方,你就该困死在那条河里的沙滩上。”
石放看了眼阵中模湖不清的顾轻舟,转脸盯着布常平,“你叫布常平?”
“不错,我布裹天下,常乱太平。”
“为什么不叫‘布展天下,常享太平呢’?”
“只有常平常乱,我们的存在,才更有价值。”
“你的面相不好,恐怕会比你爹的命还要苦,还要惨。”
“我知道说不过你,所以。换个方法玩弄你,这样既简单又方便,呵呵呵。”
布常平笑了笑,“怎么样,瓮已经造了,你这破石头,还不想下去走走么?”
“你这块布,包裹不了天下,只能包着你冰冷的身体,而你们今天,一个都回不去,”石放说完一拳嘣了出去,正打中布常平的鼻尖,布常平冷不防他这一下,捂着鼻子后退了一步。石放转身一把扯下眼前的鱼钩,拖着这张网向草地中的鱼腹八江阵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