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春和符昆仑第一次发生关系的时间正是洪强失踪的第一天,陈春到警局报案那天也和符昆仑在酒店开了房间。丈夫生死未知,做妻子的却频频和小情人约会,并且还规划了两个人将来要发展的事业。这说明陈春已经认定丈夫不会再回来了,洪强失踪一定与陈春有关! 洪强没死还身体健康地回家了,陈春的计划被打乱难免在洪强面前露出出轨的痕迹,所以洪强气愤之下把陈春给杀了? 这样推断似乎合情合理。 那第一次见到陈春时她身后的死亡阴影是什么?难道陈春与某个人的死亡有联系? 现在陈春已经不在了,她身后的那道死亡阴影也随之消失了,但是与陈春相关联的死亡案一定还没有被发现…… 柯杨想得有些入神,突然看到眼前亮起红灯,一脚急刹车踩下去,身体朝方向盘撞去。双手紧握方向盘,等绿灯亮起时,他决定马上去找洪强。 妻子因病身故却被岳父家告状立案,洪强的心情乱糟糟的。柯杨到访时,洪强正在和买家商量房产过户事宜。 “我和你们警察没什么好说的,不要影响我的正常生活。”
洪强对柯杨说完砰地把门关上。 毛脸鸡公嘴! 柯杨的脑海里想起母亲曾经说过的形容词,这种话用在洪强最合适不过了。以前看洪强照片还不觉得,毕竟男人身穿笔挺西装发型立落基本不会太丑。 可能是洪强失踪归来以后身心俱疲不爱修饰,瘦长的黑脸长了一圈浓密的连鬓胡须,略微有些鲍牙前突的双唇被包围在胡子中间,显得更加丑上加丑。 和符昆仑年轻鲜活帅气的脸比起来,洪强的脸简直不忍直视。陈春和洪强站在一起可以用美女与野兽来形容。 “啪啪啪……” 柯杨又拍开了洪强的家门。身为警察不能对人的外表带有偏见,他的目的是拨开迷雾找到真相。 “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不能因为自己是警察就可以无法无天随意闯入别人的家。”
洪强打开门的时候柯杨抢先一步迈进门,面对比自己高出一个头身体健硕的柯杨,洪强只能仰脸叨叨几句。 送走买主,洪强在沙发上坐下来,盯着柯杨冷着脸问: “你来要是查陈春的死,恕我无可奉告。”
洪强也是上过本市新闻的风云人物,此时表现出急躁和厌烦,实在与他的企业家身份不相符。柯杨呵呵笑着没有马上说话。 洪强扬着下巴,尽量表现出义正词严。他心里最清楚陈春的死与他脱不了干系,不过一切都已经化成灰烬,警察没有任何证据,单凭陈春姐姐的诉状根本奈何不了他。 “洪总别激动,我是来告诉你一个秘密。”
柯杨大腿翘二腿舒服地坐进沙发里,好像他才是这里的主人,洪强才是来的访客。 “什么秘密?”
人对秘密两个字都有天生的好奇。洪强紧张地盯着柯杨的嘴,生怕柯杨会说陈春是他害死的。 “我们查到你妻子经常出入一家快捷酒店……” 柯杨故意卖个关子,注意着洪强的反应。 洪强马上明白柯杨所说的秘密是陈春出轨了,但是他不能表明出来,瞪着柯杨假装没有听明白。 柯杨又说:“你失踪的那天,你妻子是第一次去酒店开房,从酒店的监控录像可以看到当时和她在一起的男子很年轻很帅……” 刺激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夸赞他的对手。 洪强果然被激怒了。 “贱人!如果让我知道那个男人是谁,我一定杀了他。”
“洪总,我来呢主要是想了解你失踪的情况。据你妻子报案时提供的材料说,你是因为公司第二次融资失败,公司面临破产,所以才会想不开离家出走。她当时非常担心你的生命安全。”
“贱人什么时候知道关心我了,她和那个体育老师眉来眼去,恐怕早就看我不顺眼了。”
“哦!”
