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岸心下一惊,望着母亲的眼睛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母亲竟然要和比他年纪还小六岁的男人结婚了! 左岸知道母亲养小白脸有几个月了,他跟踪过母亲和那个帅哥共同共出牵手散步。调查过那个男人是一家学校的体育老师,他还以为母亲只是因为失去丈夫一时寂寞难捱,才会找一个年轻男人陪在身边解闷,过一段时间心情平静了自然会和小男人分手。 以左岸对母亲的了解,母亲不是一个沉迷儿女情长的事业女性。可是现在母亲竟然要玩真格的,和那个体育老师结婚,并且已经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领取了结婚证! “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比较突然。”
焦瑞凤望着儿子复杂的神情叹了一口气。如果时光能倒流回到二十年前,她保证会看紧丈夫教育好儿子,做一个尽善尽美让丈夫宠爱专一的女人。 可是时光终究不能倒流,丈夫因为所犯下的风流债死了,她也老了,身边需要人陪伴,而唯一的儿子不但不能给她带来心里安慰,还不断给她惹事,让她忙前忙后帮忙收拾残局。 “您为什么非要结婚呢?又不是为了生孩子需要一个身份。”
左岸可以听到自己几乎带着哭腔的声音。 “我承诺过他就必须得做到。他不嫌我老,我不嫌他穷。我们在一起应该可以过得很幸福。”
说到幸福,焦瑞凤的脸上浮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羞涩。符昆仑带给她的幸福感是她在三十二年的婚姻里从未体验过的,单凭符昆仑给她的身体带来的极致体验,就值得她付出所有去回报。何况符昆仑因为和她的事已经被学校处理了,如果她再不表示一下,恐怕从此就失去符昆化了。 符昆仑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这段时间故意回避她,让她不得不做出人生最重要的决定。结婚,和小男人从此双宿双飞幸福快乐,不再沉湎于亡夫带给她的伤痛。 “只是应该肯定不够!”
看来母亲还有最后一丝理智,左岸急忙抓住母亲话里的漏洞试图力挽狂澜。 母亲和小男人结婚还不是最坏的消息,最坏的消息是母亲要卖掉律师事务所要和小男人去国外定居生活,这可让左岸接受不了,就算母亲把家里的财产分给他一半,也不能满足他余生的全部需求。 左岸深深地知道,如果离开了母亲的庇护,恐怕他以后在穗城律师界都谋不到一个职位。就算拿钱投资,他也没有可靠的资源。父亲因丑闻而死,原先建立起来的人脉关系都随之烟消云散。 左岸越想想害怕,拉住母亲的手想个孩子似地祈求母亲不要再婚。对于女人来说再婚并不是幸福,只是开启了另一段照顾男人失去自我的人生…… “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没用,我们已经领取了结婚证。我和小符并不打算办婚礼,先去国外旅行一段时间,等移民手续都办好了就正式移居国外。以后你一个人在国内要好自为之,不要再花心乱搞,到时候像你爸爸一样后悔都来不及了……” 焦瑞凤才替儿子处理了一桩情债,那个女生意外怀孕打算带球跑路让左岸支付一笔天价赡养费。是她及时出手抓回那个女生,利用女生曾经和别人怀孕的流产记录,强迫女生打掉孩子,以很少的一笔封口费干净利索了解决了左岸的大麻烦。 “妈,我现在洁身自好。其实玩得多了我觉得女人都一样。您再想想行吗,男人其实也都一样。那个姓符的小子以前跟一个富婆好过,那个富婆为了他杀害了丈夫……” “哪听来的胡说八道!不要再跟我说了,我累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焦瑞凤对儿子下了逐客令,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不愿再听儿子说一个字。 