柯杨交换了一下双腿的姿势,嘴角露出一抹洞若观火的笑意。 洪强马上意识到他说漏嘴了,柯杨可没有透露过和陈春开房的那个帅哥的任何身份信息,他却直接说出了那个体育老师,就差把符昆仑的名字也喊出来了。 被戴了绿帽子这事当然不能忍,只是他现在还没时间去收拾符昆仑。 “好吧,我的公司经营确实遇到了一些困难,但是也不甚至到破产的地步。我把这套房子卖了,再把股票基金都抛出去,应该可以让公司度过难关了。商业行为你们做警察的不懂,我也不想和你多啰嗦。甚至我失踪,那都是贱人胡说。”
“我想陈老师不会到警局胡说的,她那时是真的担心你。”
“担心我?说起来我出境散心还是她牵的线。她表哥在境外搞旅游项目,她一直劝我不要整天想着公司的事,也应该出去散散心。”
洪强把出境赌博说成散心,害怕警察继续追问会惹火上身。那些人动不动就要人命,他可不想英年早逝。 问明陈春的表哥的姓名和联系方式,柯杨马上告辞。 听说他要走了,洪强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柯杨看在眼里不动声色。 如果洪强没有撒谎,那么他离境外出应该是陈春一手安排的。只是陈春没有想到她的表哥没能在境外解决掉洪强,洪强又回来了。 离开洪强家,柯杨又马上停蹄地去找陈春的表哥。不出所料,陈春的表哥不在常住地。因为陈春的表哥经常境内境外两边出没,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在国内。 这时柯杨想起前段时间在穗城大桥下发现的一具毁容严重的无名男尸,他请鉴证科同事比对无名男尸和陈春表哥的匹配度。随即又赶往当时抢救陈春的医院。 负责抢救陈春的医生描述了当时见到陈春时的情景。 陈春因饮酒过量造成心脏负担过重,一时心情太过激动引起心梗。至于陈春心情激动的原因,医生显得欲言又止。被柯杨再次严肃地问话,那位年轻的男医生先是红了脸,然后吞吐地说,他觉得陈春可能服用了某种境外的强烈催情药,身体一直处于奋亢中,属于激情猝死。 柯杨听明白了,陈春应该是被洪强下了药然后使劲折腾了一番,故意造成她心率过速激情死亡。 “我只是个人判断,那种事也不好当着家属的面说。死者体内酒精浓度过高,和催情药充分反应,再加上体能耗费过量……” “我知道了。”
这时柯杨的手机响了起来。 肖楠的声音很急迫,问明柯杨所在的位置,让他马上前去支援何芷。 “何芷出了什么事?”
柯杨的心猛地一紧。 “何芷被嫌犯劫持到了鼎鑫大厦楼顶。上头已经安排谈判专家赶过去,你赶快过去支援,我担心嫌犯穷途末路会对何芷不利……” “我马上赶到!”
事不适迟,想到何芷此刻正站在生死边缘,柯杨来不及和男医生打招呼飞奔出医院,直奔鼎鑫大厦。 大厦顶楼上的风似乎更大了,耳边听到的呼呼风声好像钢刀在金刚石上摩擦。何芷的小白鞋掉了一只,光脚踩在凹凸不平的水泥板上,不由得收紧了五个脚趾。 “别想跑,叫你们的人都撤走,给我准备一辆车,我要离开这,不然咱们一起跳下去。”
嫌犯露出了狰狞的面孔,箍着何芷的一只手用力紧搂着。 如果只是被嫌犯搂紧何芷是可以挣脱出去的。她也是受过擒拿训练的高手,可是歹徒在自己的手腕上和何芷的手腕上各套了一只手铐,如同一根绳上的拴着的两只蚂蚱,何芷无法挣脱出去。嫌犯如果要带着她一起跳楼,她也只能听天由命。 此时她想发挥她的演讲才能,可是每次她张嘴都被嫌犯出言警告闭嘴不许说话。嫌犯把头紧贴在何芷的脸边,用力吸吮何芷身上的气息,好像只有这样,他才有勇气继续和警方谈条件。 何芷只能怪自己太大意了,没想到经济罪犯也是这么地穷凶极恶。 “贺先生现在悬崖勒马还不迟,只要你把侵占的公款交回来,法官会量刑处理的……” “你给我闭嘴,你是听不见我的警告嘛?别以为你是警察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现在你和我一样都站在死亡的边缘,只要轻轻一纵,就万事大吉万法皆空了。哈哈哈……” 搂着一个美人一起跳楼寻死,似乎也不是一件坏事。 站在十米远的两个警员不敢大声说话,他们被嫌犯从近前逼退到十米远,已经退无可退,现在只希望谈判专家过来,可以救下何芷。 “你们怎么还站在那,让你们的头快点出来说话,如果不答应我的条件,我马上带她一起死。她应该才做警察没几天吧,真是可惜了,长得这么美的一个女人怎么会想不开做经警呢!”