左岸张了张嘴没有再出声,此刻他觉得想要讲的话都讲完了。母亲再婚已是事实,再无回旋的余地。他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母亲一朝梦醒。 可是要叫醒一个睡着的人很容易,要叫醒一个沉睡在梦中的人很难。要想母亲回头谈何容易,除非那个符昆仑死了…… 左岸驾着刚刚修好的银色大奔在夜色里疯狂加速,连续超车左冲右突,好像只有生死时速才能让他不安狂怒的心才能舒服一些。 警笛声划破夜空的平静由远而近朝左岸驶来,从后视镜里看到红蓝跳动的警灯渐渐逼近,左岸放慢了车速。看到前面一公里有一个出环城高速的出口,他马上转进匝道穿过马路朝一条偏僻小路开去。 警笛声渐行渐远,似乎放弃了对他的追逐。他知道沿途的高清交通监控已经拍下了他的车辆超速,罚款扣分的交通处罚是必然的。 停在路边平静了一会,望着前方森林公园影影绰绰的门口,左岸感觉到握着方向盘的手很痛,抬手发现指甲因为用力攥着真皮方向盘裂开了。 揪掉裂开的指甲更加疼痛的感觉反倒让左岸的心情平静了不少。 手机定位显示符昆仑的学校离这里不到两公里。 为了明天出国旅行,符昆仑今天在学校附近的住处收拾行李。他一直坚持和焦瑞凤同床不同居,给自己保留尊严和余地,让焦瑞凤觉得他并不是贪图她的钱财,只是单纯地爱她的智慧她的能力,臣服于她的成熟女性魅力。 和焦瑞凤领结婚证的当天下午,符昆仑去学校办理了辞职手续。 学校在一个月前聘用了一位刚毕业的体校大学生,符昆仑就知道学校有意让那位大学生接替他的位置。他加紧了向焦瑞凤催婚, 今天终于得偿所愿,符昆化到学校辞职信甩在校长脸上头也不回地迈出了学校的大门,人生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似乎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甜蜜美好了。 在穗城殚精竭虑思谋了这么久,终于实现了人生少奋斗十年的理想,甚至可以说和焦瑞凤结婚可以让他的人生提速二十年。等在国外定居下来,他再回来时就是正经的海外华侨了。想必到时荣归故里,儿时的小伙伴都得羡慕嫉妒死他了。 女人不论年龄大小高矮胖瘦,只要有钱能让他过上好日子,他就可以使出浑身本事让女人感到极致的幸福。这是他唯一的本钱,也是对成熟女人的致命吸引力。 符昆仑哼着欢乐的歌曲打开衣橱收拾出国旅行的行囊,拎起一件运动裤觉得裤缝上已经磨起了毛甩手扔到窗边。这时听到敲门声,他狐疑地放下手里的衣服走去开门。 “你是左岸吧?”
符昆仑朝左岸笑着说,然后看着左岸手里正在滴水的雨伞。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要和富婆结婚当然得对富婆的一切都要了如指掌。焦瑞凤有一个三十岁的儿子这件事曾经让符昆仑有些顾忌,没想到焦瑞凤要比陈春霸气,陈春还要担心丈夫发现他们的关系,而焦瑞凤和他一见倾心根本不用顾忌她的儿子。 左岸也不奇怪符昆仑认得他,能得母亲欢心并最终成为他的继父的男人哪是简单的角色。门口昏暗的灯光下符昆仑的笑容还是显得那么明朗灿烂。 左岸紧抿着嘴绷着脸颊不想给眼前的男人一点好脸色。 “啊快请进来吧。”
符昆仑侧身请左岸进门。 左岸把雨伞随手放到门后,黑色长柄伞很快在地板上阴出一个水印子。 老式教学楼改建的教师宿舍在夏末雨天显得异常沉闷。符昆仑打开窗,豆大的雨滴扑头盖脸地砸来,窗边的书桌立刻湿了一片,他又赶忙关上窗。 虽说明天就离开这里了,也不能把房间搞得太乱不像样。他不是一个不讲究的人,就是靠着讲究生活细节和品味,他才能如愿和焦瑞凤这样的富婆结婚。 怎么说左岸已经是他的继子了,虽然看上去他和左岸的关系显得不伦不类,不过左岸既然是来的客人,待客的讲究还是要的。符昆仑拿出一瓶饮料递给左岸,左岸不想接,可是符昆仑已经把饮料递到他胸前了,就算不要也得用手挡一下。 “我不喝饮料。”
左岸伸手挡开,符昆仑诧异地盯着左岸已经背在身后的手。 “这天戴手套你不热吗?”