“做警察与长得美丑有什么关系。”
何芷想起柯杨用曲别针开锁的情景,她希望可以拖延住嫌犯,悄悄用曲别针打开手铐。她已经确认过了,手铐是成人情趣玩具应该不难打开,只是要悄悄打开不让嫌犯发现比较难。 “你叫什么名字?”
嫌犯是位三十多岁的男子,如果一本正经说话样貌气质还有些儒雅。 “何芷,何必的何,芷是草字头下面一个停止的止。贺先生,你就听我一句劝吧,你虽然没有父母妻子家人,但你还这么年轻,只要努力工作,还是有大好前途的……” 被勒住的脖子喘气比较困难,说多几句话气喘咳嗽让何芷涨得脸红脖子粗。 “什么大好前途!当我第一次帮人洗钱的时候就没前途了。我只想要钱,揣进自己口袋里的钱要比什么大好前途实在得多。”
嫌犯望了一眼脚下,脚下是几十米高楼下如蚂蚁似的车流人群。他浑身不由得哆嗦了一下,目光落在何芷缩着的白净脚丫上,好像突然之间对何芷的脚丫充满兴趣,他叹息了一声又说: “如果我能重新选择,我还是会选择拼命挣钱。拼命你懂吗?如果我有钱,我父母就不会因为绝症先后死掉,我的亲戚们也不会看见我像看见苍蝇一样露出讨厌的目光。贫穷可以让人失去尊严,不要跟我说什么不为五斗米折腰,那是因为还没有穷到绝境。 哈,你肯定不懂的,瞧你的脚多么白多么嫩,一看就是从小养尊处优没有吃过穷的富家女。我听你的口音还有点洋化,肯定是留过学的海归吧!真羡慕你……” 嫌犯的话没说完,耳边突然传来了大喇叭声。 柯杨对着喇叭喊话,他要代替何芷做人质,希望嫌犯把何芷放了。 “不要跟我整电影里那一套,我又不傻,如果我逃不掉当然要找一个美女一起死还可以在天堂配一段姻缘,如果我能离开这,一路上有美女相伴也不会觉得逃亡的狼狈。”
嫌犯哈哈狂笑起来。 “我可以帮你开车带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小柯,话不可以乱说。”
刚赶到的谈判专家和柯杨认识,听到柯杨私自和嫌犯提条件,不由得皱眉阻止。然后又要拿柯杨手里的喇叭想要向嫌犯喊话。柯杨转过身滑开了谈判专家的手。 他知道谈判专家的那些手段,通常会一边稳住嫌犯的情绪,一边暗中派人控制住嫌犯。有时候鱼和熊掌不能兼得时,他们会选择放弃利益最小的那一部分。 柯杨担心何芷的安危,顾不了许多了。谈判专家如果不能完全保证何芷的安全,还不如他提出的条件。抓嫌犯不急在一时,只要现在能救下何芷,他就算追到天边也会把嫌犯拿下。 “你们不要跟我耍花样,你们办案的那一套我都知道。如果你们不答应我的条件,我和她跳下去。”
一阵风过,嫌犯的白衬衣被风鼓成了一个球,何芷在簌簌的风里好像摇摆将落的树叶,她忍着不发出声音。心口却像揣了只奔跑的兔子突突地快要跳出喉咙。 “你要相信我,她是我媳妇,我愿意用命换她的命。我保证答应你的一切要求。”
柯杨说着自己戴上一只手铐向嫌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