“……” 左岸白了符昆仑一眼。符昆仑可能觉得自己多管闲事了,尴尬地咧了咧嘴,随即问: “你来有事吗?”
结婚证已经领了,符昆仑不怕左岸来阻止他和焦瑞凤的婚事。 “刚好路过。”
左岸探身从窗口望出去,掩在路边树丛后的银色大奔在雨夜里看不到一点痕迹。 嗯,很好!连老天爷都如此帮忙,在他准备下车的时候开始下雨,现在的雨势更急了,刷刷雨声好像激励人的战鼓,每一下都正中左岸狂跳的心脏。 “那你随便坐我要收拾一下东西,明天我得把这间宿舍腾出来。”
符昆仑不相信左岸是顺路来看他,既然左岸不想说,他当然也不急着问。对于这位比他还大的继子,他只要做到礼貌客气就好了。 符昆仑整理衣物很拿手,很快两只行李箱就收拾妥了。他又拿起扫把打扫,想到明天即将开启的蜜月旅行,他又满心欢喜地哼起了歌曲。人生第一次要出国旅行,他既紧张又兴奋,似乎已经忘记了屋里还有一位不速之客。 左岸望着符昆仑年轻矫健的身影,突然想起了柯杨。柯杨抢走了他日思夜想的女神,打碎了他盼望已久的桃花梦,如今眼前的男生又抢走了他的母亲…… 爱人、工作、家人,没有一样东西是自己可以掌控的,他的人生似乎很失败。 符昆仑的歌声好像钢刀一样不停地剜着左岸的心,他不再犹豫,从裤袋里掏出一段网线走到符昆仑背后。 看到地上的阴影符昆仑正要转头,突然感觉脖子上一紧呼吸变得困难,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拉脖子上的绳子,嘴里发出咿呀啊的声音想要说话。 左岸压低声音凑近符昆仑的耳朵说道: “你不该靠女人实现人生逆袭,你不配和我母亲结婚。男人要想实现人生翻盘只能靠自己。”
“我,没、有……” 符昆仑用尽最后的力气吐出了三个字以后,终于软软地倒在地上。 用力,再用力。 感觉双手被网线勒得越来越疼,左岸松开手,收起网线,看到符昆仑脖子几乎要被勒断了,年轻的脸庞变成铁青色,一双眼睛瞪得吓人。左岸在符昆仑的眼睛上抹了一下,嘴里念闻两句“阿弥陀佛”,然后起身离开房间走进漫天雨幕。 银色大奔驶进芙蓉嶂别墅区门口时,雨已经完全停了。左岸拍了拍代驾师傅的肩膀,示意要下车呕吐。 左岸蹲在路边干呕了一会,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嘴里哼叽着不成调的歌曲。 “老板,老板你怎么走了,车在这……” 代驾师傅追上左岸时,左岸已经走到了小区门岗前,对着门岗里的两位保安招手大笑。 焦瑞凤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看到陌生的电话号码她拒绝了。 新婚蜜月旅行之前不想被任何人打扰,何况她现在也无心接业务打官司,只想着以后怎么和小丈夫相处得更加愉快。 连续被拒接三次以后,手机屏幕上跳出一条消息:“你儿子现在医院急救,请速到市人民医院急诊室。”
晚上儿子离开时还好好的,这才三四个小时怎么会去医院急救了呢? 焦瑞凤心急火燎地回拨电话,问左岸出了什么事。对方说他是代驾,左岸突然心绞痛发作,他只好把左岸送到医院里抢救。 焦瑞凤急匆匆赶到医院,左岸还在抢救室里没有出来。她不是遇事慌乱的人,可是已经答应小丈夫符昆仑明天一早五点到家送她一起去机场。这会都凌晨三点了,万一她赶不回去,符昆仑就得白跑一趟。 早知道应该给符昆仑一把门钥匙,现在只能给他打电话,让他直接到医院和她汇合,再一起回家去取她的行李。 符昆仑的手机一直无人接听,焦瑞凤的神色越来越难看。平时只要她打电话符昆仑总是不等铃声多响一个音符第一时间就接听。